三位一体维山帝消散于虚空过后。

转瞬之间，整座藏书室便再度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

那扇小门前，不论是图书管理员王，还是黑人法师莫度，亦或是那几位黑袍法师，全都一脸怔怔，大脑一片混乱。

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仍站在藏书室中央的罗森身上。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从阿戈摩托、奥姝图、霍格斯这三位白魔法之神的到来，到祂们与罗森的简短交锋，再到双方那不明所以的交易的对话。

最后，是几秒之前双方不知为何戛然而止的协商谈话。

此时此刻。

一众人等感觉到脑子一阵浆糊，对刚才的事情也只觉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而在人群中间。

只有站在前头的古一始终保持着冷静。

凝视着前方，她仍是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但紧盯罗森的同时，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刚才阿戈摩托最后望向她的那个眼神。

过了十多秒。

古一转首看了一眼怔怔失神的众弟子，没去在意他们这会儿的表现和状态，回身之后，直接抬步朝向前方罗森走去。

待她走近时，罗森也正好转身迎上了她的眼睛。

古一仿佛看穿了罗森刚才那没头没尾的所谓交易的实质内容，又像是获知到了什么内情，率先开了口。

“罗森先生。”

脸上重回往日里时刻保持的恬淡笑容，她淡淡说道：“我想你应该还剩下一些事情，打算和我谈谈。”

“确实！”

罗森直接点了点头。

随即，他环顾整座藏书馆，从那些书籍，以及王、莫度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出声说道：

“你的这些藏书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到卡玛泰姬的目标也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不是你这些弟子能够接触的。”

“古一法师，随我来吧。”

话音未落，罗森便突然抬起了右臂，五指迅速摊开，在身前猛地一个翻转。

“滋滋！”

霎时间，伴着一丝轻响传来，两人身前飞快浮现出一扇圆形的传送门。

只不过，这次打开的传送门，不再泛着先前与古一所使用的相类似的金色光芒，而是全由幽暗深邃的淡蓝光辉构成。

待传送门扩大至能供几人通行的宽度。

罗森朝古一轻轻招了招手，紧跟着身形一晃，首当其冲跃入其中。

“空间的力量……”

“这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被他成功掌握了吗？”

审视了几眼笼罩在幽邃淡蓝光辉下的传送门，古一轻声喃喃了句。

呢喃过后，古一没再多想，紧跟在罗森后面，跨步走了进去，只在最后，给仍在藏书室中的一众弟子留了一句话。

“王、莫度……”

“看好卡玛泰姬，我马上回来。”

等声音落下，她的身影便随着淡蓝传送门一同消失在了原处。

…………

眼前苍茫一片。

寒风扑面而来。

刚一走出传送门，古一就迅速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自己正位于一座冰雪覆盖的高山悬崖处，而罗森，则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她。

“怎么样？古一法师。”

带着笑容，罗森率先张口说道：“这片悬崖有没有让你觉得很熟悉。”

“如果我没记错，不久之后，这里或许将会成为你试炼那个接班人斯特兰奇的地方。”

听着这话，古一失笑摇了摇头，前进两步来到罗森身旁。

对于罗森能够获知自己未来选择的事情，古一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不久前，罗森触及时间领域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充分确认。

“这些无所谓的小事，就没必要在意了。”

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古一直接说道：“我们还是先谈谈你的事情吧。”

“罗森先生。”

“说实话，刚刚你跟维山帝那个所谓的交易，让我觉得很奇怪。”

双目微凝，古一对上罗森仍带着笑意的眼睛，皱眉问道：“通过你们的对话，我能明显感觉到，你确实有想跟祂们达成交易的打算，但你的言行举止又显得不是那么在乎。”

“甚至，你最后那番问话似乎隐隐触碰到了祂们的禁区。”

“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可不像你往日一贯的直白作风。”

“而且，你突然提出的交易内容也和你之前说的那个尝试并不相符，所以，我很好奇你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问到点子上了，古一法师。”

罗森面庞上的笑容陡然变化了下，变得有些神秘莫测起来，眯眼凝视着身前之人，他缓缓说道：

“正如你所说。”

“与祂们的交易确实在我的预备计划之中，而之所以行为上产生了自相矛盾……”

“则是因为，在我看来这场交易还没到最佳的时机。”

“至于与无偿利用魔神力量这个尝试不相符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我只是在那个关头，临时改良了一下对策而已。”

“只是这个原因？”古一露出一副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当然不是。”

“这仅是其中之一。”

摇了摇头，罗森莫测的笑容更甚了几分，坦然说道：“更重要的原因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抱着另一个目标。”

“我在找寻一个问题的答案。”

“或者说，探索你们这个宇宙中某些特殊存在的痕迹。”

“那么，罗森先生……”

古一神色微凛，连忙追问：“你找到你想得到的答案了吗？”

“你觉得呢？”

罗森没有回答，而是顺势反问了一句。

而在反问之际，他脸上的笑容悉数收敛起来，刹那间转变为从未有过的凝重。

紧盯着古一，罗森沉声说道：

“古一法师，到现在这个时候，我想我们也许没必要再互相试探了。”

“前段时间，因为墨菲斯托的缘故，我前往地狱维度的事情你应该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在地狱里，从墨菲斯托和路西法口中，我意外获得了一个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的答案，古一，你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吗？”

对于罗森突然的发问。

古一只是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出声回应。

“死亡！”

凝视着古一，罗森忽然拔高声音，继续说道：“我得知了这个宇宙代表死亡这种基础规则的，竟然是拥有自主意识、具备实质，并且类似于智慧生物的一个存在。”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我才终于明白自从我降临这个世界以来，那些若有若无注视着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解决了这个问题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疑问，甚至是担忧。”

“地狱之行以后，我一直在找寻着那些特殊存在的踪迹，试图破除疑惑，可是却一无所获。”

“但是，就在刚刚……”

罗森满是凝重的双眼微微眯起，“从维山帝，尤其是你的身上，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与那位死亡无比相似的气息。”

“所以，古一法师……”

“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