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言家。
鹿听晚说是来言家补习,其实基本上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言璟本来就属于聪明的那类,底子也好,除了不爱写作文,都没啥问题。
这次鹿听晚用来逃鹿父的监管,刚好期末考临近,她权当是在准备考试了。
写卷子的过程向来枯燥,房间里很静。
鹿听晚咬着棒棒糖,眼神扫过题目,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快速地写下个答案。
草莓味的。
她还是更喜欢芒果些。
不过甜的她都挺喜欢的。
“阿晚。”
言璟偏头看她。
鹿听晚没停笔,正算最后大题呢,“嗯?”
“小奶猫。”
“嗯?”
言璟啧了一声,指尖捏着她棒棒糖的尾端,跟逗小猫似的,“看看你男朋友,嗯?”
“……”
他现在已经敏感到,要和卷子争风吃醋了吗!
这是在干什么!
鹿听晚下意识地张唇说话,她松口那一瞬间,棒棒糖就变成在言璟的手上拿着。
她脑海里短暂划过弹幕。
所以刚才他罗嗦半天,是为了抢她的糖吃吗!
“唔?”
鹿听晚想拿回她的糖,他像是提前一步察觉了她的意图,动作往后躲,她扑了个空。
“……”
真的是在抢她的糖!
这么!幼稚!的吗!
鹿听晚:“言幼稚,你把我的糖,还给我呀。”
言璟挑了下眉,拖腔带调地说:“天天吃糖的姑娘,谁幼稚?”
“……我,我幼稚。”
鹿听晚服气,“那你别拿我的糖,快点还我。”
言璟:“是不能抢我家小奶猫的糖。”
鹿听晚跟着点头,心想:他终于——
终于!做人了!
她都想出去放个点鞭炮噼里啪啦庆祝一下。
在她思索江城还能不能燃放烟花爆竹的时候,她呆了几秒。
言璟桃花眸里的玩味蔓延开,薄唇的颜色泛着红润,含着她原先的那支棒棒糖。
完全没有任何不对的样子。
少年含着糖姿态散漫,尾音模糊,“有点甜啊。”
“……?”
鹿听晚的脸颊一瞬漫上红晕,“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
他……他干嘛吃她的糖。
感情她还是高看了他一眼。
这人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
鹿听晚强行镇定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是不喜欢。”
言璟咬碎糖,将糖棍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道,“但是我喜欢你。”
“……”
他的直球真是,太猝不及防了。
鹿听晚转过头,试图重新进入做题的状态,可看了半天都没能看进去,眼前的字仿佛变成了个天书。
言璟勾着唇,轻挑起了她的下巴,重新将她的小脸转了回来,“不闹着要糖了?”
鹿听晚眨了眨眼睛,因为他不吃甜食,言家是不准备这类口味小零食的。
就刚刚的棒棒糖,还是她书包里的小存货。
“不是没有糖吗?”
“有。”
言璟低笑,“哥哥还你。”
话音落下,唇上多了温热的触感,混杂着草莓味的清甜味,开始一点点的沁入。
鹿听晚连着后脖颈都开始浮上热意,她挣扎着想推开他,拍了下他的胸膛,声音含糊不清,“门……门。”
这还是在他家啊。
他们补习的时候,向来就没有锁门的习惯。
言璟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指腹在她细滑的手背上摩挲,置若罔闻,还能抽出间隙提醒她,“专心点。”
“……”
日哦。
鹿听晚羞恼得厉害,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腾跳出来,挣扎的动作也越来明显。
新奇的触感游晃在四肢百骸,伴随着细小轻微的酥麻电流。
言璟指腹轻蹭着她粉嫩的脸侧,桃花眸里像是映着细碎的光,“喜欢草莓?”
“……”
不她不喜欢了。
马上就不了!
鹿听晚偏过头没敢看他,眼前氤氲着雾气,气息还没缓过来,“你……你能不能,别说话。”
言璟嗓音格外低哑,唇边的笑意蔓延开,“接个吻,小奶猫呼吸都不会了?”
“……”
她那是不会吗!
她……她呜呜呜。
鹿听晚唇瓣后知后觉地发麻,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感觉她说一句话,言璟能逗她十几句,还是变着花样来的那种。
“不会也没关系。”
言璟靠近,安抚似地在轻吻在她的唇上,“哥哥都能教你。”
“……”
……
鹿听晚中途去了趟洗手间,镜子里的她双颊绯红,猫眼水蒙蒙的,清纯还带着欲。
而且。
唇齿中还有没散去的草莓味。
……她可能短期内,对草莓味的棒棒糖有个小阴影了。
鹿听晚磨蹭老半天,甚至是还特地洗了把脸,可这点热度怎么就是不散。
都怪他!
接个吻也非要欲气得不行。
鹿听晚给自己做了一套完整的心理建设,等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没在房间里看见他。
门口传来动静,“笃笃——”
鹿听晚是易受惊体质,动作下意识地发颤了一下,“进。”
张妈站在门口,也没进来,“听晚,鹿先生来了,说要接你回家。
不过刚才和少爷一起到茶厅了,少爷让你先写卷子。”
鹿听晚轻轻皱了眉,半晌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句,“好。”
等张妈出去了,她才开始拿出手机看他留下的信息。
【阿璟:别多想。
】
鹿听晚魂不守舍地转着笔,半天也没有在看试卷。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可哪有这样的。
老是自己胡来。
他和她爸两个人的脾气,要是没有聊好,隔着十万八千里,她都能感受到那个火药味。
真是。
鹿听晚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鹿父的微信,非常严肃的分开发了几个字符。
……
事实证明,目前场面上的状况和鹿听晚所想的大致无差。
鹿父对待后辈一向温柔,但前提是没有涉及到鹿听晚的状况下。
他低头看了眼微信信息,那个“冷处理”他一个礼拜的女儿,终于舍得给他来条信息了。
鹿父说一时间想法复杂多样,包括了“我的女儿终于知道给爸爸来条信息了”“她是不是终于打算当个二世祖了”“呜呜呜我感动啊。”
等等。
兴奋劲还没开始多久,点开信息内容映入眼帘。
【无敌可爱宝贝女儿:你!别!欺!负!人!】
“……”
哦。
和他没啥关系。
半毛钱都没有。
鹿父那点笑意消失不见,飞快地给鹿听晚回过去一条信息,【爸爸是那样的人吗!】
鹿听晚估计是拿着手机的,回得很快,字字清晰。
【无敌可爱宝贝女儿:你!是!】
“……”
鹿父气得咳嗽了两声,脸色都开始涨红,他懒得跟这个小姑娘计较,于是气呼呼地怼过去了张表情包,沙雕熊猫头,底下配字【你给我点面子。
】
【无敌可爱宝贝女儿:我!不!】
“……”
很好,这一局单方面隔空的斗争,鹿父因为不能语音战败,他完美地把这火带到了面前的言璟身上。
“有什么事吗?”
言璟也没有要拖话题的意思,“阿晚画画的事。”
鹿父抿着唇,神色有几分的错愕,“阿晚告诉你了?”
当初鹿听晚心理症结所在,就是她的性子太要强,什么都不愿意说。
就算是在面对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依旧是缄口不言。
宁愿自己扛着所有流言蜚语,也不去让人分担她经历的那些。
时至今日,鹿父依然肯定,鹿听晚还是不愿意说出那些事。
不然前段时间吵架的时候,他也不会说出那些话来。
“嗯。”
言璟慢条斯理道,“我能懂叔叔的意思,都是为了保护阿晚。
可叔叔想过没有,按照她的性子,如果真的被送去了澳洲,是会更好还是会更差。”
鹿听晚的性子是什么性子。
倔强到骨子里。
宁愿一条路走到黑都不愿意回头的人。
鹿父:“她告诉你这些,并不代表她能走出来。
只要她画一天,舆论不息,争端不灭,我不会再让她回到以前的状态。”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要面临些什么。”
“舆论不息,她不画就没有舆论了吗?”
言璟淡声道,“您要比我更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长辈常说“你们年纪小”“你们还年轻”。
少年还在成长,终不会只存活在保护伞之下。
言璟:“不画画的阿晚,不会笑。”
她可以放弃这些,只不过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即便她的画作全然是压抑,面临着一次又一次的批评,只要她拿起画笔的那一刻,她永远是带着笑的,灵动的猫眼,永远像是带着磨灭不掉的光。
走在这条路上,放弃的人太多了,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尽数不清。
放弃的理由多种多样,而坚持的理由始终就只有一个。
把梦想当做信仰。
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他们放不下,戒不掉。
直至最后都在为着这个虚幻的东西努力着。
“她选择的路,”言璟半眯着眸,“叔叔也知道,你拦不住她。”
鹿父沉着眸,笑意不明,“如果她走不到最后呢?”
“走不到最后啊,”言璟懒懒地拖长语调,肆意又轻狂,“我守着她走。”
赌上所有。
他守着她走。
信仰和救赎,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
十二月。
和期末的成绩一起公布,六中正式放了寒假。
鹿听晚在画室联系,最后一天没有去领成绩。
手机里一条条的消息传来,她停下笔,才发现@的消息不断。
【学神不愧是学神,就算一边参加比赛一边考试,年段第一的位置依旧无可撼动,真的是神了。
】
【璟哥也很牛逼啊!年段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二,呜呜呜太羡慕了,这是什么神仙情侣一起在红榜的励志故事。
】
【不过单说这次考试,璟哥的作文好像不及格,要不然绝对可以和学神竞争一下第一的位置。
】
【想的吧。
学神如果要第一,璟哥估计立刻就给人送去了,还竞争呢。
】
【嘿怎么说话呢,我们学神需要人家“送”这个第一吗?
!】
后面的画风就开始偏转了,从情侣关系的调侃变成到底谁会是第一的竞争,吵得不亦乐乎的。
其实也挺神奇的,只要一有人在聊起他们恋情,到后面就会变成各种吵架。
鹿听晚无奈地摇头,刚退出聊天框就收到了来自鹿父的微信。
【在门口等你。
】
其实从言璟和鹿父谈过那天之后,鹿父对她画画的态度就是处于一个放纵不管的状态,说不清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但只要她熬太晚,鹿父就会当做没看见。
暗沉黑色的迈巴赫在黄昏的光晕下更显明亮,虽是在画室隔着一段距离,仍有不少人的艳羡。
鹿听晚打开车门上车,连着声音一起隔绝在外。
鹿父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正处理着手上的文件,他签下最后一个名字,听不出多大情绪地说:“来了啊。”
“嗯。”
鹿听晚说。
轿车行驶进拥挤的车流中,人影在黑色的玻璃膜上变得淡然,周围的景色快速变化拉长,安静而喧闹的。
车内是安静,车外是喧闹。
鹿父整理好文件,“放假了?”
“嗯。”
“今天去外公外婆那,春节在那过。”
鹿父说。
鹿听晚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闻夏不怎么回闻家,从鹿听晚有记忆开始,基本就没有怎么见过闻家的亲戚。
闻夏的家境也不差,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商贾之家。
之前闻夏家境被媒体挖出来的时候,还有人戏称“不好好画画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闻家小辈里只出了闻夏这一个后辈,可闻夏一心画画,就和家里闹翻了。
鹿父摘下眼镜,随意地夹在西装外套的口袋上,“阿晚,去见见你妈妈。”
……
静谧的园林里,黑白色调的悲凉氛围被寒风渲染出了另一层寂凉,深夜还能听闻见鸟儿轻轻的啼鸣,石板路上的每个脚印,都像是烙印上去的。
鹿听晚一身黑色,弯腰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妈妈。”
时间明明就在流逝,闻夏却是从未变过。
温和,儒雅的。
鹿父站在鹿听晚身旁,神色像是一同染上了寒意,“阿夏,我很抱歉,我教不好这个孩子。
她跟你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鹿听晚咬着唇,目光定在闻夏的照片上。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耐心地、严肃地、循循善诱地教导她的妈妈。
说实话,她也曾埋怨过闻夏,为什么要把这些压力加到她身上。
但现在,这点埋怨早就变成了灰烬。
闻夏教会她的,远远要比那些压力来得更多。
【闻夏说:“没有人会等你成长,你走的每一步,都要比别人更快,更脚踏实地。”
】
鹿听晚轻轻弯了唇角,小声道:“妈妈,我这次比赛也是拿了个第二名。”
“阿晚……难受就别说了。”
鹿父皱着眉。
“不难受了,已经。”
鹿听晚摇摇头。
“我总以为我拿第二名,妈妈会不喜欢我,她会觉得我给她丢脸了。
可不是这样的。
我每一次第二名的奖杯,她会偷偷折纸星星,装在里面。
第二天她会很温柔的告诉我:‘会有星星守护我的每一次努力’。”
“我知道妈妈想说的那些,成绩很重要,排名也很重要。
只有站到最高点,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才不会去经历那些她经历过的流言蜚语。”
“我都懂,她是为了我。”
鹿听晚深呼吸,控制着不让嗓音发颤,“妈妈,阿晚以前不懂,现在都懂了。
舆论不会因为谁停下来,但我在学着从舆论里成长。”
“那些你想做到、未完成的,我会带来给你的。”
“妈妈,阿晚不会永远都是第二名。”
逆流而上,向阳而生。
星光和篝火,那都是她称为的信仰。
……
闻家在市郊,不若市中心的车流,这里安静得像是另一个秘境。
鹿听晚有些紧张地跟在鹿父身后,刚刚触景生情,现在她眼圈还红着,可怜兮兮的,像是只小兔子。
鹿父笑:“你现在才知道怕?”
“才不怕。”
鹿听晚一下松开抓住鹿父的手,“反正外公要骂也是骂你,我就说是你非要让我画的。”
鹿父:“……”
到了客厅室内一片敞亮。
鹿听晚的外公是军人出身,即便到了老年也是威严不减,神色极为严肃,下巴还留着一串发白的胡子。
相比之下坐在一旁的外婆要和蔼地多,笑容里还能看和闻夏的几分相像。
“爸,妈。”
鹿父说。
鹿听晚小声地喊道:“外公好,外婆好。”
场面悄悄静了一会。
外公咳了一声,直入主题,“阿晚现在,又在画画了?”
鹿听晚小心地点头,没有和鹿父对峙的那种勇气了,她一点都不敢气老人家。
外婆瞧出不对劲,拉着鹿听晚坐下,“和阿晚说话温柔些,小姑娘家容易被吓到。
画就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鹿听晚眨了眨眼睛,这和她之前想的那个剧本不太一样。
她还以为两个人会一起骂她一顿,然后一番洗脑,让她乖乖去高考。
外公眸光扫过她的表情,一眼便知她想法似的,“我们老了,管不动了,想做什么就做就是了。
阿晚,别和你妈妈一样。
功利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鹿听晚怔住。
“是,我也是这么说她的。”
鹿父笑着打圆场,“小孩现在长大了,自己的想法多,也管不了了。
出去摔一摔,就知道回来喊疼了。”
“喊什么疼!”
外公重了声,“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唔?”
鹿听晚有一点点能理解现在这个状况了。
所以他们都同意让她继续画画了吗,没有人阻止了吗。
鹿父语重心长:“阿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拦不了你一辈子。
倒不如让你出去闯一闯,总之,遇到了什么都别退。
哪怕头破血流,能明白吗?”
当初闻夏经不住舆论压力,隐退了。
没有人希望鹿听晚,会是第二个闻夏。
真走上这条路的时候——
回一次,悔一生。
鹿听晚捏着指尖,一字一顿:“明白。”
……
答应了鹿听晚画画,不止是口头上的答应。
外公典型的就是嘴硬心软这一类,一边说着“跪着也要走去”,一边还特地给鹿听晚找了国际上闻名的老师指点。
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是梦,鹿听晚连着反应都没有。
按部就班地走着,她开始重新找到了她坚守的信仰,笔锋不犹豫了,意境的表达更胜从前,即便是压抑的画作也能感受到她画里的灵巧。
像是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武功奇才。
可她就是觉得,忘了什么事。
鹿听晚落下最后一笔,放在颜料盒边上的手机震动得个不停。
她指尖勾着笔,小脸上还染着颜料痕迹,点开手机屏幕。
【阿璟:您的好友邀请你视频通话。
】
“……”
她知道她忘了什么了qaq。
鹿听晚犹豫再三,最后动作飞快地点开了视频电话。
还不等对方开口,她就快速认错,一串话跟小炮仗似的,还不带喘。
“我不是故意的,最近在我外公这儿住,封闭式训练似的。
你也知道……我本来画画就容易忘事,不是故意不说的。”
鹿听晚说完,还小小地眯了一下眼睛,没敢去看言璟。
“……”
言璟哂笑:“所以把你男朋友也给忘了?”
“那倒也没有,本来我就要打电话给你的。”
鹿听晚轻声,撒娇的意思明显,“不是说你集训不能用手机吗?”
言璟的复赛就在春节后,因为werc的性质不同,时间来不及的情况下,江城举办了个集训,六中参赛的组员都一起被抓去集训了。
言璟没说话,电话那头静了会。
鹿听晚知道是她的问题,想了一下措辞,接着哄他,“我跟你说,我最近新画了一幅画,你猜它取了的名字叫什么。”
小奶猫撒娇的时候,粉嫩的脸颊边,小酒窝真像是晕了清酒,叫人无端心软,再生不出火来。
言璟舔了下唇,“叫什么?”
鹿听晚软软糯糯地说:“小七(消气),你小七小七啦。”
手机屏幕里,小奶猫穿着穿宽松地家居服,估计是室内开了暖气,脸颊粉嫩,还能看见刚才画画上落上的颜料。
又软又甜的小奶猫。
言璟桃花眸里笑意延开。
怎么会有他家小奶猫这样,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啊。
鹿听晚柔声说:“我春节后就能回去了,超快的。”
春节。
最起码还有半个月,这快个屁。
言璟忍着话没说。
这小奶猫真是,小没良心的。
“阿晚,你知道江城现在是几度吗?”
“唔。”
鹿听晚问,“好像是六度?”
“六度。”
言璟懒散地拖长了尾音,“那哥哥在六度下,跑了大半个江城来找你,是不是该出来欢迎一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