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偶尔也想跟林琦一起去做一些正常情侣之间一般会去做的事。

这样的念头，几乎都是乔悦心血来潮、忽然之间、单方面产生的。

林琦对她的这些想法完全没意见，秉承“都听你的”宗旨，只要她需要，他就会想办法把手边的事都推掉，陪吃陪玩陪……一陪到底。

乔悦转红之后工作量剧增，真正闲暇的时间变得非常少。

于是他们的约会几乎都是在夜黑风高之际进行，而且每次出去都是偷偷摸摸的。

乔悦不仅把自己捂得很严实，顺带着也要给林琦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原因是他虽然不是圈内人，但长得太引人注目。

每次林琦都跟没长手似的，都要她给自己戴上这些装备。乔悦有时也会嫌麻烦，假假地嫌弃一下：“谁让你长那么好看的？”

林琦也只能顺话接：“我的错。”

转头她又改口：“我还是喜欢好看的。”

“……”这话林琦一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乔悦最近迷上了纪念日，是杨谨言给她科普的，说是生活里需要一些小情调，一起过纪念日是情侣之间升华情感的必要纽带。

乔悦是个善于总结前辈们恋爱经验的好学宝宝，立刻拿出小本本，分类整理出了跟林琦在一起的各种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纪念日，时不时还要拎出来考一下林琦。

幸好林琦的学习能力一直都很强，把她的本子浏览一遍就全记住了，没有一次答错的。

有一次跟乔悦一起吃饭的时候遇上了袁葆，林琦私底下问了问他的情况。袁葆一脸凝重地表示自己常记混日子，还得罚抄。

“……”谈恋爱果然是门学问。

张弛说：“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理解的两脚动物。”

林琦觉得，谈了恋爱的张弛有时候像个哲学家，每句都在理。

入秋了，月朗星疏的好天气，乔悦又有了新想法。

林琦在她身边躺下，刚伸手想要搂她，乔悦咻的一下坐了起来。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林琦，我考考你哦。”

正常纪念日提问的开场白。

林琦看着她，缓了两秒。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仰面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买情侣电动牙刷的九十九天纪念日。”林琦说。

虽然他一直不太理解这种日子有什么好纪念的，不过眼前除了这个，也暂时想不出别的了。

乔悦在买完电动牙刷后跟他说要在本子上记下，随时用来抽查他。

林琦就这么被迫记住了。

乔悦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她已经忘了今天具体是什么纪念日了，就是出于习惯随口一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小本子翻了翻，又掰着手指认真算了算，很惊喜的“哇”了一声。

真心实意地觉得林琦的脑子就是比她的好使！

“真棒！还学会抢答了！”乔悦欣慰道。

林琦看着她：“……”并没有觉得受到这样的表扬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为了纪念这个伟大而特殊的日子。”乔悦把自己的手机举到他眼前晃了晃，说：“我们去看汽车电影吧！”

林琦看了一眼一晃而过的手机，坐了起来，点头：“好。”

乔悦热衷搜集各种情侣款物件，每次出去约会，林琦的衣着都必须听从她的安排。

还是她那个助理给她出的馊主意。

林琦有时候很想以徐威为标准给乔悦换个靠谱的助理，不过乔悦不喜欢他干涉自己的工作，他也就只能这么想想。

乔悦很快捧了衣服过来，是两套休闲装，挑的都是他常穿的黑色简约款。

林琦站到床边，抓着衣摆把睡衣脱掉。

乔悦突然弯腰凑近，在他腹部纹身上快速亲了亲。

林琦低眸看她，对上她抬起的眼，相视一笑。

穿上同款外套，同步把外套上的大兜帽戴上。

面对面站立。

林琦跟平时一样弯下腰，平视她，等着她给自己戴上口罩。

乔悦笑眼弯弯地勾住口罩，迈近了些，把口罩戴到他脸上。

顺手把自己的那个递给他。

他接过去，替她戴上。

手背到身后，隔着口罩亲了一下。

**

看午夜场电影的人不少。

林琦把车开到指定位置，低着头调车内频道。

口罩兜在下巴上，转头看乔悦，推了推面上的金丝边眼镜。

乔悦刚抓起一颗爆米花要往嘴里塞，转头迎上他的视线，到嘴边的爆米花转了个方向，送到他嘴边：“啊。”

林琦张嘴，咬住了她喂给自己的爆米花。

“不能换个电影吗？”林琦问。

“不能！”乔悦调整座椅高度，说：“我就想看动画片。”

这段短暂的对话结束约半个小时，她就抱着爆米花睡着了。

林琦已经习惯了，很淡定地伸手拿走了她搂在怀里的爆米花桶。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屏幕上两只猫在打来打去。

越看那两只猫越觉得眼熟，他咬着爆米花微微一愣，直起身回头看了看身后乔悦买给他的腰靠。

是同款猫。

又转头看了看乔悦头上为了配合看电影气氛特意买的猫耳朵周边发箍，淡笑了一下，转头继续看电影。

车开了天窗，能听到近处有细碎的动静。

隔开了电影的声效，能听到娇喘声，以及车身的震动声。

这样的声音很容易联想到旁边的那辆车里发生了什么。

林琦刚想转头看，就发现眼皮底下出现了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

乔悦精气神十足地趴在了他的腿上，跟做贼似的扒着车窗，偷偷冒出两只眼睛，在往旁边那辆车的方向看。

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感叹了一声：“哇哦～”

林琦低头看她，有点想笑，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摁着她的脑门往回推。

乔悦掰他的手指，挣扎着从指缝里往外看，语气颇为不满：“你干嘛呀？我正看直播呢！”

林琦直接把她摁回了椅座，一手撑住椅背俯身凑近。

“咔哒——”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拧了车钥匙，换挡，把车开了出去。

“诶～”乔悦回过头，恋恋不舍地看着侧后方越来越远的那辆车，觉得有点遗憾：“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就走了呢？”

“女孩子要矜持。”林琦教育她。

乔悦转过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耳朵红了。”

“你耳朵也要学会矜持。”她如是道。

“……”

**

乔悦不愿意立刻调转车头回去，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揉着肚子想吃夜宵。

经过闹市区，她转头往外看。指着某一处挂了很多彩灯的地方，想去那里觅食。

林琦侧头往外看了看，绕去近处的商场把车停好。摘下眼镜，把口罩拉上。

下了车，牵住她伸来的手。揣进兜里，带她去吃饭。

是个夜市，往来的人很多。

只要有乔悦在身边，林琦已经能慢慢习惯呆在人群里了。

“想吃什么？”林琦低头问她。

乔悦很兴奋地在一通乱看。

“我想吃糖葫芦，梅花糕也想吃，这个章鱼小丸子看起来也好好吃啊！”

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贪嘴，看什么都想吃。每样都买了，买完都只咬一口。自己吃一口，给林琦塞一口。然后把食物都交到了林琦的手里，让他暂时帮自己收着。

林琦的手里很快多了很多小袋子，乔悦手里只拿了一个花朵形状的棉花糖。边走边摘棉花糖吃，她喜欢这个。

往前并行了一段，乔悦在一家手工冰激凌店门口停住了。

林琦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说：“这个不行。”

乔悦转过脸看他，眨了眨眼。

换了只手拿棉花糖，右手虚握着拳放到耳边，歪了歪脑袋：“喵～”

林琦看着她对自己撒娇，掩在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好说话了，坚持：“不行。”

乔悦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径直走到门前，自己推了门进去。

林琦跟着她往里走，看着她走到了点单处，站在她身后。

乔悦仰起脑袋看店员身后的小黑板，是个点餐牌，写了很多冰激凌名字。

纠结着要选哪一种比较好，看着餐牌慢悠悠说：“你好，我要一个……”

“一杯热可可。”林琦先她一步出声。

“意式巧克力冰激凌！”乔悦指着餐牌说。

林琦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冰激凌不要，只要一杯热可可。”

店员被他们的互动逗笑了，确认了一遍：“客人，是只要一杯热可可吗？”

林琦把手里大包小包的吃食随手一放，拽住还想挣扎的乔悦，脸朝内往怀里摁，点头：“就要一杯热可可。”

乔悦手里抓着的棉花糖掉了。

林琦发现怀里的人突然不挣扎了，低下头看她，这才注意到她正低着头看掉到脚边的棉花糖。

知道她是生气了，林琦试探着叫了她一声：“悦悦？”

乔悦立马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了他。

冰激凌也不吃了，扭头往外走了两步。

觉得不解气，折回来踩了林琦一脚。

这才气势汹汹地继续往外走。

林琦没来得及拉住她。

店员把制作完成的热可可递过去，笑着说：“您女朋友挺可爱的。”

“嗯。”林琦看着门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接过热可可，匆忙把钱付了。往门的方向走了一步，退回来，弯腰把掉到地上的棉花糖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小跑着追了出去。

乔悦就站在店门外，看着林琦跟阵风一样从她眼前跑了过去。

“喂！”乔悦急忙叫住他。

林琦刹住了，回过头看她。

乔悦三步一停，故意磨磨蹭蹭地朝他身边走过去。

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赔我棉花糖！”

林琦“嗯”了一声，拉住她的右手，把热可可塞进她掌心。

“去买棉花糖。”他说。

乔悦别别扭扭的、看起来挺不情愿地抓住了他的手，和他并行。

安静了片刻，她问：“为什么不给我吃冰激凌？”

林琦把她的手塞进口袋，提醒她：“忘了上个月肚子有多疼了吗？”

乔悦上个月生理期前贪凉喝了冰咖啡，痛到吃止痛药才能勉强继续工作。

这事林琦一直记着。

乔悦近来忙糊涂了，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她的例假也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

“琦琦。”她心情好的时候会故意这么叫他，说：“我家琦琦是个贴心小暖包。”

林琦看着她，眼底泛起笑意。

走了一小段路，一起进了卖棉花糖的小店。

制作棉花糖的间隙，乔悦想吃糖葫芦了。低头看林琦的另一只手，什么都没看到。

诧异道：“我的糖葫芦、梅花糕和章鱼小丸子呢？怎么一个都没了？”

林琦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蜷了蜷，塞进兜里。

“弄丢了？”乔悦歪着脑袋看他。

林琦低眸：“嗯。”

乔悦把手从他口袋抽了出来：“绝交吧！”

“……”

前一刻还是她的小暖包的林琦伸手把她缩回去的手拉回来，重新揣回口袋：“全都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