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傅焱的话,让唐母又羞又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唐芯,希望对方能在这时候,主动出面拦住傅焱,给自己一个台阶。
谁知唐芯却完全不看她,只是木着一张脸,什么话也不说。
这个女儿,果然不会理解她!
唐母的心中又涌起了怨恨。
“妹妹……”
这时候,反倒是唐卿卿说话了。
她捡起地上那叠纸,塞进唐芯手里,为难地笑着。
“我和妈妈实在是没有想到,你跑到乐锦酒店的发布厅门口,竟然是为了背古诗词。唉,都是我们不好,也没问清楚,就先误会了你……”
一句话说的内涵十足。
唐母点点头。
对啊,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
谁会到这种地方来学习啊?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跑到发布厅,就为了勾搭男人么?”
傅焱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以你那种境界,揣摩不了唐芯的想法动机,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你们俩又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但是,既然你揣摩不了,就乖乖的闭上嘴巴不行吗?
一不小心惹出笑话,丢的还不是你那位尊贵的母亲,那一张大脸!”
“傅焱!”唐卿卿忙大声喝道。
一旁的唐母,已经气得死死捂住胸口,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我说错什么了?一直嚷嚷着怕丢脸的不是你们自己么?
唐芯好好坐这里背个古诗,都要被你们泼一盆脏水。她要是回头,找我讲解个数学题,你们是不是得把她给浸猪笼了?
什么玩意儿!大清亡了这么多年,跟男生走得近一点,就要口口声声的骂人家不知检点?真是俩奇葩!”
“你!你……”唐母脸上的肉剧烈抖动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把唐卿卿吓得不轻。
“妈妈,我们回去吧……”
唐母的身体在生唐芯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一直不是太好。真要是被气出个三长两短,唐父又不能拿傅焱开刀。
最后遭殃的,还不是她唐卿卿!
想到这里,她忙扶着唐母转过身:“发布会就要开始了,再不回去,要赶不及了。妈妈,我们走……”
唐母深深地喘着气,说不上一句话来,只能被唐卿卿搀着,朝发布厅走去。
走到走廊拐角,唐卿卿回头,扫了眼那被傅焱,着急忙慌安慰着的唐芯,眸间闪过一道利刃。
看着两人缓缓离去的身影,唐芯的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始终都木然的,没有一点表情。
只是胸口的位置,疼得让她无法呼吸。
良久,她才抬起手,轻轻捂住了胸口。
那里,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永远的绷断了。
傅焱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辅导个功课,竟然还能辅导出这么一地鸡毛!
他明明听许肖南“呜”过,唐芯是唐父唐母的亲生女儿啊。
唐母怎么还能说出那种伤人的话来?
“你,你没事吧……你妈妈她,估计就是一时气急才会口不择言,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嘴炮技能满点的傅焱,安慰起人来,语言却很匮乏。
他看着眼前的唐芯,对方的脸色已然白到透明,却硬是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甚至在看到他脸上的担忧时,还努力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你……”
傅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手机就又响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唐芯眼都没斜,走回沙发上平静地坐下:“你爸爸在找你吧?你快回去吧。”
傅焱皱了皱眉。
唐芯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简直平静到可怕。
“你真的没事?”
电话还在响着,铃声似乎越来越急躁。
唐芯扬了扬手中那叠古诗词:“我要背这个了。不然,等会你抽查我的时候,要答不上来的。”
“……也行吧。”
铃声已经十分密集,都能让人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耐心快被耗尽的样子。
傅焱只能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
酒店十六层。
老管家和杨亦书守在外面的客厅,不知等了多久。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杨亦书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小师叔,是不是有什么要我帮忙?”
宋钦蓉清冷的声音应道:“进来。”
杨亦书忙蹿进去,门“嘭”的一下又关上了。
此时的房间里,老爷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神色很平静。
宋钦蓉刚打开杨亦书提前备好的针包,一边挑选着,一边对杨亦书交代。
“我等会要下针,让老爷子的心脏暂时停滞几秒钟。你盯紧他的神色,有什么不对,立刻通知我。”
“什么?!”
杨亦书当即吓了一跳。
让老爷子的心脏骤停,这可是……随时会闹出人命的事啊!
“他颈动脉处的血液,有问题。”宋钦蓉言简意赅地解释。
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师侄,有些东西能教则教。
杨亦书顿时明白了过来。
因为心脏的有力跳动,带动全身血液循环,一旦割开颈动脉,大量血液就会迸射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让心脏骤停,才能有效防止大出血的发生。
话是这么说……可让心脏骤停,毕竟太危险了!
“老爷子他,知道这件事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
谁知,还不等宋钦蓉回答,床上的老爷子就先出了声。
“知道你都不怕?”杨亦书十分震惊。
“换做别人,当然会怕。”
老爷子笑了下,抬眸看向捏着细针的宋钦蓉,一字一顿地开口,“可她不一样。她是卜宁。”
她是卜宁。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杨亦书整个人都怔住了。
身在医术界的高层,他自然知道卜宁这个名号代表着怎样的医术实力。可却从没有如此切身地直面过,卜宁给人带来的,对生存如此坚定的信仰。
这一次,他神色冷凝,生平头一回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认真地盯着宋钦蓉。
“好。”声音无比坚定。
——
自杨亦书走进去的那一刻,老管家就也跟着站起了身,坐立不安。
他想开门看看,却又怕打扰到他们,可就这样等在外面,又很不放心。
他搓着手,不断在房里走来走去。
房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您好。”那边的声音透着恭敬与小心,“请问,是万老先生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