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陷入沉寂，宋钦蓉三人难以言喻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末了，宋钦蓉伸手，拍了拍他那一头蓬松的锡纸烫：“心诚则灵。”
便先行离开。
傅焱觉得自己再和这傻子呼吸同一片空气，可能也会被连带着降低智商，二话不说带着唐芯就走了。
许肖南哼了一声，虔诚地把玉观音塞回衣领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自己的考场。
考场门口，监考老师铁面无私地用金属探测仪，搜查着学生身上有没有违禁物品，这才挨个把人放进去。
宋钦蓉一手捏着准考证，一手拎着唐芯给的透明笔袋，不紧不慢地踏进考场。
一进去，就看到了正捧着封存好的试卷，在核对学生姓名的潘文华。
……果然冤家路窄。
按照高考的监考标准，每个考场都有两个老师。
很显然，潘文华就是监督宋钦蓉所在考场的，其中一个老师。
她显然已经从姓名表上看到了宋钦蓉的名字，见到来人，一点也不惊讶，只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宋同学，加油考啊，争取第一名。”声音阴阳怪气。
宋钦蓉平静地点点头：“谢谢潘老师。”
考场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他们都是知道论坛上的赌局并押了注的。
如今看到自己竟然有幸和话题中心的两个主角呆在同一考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兴奋。
宋钦蓉收回视线，就按照座位分布，坐到了教室最后面，自己的位置前。
没多久，预备铃响了。
潘文华细细向大家展示了，语文卷完好无损的封存外壳，这才当着众人的面拆出试卷，一一分发下去。
“我们这次的一模考试，是严格按照高考的监考标准来的。所以呢，请各位同学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做出违反校纪的事情。
一旦被我们发现，将会直接做退学处理！”
潘文华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正好走到宋钦蓉面前，手中的卷子半晌没有落下，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都听清楚了么？”
宋钦蓉神色淡淡，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捏着笔，转着漂亮的笔花，闻言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潘文华冷哧了一声，摔下卷子就走了过去。
卷子轻飘飘的，即便被重重摔下，也没产生多大的力道。
宋钦蓉倒也不急，放下笔粗粗扫了眼卷子，就对这次考试的难度有了数。
大概和上次，潘文华让她在全班面前，做的那张竞赛卷的难度差不多。
且不说这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作文题，光是前面部分，不论是语言文字运用，还是现代文和古代文的阅读理解，题目全都出的又难又偏。
看这情形，光是第一场语文考完，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考场门外崩溃大哭。
涂完准考证号没多久，正式考试的铃声就响了。
一瞬间，考场里就响起了奋笔疾书的沙沙声。
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站着，丝毫没有松懈，将整个考场考生的所有行动尽收眼底。
尤其是潘文华。
她的眼睛恨不得黏在宋钦蓉身上。
虽然她已经亲眼见识过，对方只用十五分钟就答出了语文满分。
可她的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乡巴佬竟然是真的有实力。
万一，上次只是宋钦蓉一时侥幸……
那这一次，她就一定要牢牢盯着对方，不让她有任何可趁之机！
潘文华这样想着，脚步也不知不觉地朝宋钦蓉的方向挪动了一点，又一点。
到最后，她索性就站在了对方身旁，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正以一种异于常人的速度翻着卷子的女生。
上次在班里，宋钦蓉之所以只用十五分钟答完全卷，是因为后面的每一个解答题，她都只写了要点。
但这次，毕竟是正经的考试。
宋钦蓉很给面子，多花了十五分钟，把每一题答案的要点连接成完整的句子。
潘文华眼睁睁看着她像是不过脑子一般，笔尖行云流水地扫过每个空格，留下一手漂亮的行楷，字迹工整，有棱有角。
整个过程潇洒利落地像是一种行为艺术。
就连厌恶她至极的潘文华都不得不承认，光是看宋钦蓉答题，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半小时后，宋钦蓉填完最后一个解答题的空格，卷子一翻，便到了作文页。
然后，在潘文华震惊的目光中，她将手中的笔一放，就趴在桌上悠闲地睡起了觉。
？？？
当了二十几年的老师，潘文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骚操作。
这是不打算写作文了？
还是她要先睡一觉，等会再写？
潘文华把不准对方的意图，但又怕自己一离开，对方趁她不备偷偷作弊，就只能继续站在旁边，盯着宋钦蓉睡觉。
考场上很安静，只有落笔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翻页声。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
宋钦蓉紧闭双眸，保持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呼吸逐渐绵长。
潘文华越看越不对劲。
这家伙不会真睡着了吧！
她伸出食指，就要去戳对方。
还没碰到衣服，宋钦蓉的眸子倏然睁开。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清明，哪有刚睡醒的懵懂？
把潘文华狠狠吓了一跳。
气得她眼睛一瞪：“请各位同学注意考场纪律，好好抓紧时间！”
宋钦蓉唇角微勾，像完全没听到她的话，转过身继续睡了过去。
任由潘文华在旁边盯了自己一个半小时，直到提前交卷的铃声响起。
宋钦蓉这才坐起身，拿好所有东西走上讲台，提前交卷离场。
潘文华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跟了过去。
此时，另一个监考老师已经在翻阅宋钦蓉交的卷子了。
见潘文华过来，她笑着开口：“这就是那个，和你打赌要考第一的学生吧？”
潘文华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监考老师把卷子一翻，就看到了完全空白的作文页面，不由惊讶：“作文都不写，她还想考第一？”
潘文华的视线停留在宋钦蓉不紧不慢离开教室的背影上，闻言唇畔微勾，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有什么办法啊？谁叫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