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现场足足安静了半分钟，没有一个人说话。
“扑哧！”突然，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
像是传染源一般，紧接着，低低的抑制不住的笑声便一点点传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
方欣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指着宋钦蓉：“哈哈哈不错嘛妹妹……你竟然，竟然连无衣都知道啊哈哈哈……可真是吓死我了呢哈哈哈……”
宋钦蓉没有说话，只用一种“你岔开话题就是为了赖账吧”的神情，静静的看着她。
方欣好不容易止了笑，一抬头，却发现对方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不禁又有些恼。
索性也就不装了，指着她的衣服就嘲讽：“就这种路边摊的东西也好意思挂上无衣的名头？你是把无衣当傻子呢，还是把我们当傻子？
要是无衣知道，恐怕都要被你活活气死了吧！”
女助理也终于笑够了，听到这话忙附和着：“小妹妹，讹人也带点脑子好不好？这种货色，你要说这是秀月设计的……
算了，那秀月大师也得被你气死。
这一千块赶紧拿着！别听来个无衣的名字，就到处耍小聪明。”
听到这话，宋钦蓉也不恼，只微微一笑，反问：“这么说，你们都穿过无衣设计的衣服，才能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件不是？”
方欣：“……”
别说无衣，就连印雨设计的衣服，她方欣也就穿过一次，还不算特别熟悉。怎么可能对无衣的作品，一眼能分辨的出真假。
只不过……
“这种摆明了是出自路边摊的衣服，还用得着怀疑么？”
说完，她又满眼嘲讽的看向宋慕瑶：“我说宋慕瑶啊，你们宋家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么？为了讹账，连这种没头没尾的谎话都编。
真要让那些狗仔听见，还不知道会写出个什么样的报道呢！
行了行了，赶紧让你妹妹跪下来给我擦衣服，否则事情拖下去，冷竹到了，丢脸就丢到人冷竹大大那去了！”
宋慕瑶气得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宋钦蓉自始至终十分平静，低头摆弄着手机，听到这话，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方小姐为什么不肯相信呢？
是因为，承认这件衣服自己赔不起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才死犟着嘴，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么？”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啊？！”小助理彻底怒了，“撒谎撒上瘾了是不是？无衣无衣，就你这个土包子能穿的起无衣设计的衣服？你有证据么！”
“有啊。”
宋钦蓉的视线停留在手机上，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片刻后，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对着方欣微微一笑：“既然方小姐不肯允诺，非要我拿出证据。
正好，印雨新发了一条微博，可以证明些东西。不如，你去看看？”
她的神色太过从容，笑容太过自信。好像一切都胜券在握。
看着她的神情，不知为何，方欣的心里产生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难道，衣服真是无衣……
不可能！
她很快就安慰住了自己。
那可是无衣啊！是曾以一套设计震惊整个新装发布会的天才设计师。
她的设计太过精妙，每个细节无一不显示出其本人卓绝古今的设计天分。
无衣的衣服，几乎都被l洲的顶级富豪千金们以丧心病狂的价格搜刮走了。
纵观整个华国京城，可能都不超过三件。
才三件……都不够四大家族分的！
怎么可能会在宋家这个乡巴佬身上？
想到这里，方欣淡定下来，复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惊慌有点可笑。
她摇摇头，正要低头去看手机时，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天哪，真的是无衣？！”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我是眼花了吗！有生之年我竟然能亲眼见到无衣的设计？”
“都别拦我，我要狗胆包天的去摸一下，弥补下半辈子的遗憾！”
嘈杂声中，方欣终于看清了手机屏幕上新刷出来的一条微博。
是印雨刚发布的——
“诸位，菩萨来洒雨露了。我师傅时隔三年，终于有新作了！”
配图是一件白色长袖的卫衣。
上面的花纹很简单，是一个黑白的漫画人影。
方欣手猛地一颤。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图，又抬头看看宋钦蓉穿的的那件衣服。
不论是整体款式还是细节图案……竟然！全都！一模一样！
女助理显然也看到了，顿时吓得快要站不稳脚跟，嘴唇都哆嗦起来：“怎么，怎么办啊方欣姐，这衣服……衣服好像真的是无衣的？”
无衣的衣服，那得多贵啊……
虽说方欣混迹娱乐圈这么久，早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身为女明星的她，开销同样也很厉害。
更何况，她平时总在和宋慕瑶争，为了拼一口气，花钱更是大手大脚。
只要宋慕瑶新买的，不管对自己来说有没有用，方欣都必须要买个比对方好几倍的回来，才会高兴。
导致名下的资产所剩无几。
可偏偏，无衣的设计，却件件天价。
就是让方欣去卖身也赔不起啊！
看着白色卫衣衣袖上那一圈咖啡污渍，方欣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晕，脑袋像是被人捶了一下，快要扛不住向后倒去。
偏偏这时候，宋钦蓉的声音又再次凉凉的响起：“本来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我不打算和方小姐计较一件衣服的。
还是方小姐教训的对。做错了事，要是不受点惩罚，怎么行呢？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方小姐大义灭自己，我很佩服。你们京城风气真好，让我这个乡下人打开眼界。”
“咚！”方欣再也承受不住，软软的向下倒去。
被眼明手快的宋慕瑶一把揪住了手臂。
宋慕瑶本来也被这突然的反转弄懵了，等听到宋钦蓉那几句话时，差点笑痛肚子。
“哈哈哈……蓉蓉你也太绝了！哎哎哎，姓方的，你装晕算怎么回事？
可别以为装晕就能不用赔钱了啊！这可是无衣的作品，那就不是件简单的衣服，而是个艺术品！
现在，一件好好的艺术品，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被你给糟蹋了，你就等着吧！
就算是我和蓉蓉肯大度不计较，满京城那几个千金小姐，也不会放过你！”
方欣本来只是眼前发黑，一时气急攻心才踉跄了下，听到宋慕瑶的话，再也承受不住，彻底脱力，重重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