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收养之前，雁雁一直生活在京郊孤儿院。”
男人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却让宋钦蓉成功蹙起了眉：“雁雁是个孤儿？”
“嗯。”傅司宸已经端着凉好的热水走到了病床前。
男人用手背试探了下水温，确定不凉不热后，才放上吸管递到宋钦蓉嘴边：“先喝点水。”
宋钦蓉只好就着吸管喝起了水。
“我派人去了京郊孤儿院，调查过雁雁的资料。
她是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的，当时身上也没留下什么能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也不知道具体出生的年月日期。
只能由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看着估算了下，捡到时大概两三个月大的样子。到五岁时被现在的养父收养，今年六岁左右。”
宋钦蓉的眉快要拧成一个川字：“没有雁雁生父母的信息吗？”
“还在查。”傅司宸平静地答道。
好像不管什么难题，到了他手里，都会迎刃而解。
宋钦蓉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没消息……也是个好消息。”
至少可以证明，雁雁不是带着某种目的来接近小宝的。
没有了嫌疑，那她就是个单纯可怜的六岁孤儿罢了。
“养父是一个人生活的么？可以的话，派人盯着吧，不要出现欺负养女的情况。”宋钦蓉说道。
傅司宸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脸颊：“知道了。好好养伤，不用操心其他事。”
这就算是保证了。
宋钦蓉弯起眉眼：“嗯。”
小宝不在，病房里安静了不少。
喝完水，又喂了药，傅司宸看了眼墙上的钟：“杨老九点来查房，还有一个小时，你先睡会吧？难得小东西不在，没人吵闹。”
说着给女孩掖了掖身上的薄被，在她没受伤的手臂侧轻轻的，一下一下规律地拍着。
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宋钦蓉无奈地露出个笑：“小宝这么晚出去买包装纸，我不放心他。”
“我的人，沈家的人，黑桃的人，拢共三拨人跟着他，不会有事的。”傅司宸柔声安慰，“宋慕瑶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零星几个逃出去的，基本也都确定了方位，抓住只是时间问题。不用担心。”
听到宋慕瑶的名字，宋钦蓉的眸子黯了一下。
“……奶奶还好吗？”默了默，她这么问道。
傅司宸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眼睛却紧紧盯着女孩，自然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变化。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叹了口气。
侧躺上床，轻轻搂住女孩，这才开口回道：“奶奶还在现场守着，宋家找了不少还算有名的大夫陪在旁边，一旦老人家有万一，会第一时间展开救援。”
宋钦蓉点了点头，“看来，结果还没出来。”
宋慕瑶是死是活，还没个确切的定论。
一听这话，傅司宸便知道，宋慕瑶的死在女孩心里掀起的波澜，完全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把手探进薄被，牵起女孩的手。
两人手指交叠，十指相扣。
把手上的暖意一点点传递过去后，傅司宸才缓缓开口：“是还没出来，只不过，结果如何也不难猜。”
“嗯。”宋钦蓉低声应着。
病房里，一时间又陷入了寂静。
只剩下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她都在京城呆了半年了。
回想起在宋家的半年里，和宋慕瑶相处的点点滴滴，宋钦蓉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
但手心传来的温热，和后背贴着的坚实，都让她的心又很快变得安稳起来。
“睡吧，都过去了，好好休息会……”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奏鸣，在她耳畔轻轻响起，“睡吧丫头……”
宋钦蓉的眼皮渐渐开始沉重。
没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
小宝拧开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妈妈窝在爸爸怀里睡得香甜的模样。
“爸爸……”他刚要出声，男人便“嘘”了一声。
小宝忙闭上嘴，乖乖往后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没等多久，房门便开了。
傅司宸走了出来，动作极轻地关上门。
“回来了？”
他说着，一眼就看到了小不点捧在手里漂亮的包装盒。
“嗯！”小宝兴奋地点了点头，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喏！爸爸，这是我送给你的！”
“谢谢。”傅司宸接过礼物，正打算拆开，眼角余光就扫到小宝正巴巴望着自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男人不由失笑，蹲下了身。
小宝高兴的一下子蹦到了男人身上，搂着对方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接着又很主动的把自己肉肉的脸颊送到傅司宸面前。
傅司宸便也礼尚往来，亲了他一下。
小宝高兴地笑眯了眼：“嘿嘿～雁雁说的真没错！”
“她说什么了？”傅司宸问。
小宝看了眼男人拿在手里的包装盒：“送别人礼物，真的比收到礼物还要快乐！”
“是吗？”傅司宸也弯起了唇角，“那你想更快乐一点吗？”
“当然想啊！”小宝没多想就先点了点头。
等点完头，才反应过来没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由问道：“比送礼物更快乐的，是什么呀？”
傅司宸微微一笑，一向冷淡漠然的脸上难得生动起来，眼眸都在熠熠闪光：“比送礼物更快乐的，当然是一口气……送双份的礼物了。”
小宝：……
“你说的好有道理。”
傅司宸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所以，能帮爸爸一个忙吗？”
“好说好说！什么忙呀？”小宝好奇地问。
傅司宸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帮我，和丫头，顺，利，结，婚。”
结婚？？？
结婚！！！
宛若一道惊雷在小宝头顶炸响，让他一时有些精神恍惚。
呆怔了许久，小不点才终于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思，小嘴大张，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天哪爸爸，你终于想和妈妈结婚啦？”
“不是终于。”傅司宸摇头，眸中的温情仿佛能把人溺死在里面，“这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