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满了文字的花灯载着生人对故去之人的思念渐渐飘远。
南栀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花灯融入万千花灯之中,成为璀璨星河中的其中一盏。
扶桑和她一起蹲在河边,花灯中的烛火在浓墨般的眼瞳中跳动。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扶桑低声喃语,抬手在南栀肩上拍了拍:“好好活着吧。“
说罢,她站起身,抬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南栀依然蹲在原地没动,她抬眸看向扶桑的背影,眉眼压低了些,瞳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活着
像你那样,苟且偷生
扶桑走了有些距离,始终不见南栀跟上来,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河边或蹲或站,聚集了不少人,南栀的身影混在其中看不真切。
扶桑想着她可能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便决定让她一个人静静。
“我刚路过中和殿时,瞧见不少人拿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往谨身殿去。”
“今儿是小年夜,谨身殿里在举办宫宴,我听说那些人是长孺公公从民间寻来为太后娘娘取乐的。”
“长孺公公可真会讨太后娘娘的欢心。”
“要不人能是娘娘跟前的红人。”
扶桑与赶去放河灯的宫人擦肩而过时,听到她们的闲聊,脑海中回忆起白天在桃园里,跪下谢恩的那道身影。
虽然只有一个照面,但扶桑却记得,那位公公面皮白净,看上去极年轻。
能将民间的杂技团带入守备森严的宫廷,这人倒是有些能耐。
在扶桑慢慢悠悠的回到掖幽庭前,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下,看不清身形的人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李嬷嬷忙完手中的活计,起身准备去给扶桑弄些吃食,刚推开门,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忽然响起。
“娘。”
一身黑色的人影缓步从黑暗中走出,面部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下,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只有一个人。
李嬷嬷面色微紧,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将其拉入房屋中。
“不是说晚些时候再来吗?怎么此时便来了?”
一双素白纤细的手缓缓取下兜帽,美艳的面孔出现。
“难得娘想明白了,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怕来得迟了,娘会反悔。”
贵妃语气轻快,轻轻挽住李嬷嬷的臂弯,看着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模样,可眉眼间,却尽是遮掩不住的野心。
李嬷嬷眸光微闪,只当没发现。
她挣开贵妃挽着的手,走到衣柜前,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颜色暗沉的瓷瓶。
“这是按你的要求调配出来的香料。”
贵妃满脸欣喜的接过,打开瓷瓶,正要凑近闻一闻,李嬷嬷立刻厉声拦住了她。
“不要闻!”
严厉的喝止惊得贵妃手一抖,但很快反应过来李嬷嬷是为了她好。
收起瓷瓶,贵妃拉起李嬷嬷的手。
凝视着这双指关节和掌心皆布满了厚茧的手。
贵妃心疼的轻轻抚摸着:“娘,您稍作忍耐,等我坐上皇后之位,定会将您接出掖幽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