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节目,平稳的学习生活只过了四五日,华夏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何南府水灾。
此次水灾乃是因为连续极端暴雨天气造成,整个何南府许多城市都遭遇了水患。
为此,燕京卫视《蒙面歌王》停播一期,华夏戏曲联合会也对戏曲名伶、曲艺大家发出邀请,准备举办一场赈灾义演。
沈月楼赫然在邀请名单之列。
接到邀请之后,他就在思考此次赈灾义演应该排演哪出戏。
时间紧促,就只有三天时间,该演哪一出呢?
思来想去,沈月楼终于想到一出可以尽快搬上舞台的戏曲了。
《桑园会》。
此戏又名《秋胡戏妻》,全剧只需一生、一旦、一老旦三名主要角色应工,词不多,情节也比较简单,主要考验演员的唱功。
只要把林雁秋林老板和孙晓棠孙老板叫过来,看一遍剧本,两三个小时就能排出来了。
这么一想,时间还很充裕,要不要再排一出与水患相关的戏曲。
水漫金山寺?
……
星期天上午八点,戏曲联合会在国家大剧院组织的一场赈灾义演正式开始。
这次的演出足足要持续五天,戏曲界和曲艺界的演员加在一起共有三百名要参与演出。
此次演出的全部收益都将捐到何南府以做赈灾之用。
沈月楼和林雁秋、孙晓棠的《桑园会》被安排在第一天压轴,大轴戏则由华夏京剧院的两位名伶应工。
上午开场是一段相声,然后是鼓书和评书等……
沈月楼在后台听着,也从这些艺术形式中汲取到了些许养分。
能被华夏戏曲联合会邀请来参加此次义务戏的自然都是各行各业的大家,沈月楼也有与他们结交的心思。
那些评书和鼓书艺人见沈月楼如此平易近人,也乐于和沈老板攀上交情。
与自己比较看中几名评书大家结交之后,沈月楼就把心思放到了自己的戏份上。
今天演完,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还有一出大轴呢。
……
“有请沈月楼沈老板、林雁秋林老板和孙晓棠孙老板给大家带来今天的压轴戏《桑园会》。”
主持人退场之后,锣声响起,咿咿呀呀,红色大幕拉开,林雁秋带着四名青袍人缓缓走了上来。
只见他身着华美官袍,长髯飘飘,一副中年须生扮相。
“好好好!”
“彩彩彩!”
看到林老板第一个登台,台下戏迷立刻大声喝彩。
林雁秋在戏台上抬手完成一个漂亮的亮相动作,口中念出一段引子:“下官姓秋名胡,乃大周人士。在齐国为官,官居光禄大夫。
是我辞王别驾,告归故里。
行了数日,离家不远,须速趱行。”
秋胡挥手让四名青袍人退下,自己也换了一身常服归家。
念完定场的引子,林雁秋又开嗓唱了一段西皮原版:“一日离家一日深,好似孤雁宿寒林。
虽然齐国为官好,常有思家一片心。无心观看路旁景,披星戴月转家门。”
听到林雁秋开嗓,台下戏迷又是叫好声一片。
唱完这一段戏词,林雁秋手抚长髯,举步走满全场,悄悄从一侧退了回去。
锣声再响,沈月楼涂上粉彩,挽着簪花,着一身玄衣登场。
“沈老板终于出场了!”
“沈老板的妆容真素雅!”
“自从上次沈老板在青京赛上演了一出《杜十娘》,已经有小半个多月没听到沈老板的戏了。”
……
沈月楼亮完相,也向台下戏迷自禀了身份:“奴家罗敷,配夫秋胡,往齐国求官,一去二十余载,杳无音信。
婆媳在家养蚕度日。
看今日天气晴和,不免到桑园采桑便了。”
罗敷提篮去采桑,秋胡打马奔马奔家乡。
二人在桑园相遇,骑马而来的秋胡见这采桑妇人如此貌美,不由心生了邪念。
秋胡谎称问路,下马与罗敷说了几句后就开始用西皮原板来调戏罗敷:“嫂嫂,你好比皎月空明亮,又好比黄金土内埋藏,
你好比鲜花无人赏,
卑人好比采花郎。
桑园之内无人往,
学一个神女配襄王。”
听到这无耻之徒开口向自己求欢,罗敷狠狠啐他一口,唱了一段西皮快板:“客官说话不思量,为何心下起不良?
秋胡也唱一段西皮快板:“男儿无妻家无主,女子无夫室无梁。
大嫂若肯同我往,学一个织女会牛郎。”
罗敷怒从心中起,一段西皮快板也唱得更加急促:“狂徒把话错来讲,调戏民妇罪非常。
奴本清白人家女,并非风流荡妇行。
再若胡言乱语讲,管教你贪花的浪子死无下场!”
听到一段这么酣畅淋漓的西皮快板,台下戏迷立刻疯狂叫好。
“这一段,听的太过瘾了!”
“你来我往,高手过招啊!”
“果然,名角就是名角,唱的就是好,听的就是爽。”
“林老板的唱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感觉沈老板的唱功又进步了不少。”
“你们都在听唱功,难道你们没发现这个故事也很有趣吗?”
“哈哈哈,故事确实有趣,调戏良家妇女调戏到自己的亲媳妇,我能说报应不爽吗?”
“禽兽啊!
连自己亲媳妇都不放过,秋胡实在太禽兽了!”
秋胡见言语勾不起罗敷的半点春心,直接取出了一锭黄金。
“啊大嫂,这有黄金一锭,你看四下无人,卑人只求片刻之欢,大嫂,你就收下了吧!”
罗敷不为金银所动,直接指向一边:“你看那旁有人来了!”
“在哪里?”
趁秋胡转头,罗敷直接逃走。
见心心念念的佳人跑了,林雁秋扮演的秋胡无奈打马退场,孙晓棠扮演的秋母缓缓登上了戏台。
罗敷一见秋母就把采桑遇到狂徒的事说了出来。
看到儿媳罗敷痛哭,秋母用西皮摇板骂道:“狂徒哇!若是我儿在家下,定然将你送官衙。”
她却不知调戏她儿媳的狂徒,正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
秋胡打马来到家中与母亲相认却没见到自己的媳妇,不由向秋母问道:“啊母亲,儿已回来多时,怎么不见你那儿媳,她往哪里去了?”
秋母把后堂正在收拾茶饭的罗敷叫出来,罗敷与秋胡在家中见了面,二人直接傻了眼。
罗敷一见苦等二十多年的丈夫竟是调戏自己的狂徒,当下心如死灰,她推开丈夫会到后堂去自寻短见去了。
罗敷解下丝罗带上吊,秋胡和秋母一起赶到后堂把她救下。
秋胡哀求道:“啊娘子,千不是,万不是,俱是卑人的不是。
还要看在夫妻的情分哪。”
罗敷怒道:“我和你有什么夫妻情分?你本是狼心狗肺的人!”
秋母也骂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畜生。”
秋母把秋胡拉到罗敷面前给儿媳跪下认错。
秋胡低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岂肯低头去跪妇人!”
秋母举起拐杖去打,秋胡只得给罗敷跪下。
秋母再劝道:“啊媳妇,你丈夫与你赔礼,你就认下了吧!”
罗敷心中仍然气恼,但婆婆一直相劝,她也勉强原谅了秋胡。
等秋母离开,房中只剩下二人时,罗敷转过头去不再理睬秋胡。
秋胡正色说道:“你过来!”
罗敷回道:“做什么?”
秋胡轻咳一声,色厉内荏的质问道:“方才在母亲面前,那样不依不饶,是何道理?”
罗敷俏脸阴寒,怒道:“哼!我若不看在母亲的面上,定不与你甘休!”
秋胡眼神一闪,突然说道:如此说来,我就要啊——”
罗敷逼问:“你要怎样?”
看着罗敷的神色,秋胡的气势下降很快:“我要……”
罗敷逼近秋胡身边,冷冷看着他问道:“你要怎样?”
秋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到秋胡下跪认错,罗敷脸上的冰雪也渐渐消融,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哼,你也不怕失了你的官体!
见罗敷终于露出笑脸,秋胡也大笑道:“哈哈哈,老爷跪夫人,我也不丢人。”
夫妻二人和好,故事至此终结。
压轴戏结束,沈月楼、林雁秋和孙晓棠一起谢幕。
“最后这段戏挺有意思!”
“想不到林老板也会搞笑!”
“演得很生动,很有情趣!”
“沈老板那个冰雪消融的笑容好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