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二人一切正常。
“临时疫苗在谁那儿?”姜鸿问。
南歌举手,“我这里。”
“甭管有用没用,先给他俩一人发一支,毕竟隔离服也是为了救我们才丟的。”
说完,姜鸿征求元易文的意见,“小元你觉得呢?”
德高望重的姜鸿教授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元易文再不同意就说不过去了。
他点点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还走吗?”
走时肯定要走的,他们不可能他原地等死,问题就在于……
“你还能走吗?”周青问宫野佑二。
刚吞下退烧药的宫野佑二摇摇头,“你们走吧。”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乔画说,“你知道这树林里有什么吧?”
目前已知的剧毒生物就有蝮蛇和感染了白鼻真菌的蝙蝠,更别说还有那些他们没遇到过的危险。
把宫野佑二一个人留下,就等于放他在这儿等死。
江生思考片刻,将怀里的云玺交给乔画。
“不走了?”乔画问。
“走。”江生把临时疫苗注射进身体,趁着大家心思各异时,上前拉起宫野佑二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宫野佑二震惊地瞪大双眸,一瞬不眨地盯着江生。
“别看我”,江生把他的头拧过去,说,“别对着我呼吸。”
“小江……”周青上前一步,拉住江生的胳膊,对着他摇摇头,又着急的回头看着姜鸿教授,希望他能劝江生两句。
却不料姜鸿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好什么好!”弗西斯毫不避讳地当着宫野佑二的面说,“他现在是疑似病例,危险系数至少50%!小江……”
“小江注射了临时疫苗,如果宫野感染的是七级真菌,小江就很安全。如果感染是变异真菌,那不仅是小江,在场的,我们一个都跑不掉。”姜鸿理性分析。
乔画觉得很有道理,把云玺交给了南歌,上前拉起宫野佑二的另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宫野佑二盯着乔画,嘴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画学着江生的样子把宫野佑二的头拧向正前方,“别看我们,别对着我们呼吸,头不晕了就自己走。”
说完,她对着云玺眨眨眼睛,“希希,带路。”
江生和乔画搀着宫野佑二走了差不多半小时,退烧药开始发挥作用。宫野佑二汗流浃背,温度降到了38度。
“我没那么晕了”,宫野佑二满含谢意地看着江生和乔画说,“我可以自己走。”
宫野佑二是元易文精挑细选的保镖,在身体素质这方面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如果是普通感冒,恢复得快一点实属正常。
“怎么这么快就到这儿了?”前方传来高扬的声音,“乔妹你快来看,这是不是今天早上你们捡到路标的地方。”
高扬给人取外号的这个能耐估计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乔画懒得纠正。
“就是这儿。”她记得江生身边的那个木头桩子。
高扬说:“我们过去的时候走了差不多三小时,怎么回来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因为过去的时候绕圈子了。”
江生说:“弗西斯,路标牌给我。”
弗西斯闻言,把牌子递过去。
江生把牌子卡在木头桩子上,看着箭头所指的方向问云玺,“对吗?”
云玺点点头。
“小兔崽子还挺厉害啊!”高扬伸手去摸云玺的脑袋,后者低头躲过去,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高扬,大有一副“你再摸我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你别逗他了”,乔画拉住高扬,对抱着云玺的南歌说,“接着走吧。”
希望能尽快赶到昨天的洞穴,在天黑之前看清楚裂谷全貌,再空出一点时间来找过夜的地方。
南歌抱着云玺掂了掂,小孩子看起来瘦骨嶙峋,算起来还是有好几十斤。
“我来吧。”江生朝着云玺伸手。
云玺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毫不犹豫地扑进江生怀里。
乔画已经见怪不怪,从地上捡起一根大树枝,说:“大家当心脚下,尽量不要贴着树木走。”
日近西沉,透过树叶间隙的日光从刺眼的白光变成了红金色。
外面看起来虽然天光大亮,密林内却像提前进入了黄昏。
弗西斯说过,昨天晚上他们遇到的五步蛇和蝮蛇属于晨昏性蛇类,喜欢在光线较弱的情况下活动,它们耐寒性极强,多在晚上及阴雨白天出没。
现在走的这条路虽然昨天走过,但是危险系数并不比刚刚那条路低。
乔画手里拿着易燃的干树枝,从莫沉的火把里借了个火递给高扬,“帮忙开个路?”
高扬二话不说,拿起火把开始查看前路情况。
乔画看向莫沉:“你……”
“我殿后。”莫沉自觉退到最后面去。
其余人纷纷捡起大小不一的树枝做防身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走吧。”姜鸿拍拍江生的肩。
一群人走就近二十分钟,江生突然拉了乔画一把。
乔画以为头顶的树枝上盘着毒蛇,跌进江生怀里后,迅速转身面向树枝,摆出了大战三百回合的姿势准备保护江生和云玺。
江生后知后觉自己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她,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怕,没有蛇。”
乔画:……说话就说话,干吗拍人家脑袋,搞得人怪心动的。
“只是突然想起一句话。”江生说。
“什么话。”乔画收起火力全开的姿势,边走边问。
江生说:“鲁迅说过的话。”
鲁迅说过的话可太多了,乔画问:“你指的哪句啊?”
“你说过的那句,跟路有关的。”
“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江生指着前方的小路,“昨天晚上进林子的时候,这条路是不是就已经存在了?”
如果这是一座荒岛,密林从未有人涉足,那这条路是怎么来的?
乔画娇躯一震,有种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天灵盖的感觉。
“有吗?”昨天晚上又黑又惊慌,乔画也不敢太确定,“有没有可能这条路是我们昨天晚上自己走出来的?”
一去一回,能踏出一条路的痕迹也不奇怪,怪就怪在……
“元易文选择的那条路,我们昨天晚上没有去过。”江生说。
乔画沉默片刻,突然福至心灵,“我们为什么会迷路不是因为元易文带的路不对,而是因为……他带我们走的,其实是别人之前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