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高扬扛着一大袋椰子,说话时喷出的热气侵染了防疫面罩,像是起了一层白色的雾。
莫沉现在对毒蛇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一听到高扬这话就自动联想到毒蛇,二话不说敲起小铜鼓,那姿势比打哈欠还要娴熟。
高扬哭笑不得:“不是蛇,是……乔妹?”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乔画抱着云玺从树林里钻出来,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南歌手里拎着一只不明生物,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只泥猴。这泥猴不知经历了什么,被南歌捏住了后颈皮都不知道反抗。
“葛罗谷非?”高扬指着那不知死活的泥猴问乔画。
乔画与他擦肩而过,竟然一点逗留的意思都没有,只抽空扔下一个字:“跑!”
高扬不明所以,只见周青和江生一左一右扶着元易文狂奔而来。元易文看上去竟然比那只泥猴还要惨,他的防疫面罩被周青拎在手里,整个人脸色苍白,四肢无力,软得像是一摊泥。
莫沉见状,迅速跑过去接人。
江生把元易文交给莫沉之后,迅速追上乔画,“给我吧。”
他把云玺接过去,拖着小家伙的屁股继续往前跑。
乔画见云玺乖乖勾着江生脖子的模样,还挺享受,喘着粗气逗他:“被哥哥抱就这么看爱心呀?”
江生就没见过这么强心脏的人,逃命的途中还不忘耍嘴皮子逗弄小孩儿。原以为小孩儿不会理她,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乔画不服气,“我和哥哥不是一样的吗?”
云玺摇摇头,似乎在说“不一样”。
乔画追问:“哪儿不一样?不都挺脏的吗?”
云玺说:“你很软,哥哥很硬。”
乔画脱口而出:“哪儿硬?”
江生脸上泛起异常的红色。
乔画后知后觉自己这话好像有点歧义,恰好江生又是个脸皮薄的……
“我没有开黄腔的意思……”
乔画解释到一半,高扬的声音就横插进来:“开什么枪?”
他这一身腱子肉不是白长的,扛着那么大一袋椰子还能健步如飞。多亏了他那牛头不对马嘴的搭茬,尴尬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跑?”高扬见二人沉默不语,又自强不息地另起了一个话题。他回头查看了一下身后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危险,“你们刚刚到底遇到啥了?”
“老虎。”
破天荒的,云玺竟然主动接过这个话题。他语气不带半点后怕,反而兴趣很浓厚的样子。
高扬闻言轻嗤了一声:“不就是只老虎吗?那有什么好跑的?”
“不跑留下来叫爸爸?”乔画问。
高扬满脑袋问号:“为什么要叫爸爸?”
“因为虎毒不食子呀!”乔画说完不再搭理他,生怕自己跑岔了气。
高扬这猪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乔画是在损他。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明年的今天坟头草起码两米高。但因为说的人是乔画,所以他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不行,这爹我不能认。我要是认了的话,将来咱俩生个儿子不就成虎头虎脑的虎崽子了?”
乔画被这话吓得身体一僵,打乱了抬腿的频率,左脚不小心拌到右脚,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时候,江生手疾眼快,救了她一命。
一般电视剧里发生这种情况,要么男主为了救女主一起摔倒,然后来个意料之外的亲亲,从而一吻定情;要么男主搂住女主的腰,展现一把男友力。再不济,男主也会拉住女主的手腕,再把女主扯回怀里,然后四目相对,感情升温。
江生呢?他偏不!他像南歌拎黑猩猩一样,扯着乔画的衣领差点没把她勒死。
乔画心想,你还不如让我摔个狗吃屎呢!
“乔妹你没事吧?是不是体力不支?”高扬急吼吼地跑过来,上下打量着乔画。
乔画确实体力透支得厉害,这会儿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了。
高扬把椰子往肩头上一扛,“来,乔妹,我搀着你!”
乔画惊恐地瞪着高扬,想说大可不必,腰上倏地一紧……江生握住了她的腰,把她揽进了怀里。
这个姿势说实话有点奇怪,尤其是江生左手还抱着云玺。
尽管她确实挺想依靠一下江生,但根据实际情况出发,她还是理智的开口:“我觉得我……”
还能再坚持一下。
后面那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乔画就听到弗西斯高亢的喊声:“小江教授!”
江生回头查看了一下情况,确认没有追兵了才问:“你怎么来了?”
“姜教授让我过来接你们。”弗西斯站的位置原本在密林边上,没打算进来,是听到江生的声音才火急火燎跑过来的。
江生点点头,把云玺交到他怀里:“先出去再说。”
弗西斯从善如流地抱着云玺先走了,江生方才回头问乔画:“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胸闷气短。”乔画说着身子一歪,一头栽进江生怀里。
高扬急坏了,“要人工呼吸吗?”
乔画第一次见到这种名副其实的铁憨憨,尴尬地扯了一下唇角说:“不用,我就是体力透支而已。”
“那怎么办,要不……”高扬灵机一动,把椰子递给江生,“小江教授帮我拿一下。”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乔画:“哥背你回……”
高扬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生弯了个腰把乔画打横抱起。
高扬:“……”是老子孤陋寡闻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江生抱着乔画出了密林,见她一言不发,关心道:“好点了吗?”
“啊?”乔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生是在问她胸闷气短有没有好一点。
“好、好多了。”乔画窝在他怀里,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虽然她之前也被江生背过,但是背着和公主抱完全是两回事。
她避开江生的视线,却一不小心和前方趴在弗西斯肩头的云玺打了个照面。
云玺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她,很是天真地问:“我说得对吗?”
乔画:“什么?”
“他是想问你我硬不硬。”江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