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丘议事大殿,嬴开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
参会的除了王爷、庶长、大夫,还有莫守拙、无妄及七个司的主事。
短短时间之内,墨荼已经完成了吏制变革,七个司的主事与副主事均以配备到位,开始正常运转,部落管理更加顺畅有序。
比嬴开限定的三个月,提前了近一个月。
“王上,臣带众人前往大骆部落查看,上万族民无一幸免地变成了活死人,三魂七魄皆失。巫师、占卜、天象、医师均未发现异象,唯有侍卫长看到了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墨荼说道。
“奥?莫守拙,你把看到的东西说一说。”嬴开说道。
“王上,臣根据看到的东西将事情的经过推演了一遍,大致情况是,昨日下午黄昏,大骆部落族长嬴非带族民在采石场采石时发现了一个山洞。
洞中有九具石棺,棺身外围画有赤青黄绿青蓝紫黑白九条龙的图腾,棺内空无一物。嬴非带人将石棺抬出洞外,尔后带领族民回家。
深夜之时,从汧邑方向飞来九道光芒,这九道光芒亦呈赤青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形态似龙,分别进入九具石棺之中。
尔后石棺如冰雪一般融化成九道烟云之气,在虚空之中凝聚,正是这些烟云之气,取走了大骆部落上万族民的魂魄。”
莫守拙的一番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九龙入石棺,石棺化烟云,烟云取魂魄。这事有点太离奇了,莫守拙,你能肯定所说定非枉言?”嬴开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臣能保证,定非枉言。这九条龙,必是在汧邑城外被杀死的那九条龙,而山洞中的九具石棺,定是当初用来困守九条龙真身之物。
大骆族民无意之中打开了山洞,去掉了石棺上的灵符。将石棺抬出洞外,使得游走在虚空中的九条魂魄感应到了真身所在,故而飞奔而来,与其合体。”
“九龙石棺与豢龙族有关?”嬴开问道。
“正是,臣在山洞的石壁上看到了一首歌谣:九龙石棺出,冥海囚徒启,杀我族人者,我必反杀之。九龙石棺化作烟云之气取走了大骆部落族民的魂魄,定然是豢龙族向嬴氏部落复仇的一种手段。”
“大骆部落并未参入汧邑一战,为何要夺走他们的魂魄?”
“大骆部落族民被取走魂魄,只是因为离得近而已。据臣察看,虚空中的烟云之气正在不断扩散,所到之处,必无幸存。而且,烟云之气的扩散方向是犬丘。豢龙族要复仇的,一定是部落王城。”
嬴开等人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大骆部落距离犬丘王城不过一百里,按照莫守拙如此说法,整个王城的人,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取走魂魄,变成活死人?
如果真如此,嬴氏部落还能有什么兴盛的希望?
若是被异族知晓此事,岂不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王城,于毫无反抗之下尽屠满城之人?
一念及此,嬴开内心顿时感到了极度的恐惧。这比鸿胥谋反更能毁了嬴氏部落。这样的毁灭,是致命性的,是亡族灭种。
“莫守拙,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枉言,必会引起全城慌乱。”
“是啊!若是被城内庶民知晓此事,必定离城逃命,顷刻之间,就会人去城空。”甘公也说道。
台下众人亦是窃窃私语。
莫守拙从怀中取出一本书,这是他从大骆部落回来之后急急回到家中取来的。
“王上,臣于数日前遇到一位卖字画的老人,他送给我这本书,书名就叫冥海囚徒,并嘱咐一定要读。
因忙于汧邑战事,一直未来得及读,来议事大殿前,粗看了几眼,发现内有蹊跷,卖字画的老人似乎早就知道嬴氏部落会遭此一劫。”
“快给我看看。”
嬴开急急走下殿台,伸手接过莫守拙手中的书。
“书中说,冥海是个地名,而冥海囚徒则是个诅咒,出自豢龙一族,制咒者是豢龙族的豢灵师。
该诅咒白天藏匿,夜间诅咒。所有遭到诅咒之人,三魂七魄离体,进入冥海,成为囚徒。启动诅咒的玄机,正是九龙魂魄与石棺合体。
冥海诅咒的烟云之气扩散到王城之后,将停留在王城上空,使王城变成一座死城,至于还会不会向周边扩散,尚难定论。
书中所言,与臣看到的实情基本符合,由此可断定,并非虚言。”
嬴开神色凝重,迅速翻看着冥海囚徒。
“侍卫长的一番话,令人难以置信,也令人倍感恐惧。若实情果真如此,自大骆部落至犬丘王城百里之内乃是最富庶之地,若是全部变成死地,嬴氏部落哪还有兴盛之日?”世父说道,话语之中,无限忧虑。
“那烟云之气有多长,又有多宽?”墨荼问道。
“大骆部落上空的烟云之气,长宽都有十里左右。据我观察,长度不断扩散,宽度暂时没有变化。”莫守拙说道。
“长宽十里,足可笼罩整个王城。可有破解之法?”墨荼接着问道。
“若要破解冥海囚徒诅咒,需得去冥海,毁了衍生诅咒之物。”莫守拙说道。
“冥海在哪里?”墨荼又问道。
莫守拙苦笑一下,“只知在虚空之中。”
嬴开已经将冥海囚徒快速浏览了一遍,其中许多地方,都看不明白,合上书,说道:“冥海存在于虚空之中,如何去的?书上还说,凡人去不得,我等都是凡人,有谁能去?”
“冥海在虚空,凡人去不得,这冥海囚徒诅咒,如何才能破解?”嬴沐大声说道。
一殿之人,均是束手无策,内心一片慌乱。
“侍卫长方才说,是一个卖书画的老人送了此书。老人若是早已知晓部落会遭此一劫,定然知道如何去冥海,若是能找到他,便可问询上一番,或许能找到去往冥海之路,也能找到可去冥海之人。”甘公说道。
“你可知此人在哪里?”嬴开问说道。
莫守拙摇摇头,“王上,臣只见过他一面,既不知他姓什名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处,去往哪里,要想找到他,无疑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