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贴,霍初雪整个人都懵了。她不过就是想刺激他一下,逼他说一些心里话。根本就想不到这人竟然动真格的。
乖乖,吓死人呦!
他吻得又急又重,有些粗暴,一点都不温柔。深谙的眼底一片猩红,就像是一头饿到极致遇见食物的野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一场饕餮盛宴。
这个样子的贺清时是她所陌生的,哪里还是平日里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模样。
霍初雪觉得心颤,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毕竟眼下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说过要和他做路人的,连朋友都不是。再这么搅和在一起委实不合适。
可身体却很实诚,十分愉悦,根本就不想阻止他。他勾起了她的渴望,让她渐渐失控,失去理智,为他着迷。
她向来随性而为,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既然不愿推开他,便不再推开他。任由自己任性一次,疯狂一次。反正对象是贺清时,是她一直喜欢的男人,她并不亏。
贺清时压抑了太久,哪里是一个吻就能满足。他此时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一切全凭本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更多,只想要更多。
她太美好了,柔情蜜意,将他骨子里的邪恶因子彻底激发出来。手根本不受控制,慢慢往下移……
那抹真实的柔软,自指尖传来,触感被放大,逐渐清晰。
他整个人浑然一震,瞬间找回一丝理智。
两人纠缠得厉害,霍初雪衣衫凌乱,眼睛充血,眼神沉迷。
瞬间,只一瞬间,无数的羞耻感和愧疚感遍及全身。
他慌张避开,想站起来,却被霍初雪死死拽住手腕。她坐直身体,冷冷地说:“贺清时,你还是不是男人?有贼心没贼胆,什么时候能男人点?”
“对不起。”他表情痛苦。
“我不听。”她大叫一声,举起手便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是你先来撩我,现在可容不得你喊停。”
贺清时:“……”
“霍医生……”他忙去抓她手。
“叫我小雪。”
“小雪……”
“贺清时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说自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霍初雪兀自笑起来,去脱自己的衣服,“贺清时你不想得到我吗?”
“小雪你别这样!”
衣服脱得只剩下文.胸,她贴过去,捧住他脸,对着他耳根轻轻吹气,气息徐徐而温热,循循善诱,“贺清时,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能感受得到。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给自己一次机会不好吗?”
贺清时不敢抱她,他的手垂在半空中,僵硬无比。
她的气息酥酥麻麻,又灼热。俨然就是一个妖精,勾人魂魄。贺清时动惮不得,理智又开始飘散,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往下沉。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他。
理智最终溃散,心房崩塌,城门被攻破。
他慢慢伸出手去抱她……
既然一直躲不开,索性跟着自己的心走,陪她任性一场,也为自己活一次。
那一刻霍初雪心想,她死了都值了。
格外混乱的几个小时,抽丝剥茧一般,身心无不受到震慑。
女孩子的第一次总是那么疼痛,仿佛身体被劈开。可正是因为疼才足够令人刻骨铭心。
——
再有意识天已大亮。雨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身侧贺清时睡得酣熟,眉目安详。
她捞起地上的衣服,慢腾腾地套上。
已经十点过后了。好在是夜班,不然早就误事了。
踩下床,身后传来男人慵懒的声线,无比嘶哑,“小雪。”
霍初雪转头看他,自然地说:“我先回去了。”
经过最亲密的接触,贺清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那么坦然,神色看上去尤其不自然。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那个……我们……我……”
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也是没出息得很。
霍初雪挑挑眉,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知道你喝醉了,这件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贺清时:“……”
“我没喝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提高声线,刻意强调。
“那就是我勾.引你的,你不用在意。”
贺清时:“……”
她赤脚走出卧室,很快便传来了关门声。
大门关上那刻,霍初雪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贺清时,我也要让你尝尝惦记一个人的滋味!
——
霍初雪离开后贺清时一个人坐了很久。他根本就想不到她会是这种态度。他以为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长久以来一直是他放不下心结,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如今他好不容易解开心结,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了,她反而不干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立马就去她家找她了。
可她竟然避而不见,直接把他锁在门外。他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她来给他开门。
看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不打算见他了。
他不死心,晚上又去医院堵她。这次人是见到了,可就说上一两句话,她的态度还无比冷淡。
她手里拿着病历本,声音冷冷的,“贺先生,我还要上班,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
“好,那我等你下班。”
在医院守了一夜,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一声不吭就回去了。他又扑了空。
一连一周,她有意躲他,他都没能见到人。
贺清时坐不住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霍初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无计可施之下,他找到了兰姨。
兰姨安静听完抿嘴一笑,“这么多年还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么一筹莫展啊!可见啊你喜欢霍医生喜欢得紧呐!”
贺清时正是头疼,“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这点的,过去一直忽略了。您快告诉我,眼下我应该怎么办?”
兰姨分析道:“霍医生是个心气很高的姑娘,之前那么放下身段追你。可你一直拒绝她。女孩子家的自尊心肯定被你伤到了。如今形式翻过来了,她占了上风,她自然要晾晾你。女孩子是需要哄的,你多哄哄她,放下面子,多说点好听的,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贺清时:“怎么哄?”
“用心哄啊!”
贺清时似懂非懂,只能硬着头皮上。
看他终于放下过去,彻底走出来了,兰姨深感欣慰,“清时,你如今这样我才觉得你还活着,有个人样。缈缈泉下有知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么多年,她眼睁睁地看着贺清时封闭自己,将自己困死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虽然活着,却了无生气。他们这些身边人一直无能为力。劝过,大道理讲过,甚至骂过。可当事人听不到心里,一切都于事无补。
她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将他带出来。眼下终于遇到了。
贺清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梦,对兰姨说:“兰姨,前段时间我梦到缈缈了。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梦到她。”
“缈缈说什么了?”
“她说让我不要再记着她了,她想轻松一些,不想有人一直惦记着她。”
他没有告诉兰姨,梦境很诡异,岑岭别墅,苏缈穿着一身白衣,一直在哭。
他从未见过她哭得那般凄惨,满脸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个不停。
她举着斧头,一边用力砍那棵枇杷树,一边歇斯底里地责怪他,怨念很深。
他前去阻止她,她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表情抽搐,“贺清时都怪你一直惦记着我,害我这十年都不能安心。我徘徊在奈何桥旁,不敢喝那孟婆汤,就怕自己忘记了你。我不得轮回,因为和尘世还有牵扯。十年了,我真的很累了。求求你把我忘了吧!彻彻底底地忘了我,让我安心地转世,不再记挂你……”
“我把这树砍了,你不能永远都守着这棵树过一辈子……忘了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息,眼角还残留着泪渍。他抬手去擦,冰凉透骨,震得他指尖发麻。
梦境那么真实和清晰,苏缈的那些话还犹在耳畔。他觉得无比诡异,第二天就开车去了法慈寺。
法慈寺是青陵最大的一间寺庙,香火旺盛,据说很灵。当地很多人很信奉它,前去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很多年前,贺清时陪着苏缈去过一次。
他不是信佛之人,但找大师答疑解惑却是可以的,毕竟这个梦委实诡异,令人震颤。
法慈寺的住持静慈大师捋着斑白胡须告诉他:“生死有命,一切皆有定数,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短短数字却皆是智慧,是醒世名言。
留下的人要让离开的人放心,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他花了十年才明白。
过去十年,他守着那棵枇杷树,看苏缈生前喜欢的书,种了一院子的植物,将她喜欢的一切都做遍了。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她,好像她就没有离开,一直在他身边。
经年大梦,他终于梦醒。终于去寻求下一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