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者无畏，黄烁自然听说过祖师斩神的壮举，但那时候还只是当故事听，他对神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知道很强，但具体多强，根本无法想象。所以也就难免有些小看了神灵。

毕竟屠灵剑那把怂的一批的怪剑，黄烁太熟了。可能是屠灵剑太怂了，让黄烁总是忍不住小看了这把剑。

但现在，黄烁已经清楚了神灵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才意识到当年祖师的战绩有多夸张。毕竟现在想来，整个人族的战绩都没斩杀几个神灵，大头都在祖师剑下，实在无法想象当年的祖师在战场上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只看现在幽的态度，千年了，祖师在神界恶魔的威名都丝毫不减，就可想而知当年对神界的震撼。

但与此同时，黄烁一方面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剑修的身份还真是个雷。万一被其他神灵知道自己剑宗的出身，鬼知道有没有当年的仇敌还在。毕竟千年岁月对这些神灵来说，真心不算长。而且谁还没有朋友亲人的，死了的那些神难保没有亲朋好友。这一刻，他很庆幸之前随口编了个名字，否则秋水寒想对付自己，都不需要出手，把自己身世一暴露就够了。

而另外，对上宗的底细黄烁也有了新的认知。祖师当年再强，也是战争后期才进入的半圣之境，而那四个上宗的圣人们那可是真正的圣人。就算剑修在纯战力方面有着越阶战斗的实力，但论境界，论潜力，论整体素质，祖师还是和那四位圣人有差距的。

上宗啊，果然不能小瞧。

好在幽知道了黄烁的出身，倒也没太多敌意。毕竟当年大战的双方主要还是人族和妖族，现在的人间界当年可是被称为妖界，即便现在，在幽他们这些老牌神灵口中，都还是习惯称妖界。就知道，当年的妖族才是妖界的真正统治者。

不是灵族不强，实在是天生天养的灵族自身没有种族的概念，也就不会抱团。而妖族，以血脉为纽带，很容易形成阶层和社会，更有凝聚力，也就更有实力。

所以随着人族和妖族的战斗，一些妖族出身的神灵，也就因为血脉的关系，被动的被卷入了战争。祖师剑下斩杀的自然也就都是妖族神灵。

所以对幽来说，她也只是震惊于人族的一些个体竟然能强到这等地步，倒也没什么仇恨。

简短的震惊后，幽还是更关注信仰的问题。

“好吧，就算你是剑修，和那些什么四大上宗，掌握着信仰的圣域不是一路人。这和让我们这些灵族神灵支持妖族神灵发动战争有什么关系？你要知道，我们并不在意他们打不打仗，我们维护的始终是神界应有的秩序，安心发展神域，炼化神界才是我们这些神的正事。你知道因为你那个祖师杀了几个神后，造成几个神域的崩塌，滞后了多少任务么？万一再死一些，天道怪罪下来，是很麻烦的。”

黄烁一摊手。

“问题是您，你们想要信仰啊。在商言商，万物皆可交易。但问题是，有些时候生意是创造出来的。消费也分理性消费和冲动消费，很多时候，市场是创造出来的，消费者自己并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需要有人来为他们制定消费。”

这话说的黄烁自己都有些反胃，很难不想到上一世那帮万恶的商人们搞出来的各种消费主义陷阱。层出不穷的洋节，能把一切节日过成情人节，过程需要消费的节日。后来都不满足于传统几日，开始生造节日，618，双十一等等，但凡能说顺口的日子都成了消费日。

只不过这些话把幽听的一头雾水，再聪明，这种事也不是简单就能直接明白的。看对方这样，黄烁也只能详细的解释。

“现在人族的信仰还是很统一的，这千年来，上宗和圣域以圣人们的功绩为引，以安稳生活为果，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崇拜体系。我去过圣域，那里是一片以信仰之力生生从大世界独立出去的独立小世界。”

幽的眼亮了起来。以她的见识，自然清楚一个纯粹由信仰汇聚而成的小世界需要信仰的数量有多恐怖。太想要了，太动心了，这对于他们这种灵族成神的存在，实在是无法抗拒的存在。

黄烁见上钩了，继续说道。

“所以正常来说，人族很难改变信仰，哪怕是您这样强大的神灵，或者曦那样的先天神灵，也绝无法让人族真正的信仰你们。因为他们早已有了自己的信仰。”

幽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研究信仰多年，自然清楚信仰的改变有多难。

“不对啊，那你既然是什么剑修，和那些上宗没关系，你的信仰哪里来的？”

引出来了，黄烁暗笑，铺垫半天，就是为了引对方思考，自己得出结论，这样说服力才会最好。

“我在人间界有自己的一块地域，那里是上一次那帮妖族神灵入侵时的主要场地。他们干掉了原本的宗门，取而代之，制造了巨大的混乱。后来我拨乱反正，占据了那块土地。也正是这一场混乱，才让很多人对宗门彻底失去了信心，对生存有了更强烈的欲望，一点点的保护，一点点的提拔，就让这些人产生了浓烈的信仰。”

这一次幽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仿照上一次，再来一次混乱中的清洗？”

只有在绝望中，在生存受到了威胁，在原本的信仰已经救不了人的情况下，一个力挽狂澜，拯救大家于水火的存在，才有可能大量获取信仰。

说白了，就是帮那些妖族神灵和人族开仗，并尽可能保证战术上的成功，干掉一些宗门。但又要战略上失败，不能真让妖族重掌妖界。这也是黄烁之前说的，可以赢，但不能胜。

像是想明白了，但是问题也更多了。幽好奇的看向黄烁。

“帮助妖族开战不难，但你怎么保证，战争的结果是我们想看到的？意外太多，太不可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