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血红色混合着不祥的黑色的气息，从孔慈体内冒了出来，黄烁第一时间就收回了神识。因为在神识的感知下，这股充满了死亡，污秽的气息，就像亲手在揉捏粪便一般的感觉，可把黄烁恶心的不轻。

他这也是第一次知道，神识的感应中竟然也会有如此鲜明的触觉。

黄烁很确认孔慈死了，心不跳，血不流，面前就是一滩烂肉。但是，恶咒那边反馈的却是另一个结果，属神赐予成功了。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开了一个缺口，一股黄烁熟悉的气息从中流出，很快灌注进了孔慈的体内。

黄烁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和疑惑。之所以这么矛盾，是因为这股气息他很熟悉，之前接触过，是独属于冥界的亡者的气息。

就现在孔慈这样子，一身死气，毫无一点生机，倒也确实和冥界般配。但是这样的存在，还是从根本上颠覆了黄烁的认知。

一直以来，黄烁都没放松对冥界的探索。

这个世界的概况，经过一番折腾黄烁已经基本心里有数了。人间界是核心，是大世界，但同时，人间界也因为成长的过于成熟，反而并不适合他们这些高手。

人间界就像一个规模宏大的国企一般，所有的人事，经营早就走上了正轨。所有的权力也都有了清晰的划分，几乎都归了一个叫天道的存在。

在这人间界，修行的天花板就是尊者了，但并不是元婴。这是黄烁终于搞清楚的区别。尊者是天道赐予的力量，就像公司里的职位一般，自带权力。元婴才是正经修炼的境界，两者息息相关，却又毫不相关。

就像现在的黄烁，已有了元婴境界，却并无尊者权柄。这样的元婴其实很多，或者说八成以上的元婴都不是尊者。这就像公司里职位是有限的，但从不缺能人。能上位的无不是消减了脑袋的人尖，或者...有靠山的关系户。

而修行界的关系户，靠的其实就是天道。所谓的盗取权柄，又何尝不是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愿意投靠者的甜头。

这么说其实有失偏颇，天道至公，投靠天道无可厚非，或者说本就是一条阳光大道。身为这个世界的生灵，本就该爱这个世界，依赖这个世界，为这个世界付出。所以这种投靠应该是一种很中性的描述，只是自身道路的选择罢了。

但是人族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尊者已经是人间界中天道能赋予的最高力量了。而元婴也是当前修行体系中能达到的最高水平。这个级别的力量对于绝大部分人族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力量了。但是对于那些少数的顶级存在来说，这确实限制他们发展的桎梏。就像一百分的试卷对于学霸来说，考一百只是试卷的限制，而不是个人的极限一样。他们不得不找寻进一步发展的办法。

而唯一能承载他们野心的，也就是神界和冥界这两个小世界了。

什么是神灵，和尊者只是借用了部分权柄不同，神灵是真正拥有了一个完整的规则，一个完整的权柄。说拥有倒也不准确，更准确说是神位属于天道，神权属于神灵，神灵对神位拥有使用权，但没有所有权。

这么说很拗口，其实就是公司中那种股权而已。神灵相当于拥有了员工股权的股东了，只不过是那种不可转让，离职收回的股权罢了。

但大小也是股东，和打工人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现在人族的化神境，就是在尝试从打工人变成股东的努力。

而想要突破这一关，神界和冥界是绕不开的问题。这两个小世界就像母公司投资的两家新公司一般，机会多，职位空，想混起来容易不少。但是，人族下手晚了，神界基本已经人满为患了。上位神和中位神已经基本不可能再有新的了。秋水寒和黄烁属于特例，前者等于是拿着易宗的积累，直接叛逃，把阵道从人道剥离，上交了天道。

黄烁更狠，硬是用碧灵丹，借助上一世的见识，生创出了一个商道，才被天道招安。

但他俩的行为显然不具备复制性，对人族本身的发展没有任何意义。而黄烁成神的毕竟是他的灵宝，不是他自身。他还是要考虑自身的发展。相比于人满为患的神界，无疑还没多少人插足的冥界才是黄金宝地。

但是冥界没人占据可不是那些神灵心善，而是那里的规则，限制了生灵的存在。所以黄烁一直在考虑这生灵到底该如何划分，不搞清这基本规则，谈何利用冥界。

目前已知的，怪可以在冥界生存，信仰可以汇聚能在冥界存在神灵。以黄烁对这个世界的解析，这两者并不冲突，怪有魄无魂，没有灵魂的存在不被视为生灵倒也可以理解。信仰汇聚的神灵，有意无识，是近乎天道般的存在，可以算有灵魂，也可以不算，能在冥界存在也能理解。

黄烁一直试图在两者间找到一种平衡点，探清冥界真正的底限。但现在面前的存在，彻底打破了他之前的认知。

随着大量独属于冥界的特殊阴寒死力涌入孔慈的体内，经过了片刻的死寂，随着一声轻微的水声，血液重新在其体内流动了起来，只是心脏再也没了跳动。取而代之的是原本中和宫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瘤般的新器官，吞吐着血液。

同时，孔慈的意识在苏醒。

一个有灵魂，有意识的冥界生物？这可就超出黄烁的认知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或者说这还在黄烁的预计之中，毕竟他本来才靠的就是僵尸这种阴性存在。现在只能说顺利的有些超出预计，但还不算失控。

真正让黄烁感兴趣的，恰恰是那个血瘤般的核心。这才是突破认知的存在。

窍穴黄烁可算太熟悉了，自己已经丈量了数个窍穴，几乎每一个都有着改变力量体系的关键作用。

但是一直以来，窍穴的存在有点类似神界和大世界的关系，平行存在，不可见，不可感，只有特殊手段才能察觉其存在。

而现在，孔慈体内的中和宫竟然实体化了，成为了肉体的一部分。这个发现意义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