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很顺利，结果很艰难。

事态的进展和黄烁预料的差不多，混合的七情六欲和那些从天魔那里获取的知识一股脑注入纯净胎光，很自然的幽精就诞生了。

这一步的顺利远超黄烁的预料，毕竟是人造一个生灵灵魂的事，这在黄烁看来已经是造物主的行为了本以为会有什么不知道的障碍。

但是接下来的一步之艰难，更是远超了他的预计。

黄烁的目的不是人工打造出一个全新的灵魂, 这种事对他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再说了剑魂的存在也让这种事没什么新意。

他需要的是一个和那个天魔灵魂波动一模一样的存在。本想着有记录下来的波动和那些记忆知识，还原出来不难。但实际操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关键就在那些七情六欲的情绪，虽然知道天魔的幽精是这些东西组成的，但是就像大厨的菜一般，明知道用的就是那些调料。但是量的细微差别，手法火候的把控，各种意想不到的细微差别，都会让菜的味道有着明显的区别, 大厨做的就是国宴，你做的就是家常。

简单说就是黄烁轻易自制出了天魔，虽然缺少部分种族传承，但是毫无疑问已经是一种生灵了。但始终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只。

怎么说呢？一个生灵形成完整的自我有着复杂而随机的过程，要是人将更复杂，经历，自我认知，道德约束，各种内部反应与外部刺激交相呼应，才会形成一个成熟的人格。那将是独一无二的。

黄烁之所以有信心人工恢复一个天魔，是因为天魔相对人简单太多了，没有肉体的它们却少了很多人才有的欲望。天魔虽然是一个文明，高级的天魔也确实复杂。但是黄烁接触的只是一个新生的天魔小卒，相对简单的多。在黄烁看来，似乎本就有些人工培育的痕迹，自身毫无阅历，有的只是外力灌输的知识和本能的贪欲与求生欲。

这个发现让黄烁有些不寒而栗。他突然意识到这天魔很可能是某位和他类似的修行者制造出来的种族, 因为就通过刚才的过程，再加上原来黄烁给黄一种下魔种的那种经验，他已经有信心稍加研究就炼制出全新的魔种，甚至是一个全新的种族，一个完全被他奴役的种族。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制作不出来想要的那个天魔了。他突然想到，自己记忆中的天魔是一个就像廉价新兵一般，封存进微小世界后就丢进了灵气长河撞大运。被自己解封的时候基本就是白纸一张，出厂设定。但是随着附身黄一，这么多年不断经历现实，肯定会有成长，肯定会有变化。

所以自己即便制作出记忆中的天魔，灵魂波动可能也对不上了。

这条路走不通了么？黄烁忍不住情绪有些了低落，虽然明知世上本无完事，自己也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但这次他的压力，或者说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实在有些大。救世谈不上，但也是拯救一个种族，时间, 敌人，各种不可预测的困难, 本就让他压力不小。现在为了顾及兄弟的情感，又舍弃了最优解，对此虽然没有怨言。但是随着备用计划的遇阻，黄烁也忍不住有了些郁气。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哥，方便么？”

黄烁皱了皱眉，大壮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突然找自己，难道有什么急事？

“进来吧。”

区区一道普通木门，自然拦不住任何修行者，敲门也只是礼貌。大壮随手法力一震，就抬起了门栓，推门而进。

“出什么事了么？”

黄烁直奔主题，有些低落的情绪让他没什么闲扯的耐心。

“没事。哥，八天了，你要不...缓缓？”

黄烁茫然的挥手拉开窗帘，窗外月光皎洁。

“已经八天了么？太专注了，没注意到。这傀儡之躯也没有累的感觉，很难察觉时光流逝，毕竟只是傀儡啊。”

八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黄烁看着大壮笑了。大壮也是修行者，自然清楚闭关的状态，动辄数月数年都很正常，本不该贸然打搅，何况无事。想来又是那让人羡慕的本能察觉了什么吧，才正好掐中自己这个沮丧的节点。

“呵呵，没事，技术研究失败很正常，不过区区几天，算不得什么。还让你担心了，看来我这沮丧的气场有点明显啊。”

“哥，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放弃利用剑盟的。我也不说那些肉麻的客气话了，不过让你为难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可一定要说。”

黄烁洒然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为难的，一点技术问题，还难不倒我。可惜了，我要找的人你没见过，要不然找人这事有你也就够了。”

大壮的本能简直不讲理，之前追杀戒律峰黄烁就亲眼见证过。但凡他想找，本能就能指向正确的方向。只是可惜他这本能和王动的权柄有些类似，需要具体的目标。黄一他没见过，天魔也没接触过，就没了办法。

有时候黄烁都怀疑大壮的本能有些超规格了，甚至有了些天命的意味。而且他这本能源自于自身和噬魂鳅卵的某种结合，很难让黄烁不怀疑这小子早就被天道盯上了。现在又牵扯出白帝，让黄烁更是忍不住为这位兄弟捏了把汗。也更坚定了黄烁要把大壮带出这个世界的决心。任你天道百般算计，只要离开了，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哥，那你和我说说呗，反正你也一时没了方向，聊一聊说不定就有收获呢？”

黄烁想了想，也没瞒他。主要是下一步肯定要和天魔打交道，大壮有着燕无锋的那部分传承，连剑魂都能吞噬，显然是不畏惧天魔手段的。但是初次打交道，不熟悉之下难免吃亏。干脆给他普及了一下天魔的情况。而自己的试验则只是顺口提了一嘴，毕竟技术上的事，大壮也帮不上忙。

听完黄烁的描述，大壮挠着头，若有所思。

“哥，那按你说的，侵入的这个世界的天魔可能不止两三只。那个鲁巧愚既然能给你一个封印着天魔的微小世界，会不会手里还有？”

啪！黄烁一拍桌子。

对啊，附身后的天魔灵魂波动可能改变，那还没附身的呢？既然这天魔有着明显人工炼制的痕迹，那会不会像流水线一般，有着近似的出厂设置？

“你小子，本能还真准。帮我守着，这回我就不信抓不住狐狸尾巴！”

说着，一脚把大壮踹出房间，闭门闷头又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