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猛地推开他。
魏鹤远先前太过淡漠,以至于让她忽略掉,这么一个人……也会有强迫别人意愿的时候。
推开魏鹤远,她差点从床边跌落下来,而魏鹤远拉住她的胳膊,及时地扶住她:“小心。”
他一时没有分寸,捏痛了梁雪然;梁雪然微微皱眉,魏鹤远松开手。
梁雪然没有停留,转身就跑。
她知道这时候跑掉就是最坏的解决方式,最好和他说清楚,请他以后不要再继续……
但等梁雪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电梯里,正在往一楼下。
电梯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手按在胸口中,听到自己的心跳一阵又一阵,强烈的仿佛要跳出胸膛。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从那之后的一周,一直到魏鹤远出院,梁雪然都没有再去看他。
因着危机公关做的好,虽然先后有大额优惠券泄露、员工跳楼这种事情发生,但并没有丝毫影响轻云在消费者眼中的信誉,反而借着紧接着的轻云公益名声直上。
轻云也借机专门设置慈善款项——每购买一件轻云的衣服,轻云将会往山区捐赠一元钱。
这笔钱依旧存在新设立的基金中,账目完全透明,官网每天可进行查询。
原本还有不服气梁雪然,觉着她年纪轻轻难堪大任的,这么一来,竟然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了。
而魏鹤远大病初愈,他终于找到了梁雪然一直装在包中的那几只玩偶——是某个荷兰艺术家自创的品牌,并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
他仍旧想不起来这些玩偶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公馆中的,更不知道为什么梁雪然会把这些东西随身带在身边。
询问连朵时,连朵也弄不清楚,她扒拉了一番官方对玩偶的资料说明,顶着乌黑的眼圈告诉魏鹤远:“我去查了查,这好像是那个荷兰艺术家送给他女朋友的,寓意是永远珍贵的爱。”
这个含义可不太妙。
连朵怜悯地看了看魏鹤远,拍拍他肩膀,问:“你确定雪然没有绿你?”
“怎么可能,”魏鹤远矢口否认,“或许只是好看才一直留着。”
——但这理由说服不了他。
梁雪然平时表现的并不怎么喜欢这些小玩具,或者首饰。
魏鹤远给她买了不少珠宝,他母亲喜欢这些,魏鹤远想当然地认为梁雪然也会喜欢;然而梁雪然极少佩戴,走的时候亦是一件也没带走。
魏鹤远忍不住想起,那天生日“约会”。
他带梁雪然出去的次数并不多,不过偶尔带她去朋友聚会,空暇时间也会带她外出散心——两年内,后者不过也就那么三四次。
当初梁雪然站在抓娃娃机面前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当时如果给她抓一个就好了?
或许她不是不喜欢,只是如她母亲所说,当温饱都成问题的时候,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上。
魏鹤远带着玩偶回公馆,管家看到后微微一怔;魏鹤远自他神情中瞧出不对来,问:“怎么了?”
管家指着那玩偶:“这是梁小姐送回来的吗?”
“不是,”魏鹤远说,“她也有一对?什么时候买的?”
管家吞吞吐吐:“不是梁小姐自己买的。梁小姐第二年生日的时候,您工作忙,我自作主张,替您为梁小姐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对这样的玩偶。”
魏鹤远默然不语,只是凝望着手上的小东西。
酸涩一点点涌出来。
良久,他说:“你有心了。”
魏明可的婚宴安排在这周六,是魏老太太翻开黄历好久挑出来的好日子。
对方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律政家庭,本身担任检察官,比魏明可大上三岁,温文尔雅的模样,敬魏鹤远酒的时候,不卑不亢地叫了声“鹤远哥”。
魏明可那么疯的一个丫头,现在脸红的不行,还担心魏鹤远欺负了她丈夫,拼命使眼色,要魏鹤远快点把酒喝下去,不要为难他。
魏明可和这名检察官是奉子成婚,她怀了不过两个月,还瞧不出什么来,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拒绝饮酒。
魏鹤远笑笑,一饮而尽。
原本他还笃定了要在魏明可之前把婚事定下来,现在看来,说不定魏明可肚子里的小家伙呱呱坠地,他这边也很难结婚。
魏明止牵着充当花童的绵绵走过来,叫魏鹤远:“奶奶叫你。”
其实魏老太太没什么好叮嘱魏鹤远的,叫他过去只叮嘱两句,着意要把身边的小姑娘介绍给他:“这个是花菱,也是学服设的,帕森斯设计学院,今年刚刚毕业,比你小五岁。”
魏鹤远一眼看穿魏老太太的心思,没有久留,说了句“明止找我”,转身就走,竟然连同花菱说话也不肯。
魏老太太又气又恼。
她的这些子孙们,一个个着了魔的喜欢上梁雪然,那梁雪然能好到天上去?
魏容与也就罢了,他从来都不缺女人,现在迷恋梁雪然,说不定以后就会喜欢其他的款;魏老太太见过魏容与的那些女友们,环肥燕瘦,各种类型的都有。
宋烈倒是也还好说,年纪还小,过两年成熟了,也就不惦记了。
唯独一个魏鹤远,从来不近女色的主,在梁雪然这个坑里摔倒躺平,竟然再不肯上去了。魏老太太揣摩着他喜欢的模样,仍旧是上次相亲未成的那个花菱,身高和梁雪然差不多,也是白,一身皮肤白的和雪一样;同样服设专业,同样的漂亮年轻,说起话来同样的幽默。
谁知道魏鹤远就这么走了。
花菱主动安慰魏老太太,笑:“鹤远哥人忙,和我应该没什么共同话题,这很正常啊。”
魏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叹气:“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家鹤远没这个福气。”
她其实并不喜欢逼迫孩子们做什么选择,况且魏鹤远那么个性格,就算是魏老太太拿枪指着这魏家所有人,也很难使魏鹤远改变心意。
这话说的委婉,既然魏鹤远没这个意思,魏老太太也不会再撮合他与花菱。
花菱脸色微微一变,笑:“可能等我和鹤远哥接触接触,他会改变主意呢?”
然而,一直到从魏家离开,花菱都没有能和魏鹤远说话的机会。
只是遥遥地看了一眼,魏鹤远在弯腰逗绵绵。
总是冷峻的一张脸,面对孩子时,笑容温和。
这一点温柔更让人着迷。
高大俊朗的男人,行止优雅,地位尊贵,又洁身自好,每一样都结结实实地踩在了花菱的萌点上。
她有些着迷地看着魏鹤远扣的一丝不苟的衬衫,修长苍白的一双手,手指按在胸口,花菱忍不住去妄想他褪去衬衫解开领带陷入情、欲后,又该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诱人。
花菱并不在意魏鹤远之前有过梁雪然,毕竟与她那些哥哥相比较,如魏鹤远这般只养了一个小姑娘而且一养就是两年的人不多了;况且,这也从侧面反应了,魏鹤远在某些方面的正常。
花菱自信自己能够胜过先前那个出身贫贱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
在魏鹤远注意到这边的时候,花菱捂着心口,偷偷转身离开。
她有些遗憾地想,如果前段时间,梁雪然真的死在夔州就好了。
那么现在就是她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真可惜。
成为云裳特约设计师后的第二个周,梁雪然成功交出一副令陆纯熙和黄纫都十分满意的作品。
陆纯熙曾夸赞梁雪然在设计上颇有天分,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而且梁雪然的眼光和审美十分正统,考虑美感的同时亦兼具了实穿性,如同raf时期的dior。
——不是说衣服版型或者其他方面的相似,而是那设计本身的气质。
当初叶愉心能够凭借剽窃她的那张草稿一跃被c&o特殊签约,已经足够证明梁雪然的足够优秀。
况且,那时候,她不过刚上大一而已。
梁雪然也没有荒废学业,能上的课坚持去上,幸好大三下的课程不多,才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不知道上次的那些狠话是不是起了作用,孟谦终于不再纠缠,上课时候也不会如往常一样挑梁雪然的位置。
而是不远不近,始终在离梁雪然两排远的右后方。
方薇仔细观察了,一整节课,孟谦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梁雪然。
从始至终,梁雪然不曾看过孟谦一次。
方薇把书竖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梁雪然:“你和魏鹤远现在怎么样了?”
实在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
其实舍友们都猜到了梁雪然的那个神秘前男友多半就是魏鹤远,但谁也没有对外说,彼此间也不讨论。
梁雪然说:“大概就是普通朋友。”
方薇羡慕嫉妒恨,又往她身边靠了靠:“你是不是睡过他?”
梁雪然掀开书,声音不自然:“干嘛问这种话?”
方薇看她神色,已经明白,哀叹:“你说你是不是福星下凡啊,长得漂亮,天降遗产这样的好事让你撞上,还能睡到极品男神……”
方薇西施捧心:“我脆弱的小心脏里已经塞满了柠檬。”
当她得知梁雪然即将参加云裳所举办的香调晚宴之后,柠檬开始疯狂生根发芽长柠檬树了。
云裳这次的晚宴设在明华台,极致奢华铺张,梁雪然作为云裳的特邀设计师,又有一件作品在夏季时装展出,理所当然地得到一张邀请函。
受邀参加这次晚宴的,除却云裳本身的设计师,更多的是在云裳已有的客户。
不得不说,c&o这次的品牌孵化很成功,云裳的春季新品订购量并不低,不少明星穿着云裳高定礼服出席各色典礼;而华城名媛们,对这个品牌的常服也颇为青睐。
尤其是甄曼语,简直是云裳的狂热粉,她大手笔地把所有云裳已出的产品均购买了一遍,甚至包括同款不同色的常服。
——只因魏鹤远也会出席这场晚宴。
凭借着魏老太太给开后门,花菱轻而易举地进了云裳,参加这次晚宴。
她主动找魏鹤远聊天,只可惜魏鹤远显然对她丝毫不感兴趣,不过礼貌应酬几句。
旁边有人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只听到‘梁小姐’三个字。
魏鹤远淡淡说了句“失陪”,转身离开。
花菱眼睁睁地看着魏鹤远去找梁雪然,气的歪了鼻子;目光落在旁侧侍者端着的酒杯上,她咬咬牙。
看来,只能来强硬点的。
她坚信日久生情,但也总得有那么个朝夕相处的条件;魏老太太说过魏鹤远为人极其负责,花菱剑走偏锋,决定使出这下贱但或许对他来说最有用的一招。
而魏鹤远穿过人群,终于走到梁雪然面前,将一个小盒子递到她手中,微笑:“迟到的入职礼物,恭喜你签约云裳。”
旁边有人经过,梁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魏鹤远的面子,笑着接过那个精美的礼品盒,好奇地问:“是什么?”
——是她之前站在抓娃娃机前想要的那个东西。
魏鹤远严谨地说:“之前你想要的那个蒜头王八,打开看看,喜欢吗?”
嗯????
蒜头王八是什么鬼?
梁雪然满腹疑惑地拆开缎带,看着里面的玩偶,沉默了。
“那个,”梁雪然纠正,“这叫妙蛙种子,不是蒜头王八。”
魏鹤远不看精灵宝可梦吗?!他难道只认识一个皮卡丘吗!
魏鹤远神情稍稍一滞,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梁雪然之间的代沟。
他不自然地移开步子:“抱歉,我的错。”
……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凌宜年一顿!
梁雪然哪里知道是凌宜年坑了魏鹤远,恶作剧告诉他这玩偶的名字。
她礼貌地对魏鹤远笑笑:“谢谢,我很喜欢你这个礼物。”
转身离开。
这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场合,恰好陆纯熙来找魏鹤远,魏鹤远便跟他去了另一边。
魏鹤远今晚喝的酒并不多,但喝到第五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他拧眉,重重放下杯子。
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很不对劲,全身热血仿佛都往一个地方冲;渴望涌上来的瞬间,魏鹤远顿时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不知道是谁这么下作!
魏鹤远怒火一并升起,但此时显然并不适合调查下去;一小时后还需要他上台致辞,他必须在此之前找到解决办法。
魏鹤远拉过来助理,让他去把医生请过来;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先去休息室休息,等候医生过来。
在旁侧窥着的花菱看着魏鹤远上楼,本来想着直接跟上去,转眼一想,现在药效刚刚发作,只怕魏鹤远还保持着理智。
现在过去,只怕还会被他赶出来;再被他看穿目的,得不偿失。
她决定再等等。
反正她已经贿赂了拿着房卡的侍应生,到时候,侍应生会把魏鹤远那个房间的复制卡偷偷地递给她一张。
不管魏鹤远选哪个房间都无所谓。
花菱若无其事地继续同人攀谈,只是笑容再也遮不住。
而梁雪然和甄曼语打了个照面,她对甄曼语微笑示意,擦肩而过,优雅地走向另一边。
甄曼语旁边的郑明珠哼了一声,小声:“不就是个被睡烂的贱婊、子么,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甄曼语却没有说什么。
她往常和郑明珠玩的最好,郑明珠知道她喜欢魏鹤远,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这边。
对于她们这种人而言,说句不好听的话,梁雪然就是靠张腿来活着的;贪慕虚荣,也不过是个男人的玩物罢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甄曼语以前一直这么坚定的认为,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着郑明珠说的话有点太难听了。
之前梁雪然说的话没错啊,魏鹤远既然找上她,两个人公平交易,哪里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郑明珠恨恨地看着梁雪然,小声对着甄曼语说:“你不知道她有多下贱,和魏鹤远牵扯不清不说,还和魏容与不清不白的,你说他们这样的人,私下里不知道怎么玩——”
甄曼语仍旧保持沉默,而郑明珠理所当然地以为好友生了气,直直地走过去,故意往梁雪然身上靠,趁着梁雪然不注意转身的时候,她杯中的酒“恰好”被撞翻,直接弄污了梁雪然的裙子。
郑明珠竖着眉,骂她:“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看后面的人?”
郑明珠的父亲借着房地产的东风暴富起家,对孩子疏于娇养;郑明珠为了融入华城上流交际圈,和甄曼语抱团,心直口快的,做了不少甄曼语不好出头的事。
譬如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梁雪然难堪。
郑明珠知道梁雪然没有根基,只是得意洋洋地笑。
梁雪然不疾不徐地回答:“抱歉,毕竟我前面的眼睛够用了,后脑勺就没长眼睛。”
郑明珠起先没听出,过去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梁雪然这是在变着法子骂她眼睛不好使呢。
气的郑明珠也不顾颜面了,直戳戳地问梁雪然:“我听说梁小姐最会温柔可人啊,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梁雪然的裙摆被她弄污,有人看过来,她拿纸巾轻轻擦干净礼服表层的酒渍:“温柔这种东西,也得看对方是不是人。对着一头猪温柔能有什么用?猪还能踮着脚跳夏威夷草裙舞?”
“你——!”
郑明珠被她气的够呛,愤愤地指着梁雪然,被甄曼语及时拖下去。
“别动她,”甄曼语斥责郑明珠,“她是鹤远哥哥心尖尖上的人,你父亲的工程不想做了?再说了,梁雪然背后不止魏鹤远一个人,华城,明京,这样的场合,你还是少得罪她!”
甄曼语一番话说的郑明珠心里发闷,但郑明珠也知道甄曼语不会轻易忍气吞声。
那梁雪然,的确很有来头。
只能压着火气,愤愤地又骂一声婊,子。
梁雪然的裙子被弄脏,多亏她带了套备用的可以更换,拿着礼裙去找侍应生,礼貌询问:“请问还有空闲的休息室吗?”
侍应生恰好接班,他只记得兄弟千叮咛万嘱托他要把这张房卡给一个很白很漂亮、穿着青色礼裙、年纪不大的姑娘。
侍应生上下打量着梁雪然——
真白,真漂亮。
青色礼裙。
年纪不大。
嗯,就是她了。
侍应生确认无误,笑盈盈地把魏鹤远房间的卡递给她,礼貌微躬:“请。”
梁雪然打开房门。
房间里灯光熹微,魏鹤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听到门响的时候,魏鹤远第一反应就是果然有人要陷害他。
他警惕坐起来,猝不及防看到梁雪然,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魏鹤远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息。
他疑心这只是药物作用下的幻觉。
魏鹤远纹丝未动,只是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目不转睛地盯着梁雪然,如同密林丛中,正在猎食中的猛兽,屏住呼吸,担心惊动了小兔子。
而梁雪然对此全然不知。
她拉好窗帘,严严实实遮住,先把小礼裙放在沙发上,自己慢慢地将礼裙脱下来。
这两件礼裙都十分修身,为了确保最好的效果,她只穿了t型贴身的小裤裤,不过几条绳而已,布料轻薄。上面也用了乳、贴,其实并不是很舒服,但为了美丽也只能强忍着。
费力地脱下身上的裙子,梁雪然开始换新的礼裙,新的小礼裙拉链设计在背后。
拉链拉到一半,卡住头发,忍不住痛叫一声,费力地背着手,仍旧试探着,想要把那根脆弱的头发从拉链中拯救出来——
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拂上她的手背。
梁雪然听到魏鹤远低哑的声音:“我帮你。”
!!!
梁雪然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被魏鹤远抱着,硬生生地按在面前的沙发上。
裙摆凌乱,脖子上的细伶伶项链被他生生扯断。
魏鹤远自身后紧紧抱着梁雪然,呼吸粗重到如同丛林中的野兽。
梁雪然心里升起几分害怕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的魏鹤远实在太不正常,梁雪然心里面害怕的要命;自上次被他强行亲吻之后,今天又被他强行按在这里。梁雪然的脑子乱的已经和浆糊差不多,满是惴惴不安。
魏鹤远克制着自己不去亲吻她,只是更贴近她的头发,着迷一样的闻着她发丝的香气;那股香气能够暂时抚慰他,他声音沙哑:“在你进来的前十分钟。”
梁雪然懵了。
所以,他全部都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尚不知魏鹤远此时的状况,心里慌乱的要命。
梁雪然试探着想要起身,但魏鹤远压着她,她动弹不得,甚至感觉肺里面的空气也被一点一点挤压出去——
梁雪然快要窒息了。
平常魏鹤远留着力气她都没办法反抗,更何况是此时理智并不坚定的魏鹤远。
她真的担心此时的魏鹤远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毕竟经过上次病房中被强吻之后,梁雪然突然发现原来魏鹤远也并非她想象中的无情无欲。
在梁雪然的恐慌之中,魏鹤远忍着,伸手,从旁侧的小桌子上,取出锋利的水果刀,隔着衬衫,毫不犹豫地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疼痛使他理智回转。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欺负了雪然。
她本来身体就差,现在又这样排斥他。
魏鹤远舍不得,也不忍心。
殷红的血透过划破的衬衫留下来,他割的不深不浅,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而恐惧中的梁雪然并没有察觉。
她很怕,怕的发抖。
小臂上流着血的魏鹤远站起来,仔仔细细地给梁雪然把拉链拉好,扶她起来,掐着她的胳膊,大力把她推出这个房间。
“出去!”
魏鹤远眼尾已经泛红,幽深的眼中万般情、欲与交织,冷峻的脸亦是沾染薄红,克制着。
梁雪然站在他对面,赤着脚,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放走她。
鲜血浸透破损的衬衫边缘,魏鹤远忍受着拥抱她的极度渴望,厉声斥责梁雪然,妄图把她吓跑:“不许再进来!”
然而梁雪然终于看到他受伤的那只胳膊——
衬衫破损,鲜血浸透边缘。
猩红一点一滴,往下落。
滴在纯白的地板上。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