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满脸懵逼的楞在原地,亏他认为自己的智商还算不错,但他实在是没有听明白陈蛊这一番话到底想说个啥。
他也在家族中呆了二十多年,平常也跟一些官老爷打过交道。
话里的机锋不说每次都能悟到,但也**不离十差不了多少。
但是这次,他是真没听懂。
陈蛊没有理会满脸茫然的王德福,低头望着手中的茶杯继续轻声道。
“喝凉茶完全不需要轻抿着喝,更不需要用杯盖在水面上轻捋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那个...”王德福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因为雅兴?”
“不——”
陈蛊轻摇了下头:“是因为这是我装的。”
“很好理解不是吗,当一个人多次做出违反常识的行为后,能解释其行为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装的。”
王德福楞在原地满脸茫然的懵逼道:“蛊爷,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太多。”
陈蛊将杯中茶仰头一饮而尽后,挺直身板,望向仅有几颗星星闪烁的天空轻声道:“很难理解吗。”
“一个酒店掌柜的突然说要给青龙帮做狗,让青龙帮帮他杀了他婆娘。”
他面色平静的缓缓低下头平视着王德福轻声道:“你觉得这符合常识吗?”
王德福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冷汗直流,声音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蛊蛊爷...我有...”
陈蛊轻抬了下手,制止了王德福接下来讲的话。
望向一旁再次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的小月儿同样轻声道:“出门买菜能从垃圾房捡回来个女乞丐,没有哪个卖菜的会蹲在垃圾房门口卖菜。”
“你觉得这符合常识吗?”
小月儿身子缓缓僵住,面色没有太**澜的,将手中茶壶放在桌上,身子呆在原地没有动作的盯着自己脚尖等待下文。
陈蛊面色平静的将妖刀抱在怀中,看似好像毫不设防一般坐在板凳上轻声道:“就如同我明明喝的是凉茶,却又小口抿着喝。”
“这种不符合常识的行为,就是装的。”
“可能会有误判,但这点误差还是可以允许存在的。”
陈蛊突然轻笑了起来,望着面前这两人饶有兴趣的开口道:“你两可能还认识,要不要互相做个自我介绍?”
“或者我给你两做个媒,给你两撮合成一对?”
随后不等二人有过多反应,他再次挥了挥手随意道:“先别担心,我其实并不在意你们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因为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都太小了。”
“小的我甚至都懒得去在意你们在想什么。”
陈蛊思绪缓缓飘远喃喃道:“夏国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让我觉得你们这些把戏就像是剧台上不妆面就演京剧的小丑一般。”
实际上,如果不是阿蛇三番五次的提醒,他实在懒得注意到这两人。
阿蛇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但其实心思某些时刻还是比较细腻的,尤其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一个从小就被抛弃在北马城的弃婴,能活的长大,并且还混到一口饭吃。
说有多大的本事不现实,但谨小慎微这一点,肯定是做到了极致。
他随意的扫了眼身旁站在一旁身体略微僵住的小月儿,撇了撇嘴没有讲话。
刚才他说这几人都太小了,也确实是由心而发。
阿蛇的谨小慎微可不仅仅是表面工作,是直接落实到实际中的。
那柄据传是阿蛇小时候一直用的匕首上面,早已被用毒丹燃烧后的毒气,火熏了一遍。
长期佩戴,不出一月便会彻底毒发,唯有一药可救,就是那被枚毒丹燃烧后的丹灰。
为了保险起见。
阿蛇甚至还一直在小月儿的头顶轻抹毒粉。
阿蛇看起来喜欢光着膀子扛着大刀像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但从其对战喜欢攻击下三路就可以知道,阿蛇更喜欢的其实是下阴手。
只是——
陈蛊忍不住轻摇头笑了起来,阿蛇毕竟在北马城呆了近四十多年,虽然来京城见了不少世面,但格局毕竟还是保留着一丝小家子气。
哪里需要什么假装不知道,担心得罪其背后的势力,提前用毒素,在要紧关头将其控制住。
对方将人派到他这里来。
就已经得罪他陈蛊了。
无论是否撕破脸皮,这梁子都已经结下了。
陈蛊没再多嘴,话锋一转,不再提这事儿。
而是望向此时隐约传来打斗声的公孙老宅,表情平静的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今晚要来公孙家吗?”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的王德福,牙齿忍不住的开始打颤,迟疑不定的颤声道:“是为了替我报仇吗。”
“错了。”陈蛊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柔轻声道:“是因为兄弟们最近都饿了,需要吃顿饱饭。”
他扭头望向王德福轻笑了一下。
“你知道养这么一群武者需要多少灵石吗,那将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
“换句话说,光买你命能买千百条。”
“其实没有那么多恩怨情仇,青龙帮和公孙家并没有直接性质的仇恨,甚至公孙家族的人直到死亡都不知道面前这伙势力,是什么时候招惹的。”
“一切源头皆是贪婪。”
陈蛊缓缓起身,拄着妖刀轻声道:“这就是江湖,青龙帮贪婪公孙家的财富,所以今夜青龙帮来了。”
“哪来那么多恩怨情仇,江湖不过是一个披着快意恩仇实则全是利益瓜葛的蛛网。”
“如果有天,有人惦记上青龙帮了,那青龙帮将会和公孙家陷入一样的处境。”
他偏头望向王德福:“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说说吧,我想知道是谁惦记上了青龙帮。”
后背被冷汗浸满的王德福低头沉默了好久,抬头望向陈蛊惨笑了一下,眼中不由浮现一丝绝望之色:“蛊哥,我今晚说的话没有一句假话。”
“嗯。”
陈蛊轻叩了下桌面,示意小月儿倒茶。
“讲些我不知道的。”
“皇宫那位。”王德福像是自暴自弃了一般,扫了眼周围后,紧咬牙关的从牙缝中低声蹦出几个。
“陛下就陛下,太子就太子。”陈蛊神情略微不爽的望向王德福:“皇宫那位,到底是哪位?跟我在这儿打哑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