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旁边听的阿蛇听见老阎王这话，面色忍不住的古怪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
合了半天，您老是在怀念你以前当人贩子的生活？
“但你说的也没错。”老阎王眼眶深邃思绪飘远的嘶哑道：“换个角度去想，我爷爷也确实庇护了他们。”
“这些凡人都快饿死了，我爷爷将他们卖到宗门去，虽然丧失了自由，但至少得以温饱，不至于饿死在荒野。”
“夜道就是这样起家的。”
“在那段宗门家族林立，所有武者都在为了修炼资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日子里，夜道靠出售凡人，积攒下了一大批灵石。”
陈蛊眉头微微皱起，阎老嘴里这段话漏洞有点，停顿了一下后疑惑道：“抓捕凡人卖给家族宗门，这不算是个有技术的活吧。”
“没有竞争者？”
“有，都死了。”老阎王面无表情的轻声道。
得嘞，陈蛊咂了舌不再讲话，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毕竟是凡人，卖不了多少灵石的，比夜道实力强的，看不上这点灵石，没夜道实力强的，敢做这一行的都被我们宰了。”
“再说了，出售凡人也是有讲究的。”
老阎王扫了眼陈蛊轻声道：“你需要尽可能的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抓过来，这样这家人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在这个宗门安安心心的种地。”
“毕竟在那样的乱世中，能有一片地，让他们一大家人安安心心的聚在一起种地，已经算是一种奢侈了。”
“但毕竟是乱世，基本上大多数人都颠沛流离，妻离子散，所以我们夜道还兼任找寻家属的工作。”
“将一大家子人全都找齐之后，才会卖出去，我们卖出去的凡人没有一个罢工的，那些宗门也都很满意。”
“就这样，渐渐的夜道成为了唯一一个出售凡人的势力，这就是夜道的起家史。”
陈蛊略微感慨的端起茶杯，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搁在前世，就是一户人家丢失了一个娃，找了二十多年都找不见，这个时候有个好心人突然带着失散的婴儿回来了。
说我帮你把孩子找到了。
随后还没等这户人家感谢，就把这户人家和孩子一起绑了，全给卖出去了。
虽然那户人家团圆了，但那户人家又被一起卖出去了，这对那户人家来说，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老阎王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之后的历史就和你们从课本上看见的那样。”
“突然有一天各个宗门家族的领头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三天三夜后，一拍即合，摒弃前嫌仇怨两休，汇聚在一起成立夏国。”
“慢慢的开始修城，在魔兽边缘建立防线，渐渐的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凡人也可以过得还不错。”
“那为什么——”陈蛊皱了下眉头沉声道：“夜道的宗旨是杀死皇帝。”
“因为决定夜道合并至夏国的是我爷爷和我父亲。”老阎王面色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嘶哑道。
“在我父亲将夜道之主的位置传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何那么多宗门要结合在一起成立夏国。”
“为什么？”陈蛊眼睛微微眯起，感觉有一扇一直模糊的大门悄悄被推开。
一旁的阿蛇，眼帘垂下假装不经意的将手耷拉在裤腿中，从古戒中掏出一枚上品留音石，暗自激活。
“嘭！”
老阎王手指尖一道灵气猛地激射而出，直射阿蛇怀中，陈蛊还来得及反应，就只见阿蛇怀中一小撮留音石粉末缓缓掉落在地上。
老阎王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道：“留音石激活的时候会有灵气波动，低级武者感觉不到，但高级武者还是可以感觉的到的。”
“多学学陈蛊，要不提前激活，要不就只使用阻断石，阻断石激活的时候没有灵气波动。”
陈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只在院长面前使用过阻断石，这老头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老阎王还认识院长不成？院长在老阎王面前提过自己？
他内心闪过一个可能，嘴巴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奶奶的，院长不会是夜道的人吧？？？
前段时间一直问自己是不是夜道的人，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同党？最后得不到结果，索性就直接去找老阎王问去了？
暴露的阿蛇讪笑了一下后，将双臂放在脑后，眼神飘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院长跟我聊到过你。”
老阎王望向陈蛊不知何意的轻笑了起来：“他说你可能猜到夏国为什么会成立了。”
陈蛊沉默了一会儿后，也不再装傻，面色一正沉声道：“那群九级强者想突破，晚辈所言可对！”
“没错。”
老阎王轻点了下头：“这不是一个很难猜的事情，聪明人不止你一个，很多人都看出来夏国为什么会成立。”
“原因只有一个，这个世界的最强者联合起来，势要突破九级。”
“限制他们突破九级的不是修炼天赋，而是这方天地！”
“那——”
老阎王似笑非笑的扭头望向陈蛊：“你知道，他们打算用什么办法来突破九级吗？”
“不知。”
“可有猜测？”
“有过。”
“说来听听。”
陈蛊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用手蘸了下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夏国的地图框架，点了几十下，将夏国现有城市全部点了出来。
“夏国的版图虽说不小，但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讲，实在过于小了点。”
“因为夏国的主要目标是突破九级，建立城池庇护凡人实属没有必要，所以我曾猜测过这些城池是不是某些阵法根基。”
“但是——”
陈蛊眼神不解的望向桌上这幅粗略地图上的城池标注点：“这些城池分布竟然没有任何规律，而且都建立在紧要关口，看起来好像就是真的只为庇护凡人。”
老阎王略微难以置信的望向陈蛊感慨道：“很难想象你会说出夏国太小了这句话，要知道几乎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注意这一点。”
“这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一句话。”
陈蛊微垂眼帘等待下文。
注意到这件事对他来讲并不奇怪，但对于夏国的人来讲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就如同一个从出生就在井底的青蛙，他从不会突然有一天升起这座井太小了的想法，就算思想抛锚突然想到这一点，也会认为自己病了。
笼子里长大的人从不会觉得笼子小，这是思维囚笼，常人根本无法突破这一层。
但他陈蛊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相当于是成年之后被关进笼子的，自然知道这笼子太小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思维囚笼。
老阎王忍不住震惊咂舌抿了口茶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好心情。
“你说的没错，夏国确实在庇护那些凡人。”
“因为，突破九级强者的方法其实就只有四个字——”
老阎王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蛊，声音中充斥着血腥意味，紧咬牙根阴沉道。
“开天，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