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赞美貌？
灰原怔怔的看着前方。
初次和人见面，夸赞美貌真的合适吗？
也许，魔法侧之间的问候，就是这样的吧。
“那以后我和你打招呼的时候，是不是要加上一句富江你真帅？这样会显得更礼貌吗？”
灰原虽然不懂魔法侧的礼仪，但既然接触到了这个圈子，她就需要努力的融入。
“你觉得合适吗？”富江的嘴角抽了一下。
富江你真帅？这一下子就给他尬住了。
难道灰原见红子之后，打算直接来一句“魔女你真美”？
灰原低着头想了半天，“果然还是不合适吗？”
到底怎么夸赞别人的美貌？她不会啊。
组织可从来没教过怎么拍彩虹屁，她也很少接触陌生人，一般也不会打招呼什么的。
突然让她夸赞别人的美貌，她真的做不到啊。
“你不会是社恐吧？”富江眯起了双眼。
仔细回想一下，灰原刚接触少年侦探团的时候，也是话很少，很高冷。
但熟识之后，话明显要比刚认识的时候更多了。
“没到那种地步吧。”灰原很理性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只是很少和人接触。”
区别不大，反正都是看到陌生人就高冷的类型。
富江不想让场面尬住，决定临场教导一下。
他拨通了快斗的电话，满嘴放彩虹屁是快斗的专长。
至于他为什么不自己教？他富江可不是会花言巧语的类型。
他说的话，永远都是实话。
“黑羽，放彩虹屁。”富江打开了扩音，将手机扔给了灰原。
“哈？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我跟你讲，我可不会...”
“我在江古田。”富江将车停在路边，“把脑袋从你卧室的侧窗伸出来，看十字路口。”
灰原看到隔了两座房子的一个独栋别墅的二楼窗口伸出了一个脑袋。
“咦，劳斯莱斯银云三？天啊！小小的江古田，怎么会有一辆劳斯莱斯银云三在行驶，这简直让整个町蓬荜生辉，难道说，我在生日会上许下的愿望实现了？伟大的幸运女神啊，谢谢您，让我这种渺小的....”
富江挂断了电话，太浮夸了，他只是让快斗放一句彩虹屁，没让他窜彩虹稀。
“太浮夸，别学。”
刚在脑海里照葫芦画瓢的组好了几句彩虹屁的灰原红顿时感觉脸庞发热。
在灰原想着低调不浮夸的夸赞词时，劳斯莱斯无视私有地的牌子，继续向前行驶，不知何时周围的场景变成了树林。
明明还是白天，但树林里却显得黑漆漆的。
灰原点了点头，果然魔女都是隐居在山林里的，电影诚不欺她也。
山路虽然有点颠簸，但因为车辆经常上上下下已经形成了车道，所以颠簸范围还可以接受。
再加上车内的真皮座椅十分柔软，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
“这次是老式洋房的外观么。”富江瞥了一眼红子那隔段时间就改一下风格的居所。
“这里就是魔女之家...”灰原看似镇定，但手心的汗渍依旧暴露出了心中的些许不安。
富江绕着洋房行驶了半圈，来到了正门。
“就是这里。”
“那里好像有人...”灰原微眯双眼看向正门的方向。
一个头发虽然花白但一丝不苟的梳的整齐的矮小老人站在门口。
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向上一扬，一些闪着晶光的小颗粒便落到了地上，化为了肉块，米粒等食物。
盘踞在附近的飞禽走兽纷纷涌出黑暗的密林，享用门口的美餐。
其中不乏一些已经灭绝的霓虹生物，例如日本狼，朱鹮。
“吃吧，吃吧...生长，繁衍，存续，这是赤魔法家族末代魔女的施舍，馈赠，与祝福。”
正和富江一起走向正门的灰原闻言怔住。
这个老人，居然就是富江口中的赤之魔女！？
魔女，竟然是个男的？
这，这果然是魔法，不可以常理度之。
“一个多月没见，你看起来又多了新的职责。”富江用下巴指了指那头撕咬着肉块的日本狼。
在以前，这些在外世灭绝的生物都是在森林里放养，自生自灭的。
老管家摇了摇头，笑叹道：“顺手而为的善意罢了。”
老管家没打算就着这个话题多谈，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雪莉身上。
他知道富江如若没事，不会将外人带到这里。
在如今的时代，法师也好，妖怪也罢，都是隐居避世的。
“您好，魔，魔女先生，您的美貌让我惊叹。”
灰原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简直比富江还要僵硬，强行扯动嘴角也只能展露一个僵硬的笑容。
富江：......
老管家：......
这孩子，怎么小小年纪，眼睛就瞎了呢？
“我不过只是一个世代服侍赤魔法一族的管家罢了。”老管家和善的笑着，两排尖锐锯齿闪着寒光。
灰原的脚趾缩了起来，鞋底快要被扣破了。
气抖冷，凭什么魔女不是男人？既然是魔法，那男人当魔女有什么不行的？
但魔法也要讲基本法，所以灰原只能尴尬的用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她的脑袋...”富江屈起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微微摇头。
老管家恍然的点了下头，随即面露愧疚，“富江大人，您恐怕要失望了，赤魔法一族没有治疗智力低下的魔法。”
灰原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看向富江，之前因为身高原因，她并没有注意到富江的动作。
“我是说，因为她是科学侧顶端的人类，因为接触到魔法侧导致世界观崩坏，所以无法判别魔女的性别，才导致了误会。”
富江微微摇头，既然作为管家，那从他的简单手势中解读出复杂正确的意思不该是基本功吗？
老管家刚要说话，又立刻闭嘴。
他数百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富江之前绝对就是在说这女孩脑子有问题。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不然富江用来解释给那女孩听的话就白费了。
“她是宫野明美的妹妹。”富江介绍道。
“哦？”老管家的双眼明显瞪大，露出了平时和藏在眼睑下方的眼白。
他的鼻翼鼓动了两下，“富江大人，恕老仆冒昧，气味表明她确实是人类幼崽，并非是十八岁的女性。”
“不需要戒备，我记得她的味道，她确实是宫野明美的妹妹。”
富江按了按矮礼帽，“这世上总有些异类，比如永生不老，或是越活越年轻。”
“是老仆孤陋寡闻了。”老管家连忙为自己之前的怀疑鞠躬道歉，退开两步让出了门口，邀请二人入内。
富江点了下头，就快步走了进去，灰原也连忙跟上。
不过她脑子里一直在纠结一个词语。
气味？
他们都是通过气味来分辨一个人的吗？
灰原抬起手肘，抽动鼻尖嗅了嗅。
富江顺势拉住她的胳膊，加快脚步将她拖到了厨房。
果然，明美正在这里清洗水池中的油污。
“宫野小姐。”富江出声道。
正猜测着这个总该是魔女了的灰原怔住，富江刚才称她什么？宫野小姐？
长发的女人转过了头，灰原冰蓝色的眼瞳中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和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是谁？灰原下意识的眯起眼想要看清，可画面却越来越模糊，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眼眶。
那是姐姐，纵使相貌改变，那双眼睛也永远不会变。
只有她的姐姐眼睛中的色彩永远是那么温暖，无论周围的一切多么寒冷，多么黑暗，都能让她知道她走在回家的路。
回到那个，一片洁白，只有爸爸，妈妈，姐姐的家。
明美绕过桌子扑了过来，跪倒在灰原身前，用双臂紧紧的将她的脑袋压在肩膀。
“志保？是志保吧...”
明美哽咽的声音将灰原唤醒，她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姐姐的背脊，但每当即将触到，都下意识的缩回手。
就好像害怕那是幻觉。
富江一手插在风衣的兜里，一手按住矮礼帽，嘴角拉扯的幅度格外的大，森白的牙齿映出相拥的二人。
他缓步后退，离开了厨房，身影融入转角处的阴影。
感激吧，这是他富江合欢一辈子只会施展一次的真正魔法，他称之为“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