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判问完,就看着许子文,看他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下官觉得该在这里建堤坝,让河水改道。”许子文指着一个地方道。
“许大人,若是在这里建堤坝,那这五个村子怎么办?”张通判指了五个村子,咄咄逼人道。
“这五个村子没办法……”
“许大人,你是河谷县的父母官,怎么能置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呢?”
许子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他也想保住那五个村子,但是这实在没办法啊。
正在僵持的时候,卫擎一锤定音道:“就按许大人说的办。”
许子文的想法其实和他不谋而合,在许子文指的地方搭建堤坝,其实是最好的方式,这样,水就会淹过一大片荒地,而不是村子了。
“乌大人,那这五个村子……”张通判立即道。
“你有办法保住所有村子吗?”卫擎问道,“若按你刚刚所说,那这边大片村子都会沦为汪洋。”
张通判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闭嘴。
“这五个村子的百姓迁出来,子文,你负责去办这件事。”卫擎道。
许子文连忙应声:“是,大人。”
“章郎中。”卫擎道。
“下官在。”
“你负责征调兵匠,三天内,本官要你征齐三千人。”卫擎道。
“是,大人。”
卫擎一一下了命令,众人领命而去。
……
棠鲤看着身旁伺候的秋月。
“秋月,你家人如何了?”棠鲤问道。
秋月扑通一下,直接朝着棠鲤跪了下来。
“谢谢夫人,还要谢谢大人,奴婢的家人都没事。”秋月眼眶发红。
昨晚,她见到了她的家人,他们都没事,被安置好。
她阿奶还是乌大人背出来的。
若是没有乌大人……
她都不敢想象结果。
“没事就好,起来吧。”棠鲤道。
秋月起身,心中将恩情记下,这恩情,她今生当牛做马都报不完。
棠鲤抬起头,就看到卫擎走了进来。
卫擎径直走到棠鲤的面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还觉得不够,又在她绵软的唇上亲了一下。
秋月连忙低下头,脸微微发红,钦差大人看着挺可怕的,但是在夫人面前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夫人好温柔,和夫人很恩爱。
“媳妇儿,我要去建堤坝了。”卫擎道。
“嗯,注意安全。”棠鲤道。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棠鲤搂着他的腰,不舍得放开。
卫擎凑近,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放心,有媳妇儿渡给我的福气呢~”
棠鲤的耳朵顿时红了。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卫擎才放开她。
“媳妇儿,我走啦。”
“嗯。”
卫擎转身,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真走啦。”
棠鲤微笑:“等你回来。”
卫擎深深地看了媳妇儿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棠鲤并没有闲着,去了春眠别院。
昔日里奢华享乐的别院,此时已经挤满了人。
灾民们有了安身的地方,不用再淋雨吹风了,大家心情都不错。
“我跟你们说,咱们这位钦差大人也是一位能人啊,据说他来的那一天,楚县令还搂着美人喝酒呢,咱们钦差大人进去,直接给他咔嚓了。”
“那楚县令欺男霸女,把我们百姓当畜生,被咔嚓了真是大快人心!”
“谁说不是呢?这一次让我们搬进这春眠别院,也是钦差大人的夫人做主的!”
“这位大人和夫人真是好人啊!”
棠鲤听着那些议论声,微微一笑,径直去寻了范月喜。
范月喜正在灶房里蒸饭。
棠鲤走了进来,看着她脸发红,满身汗,被热到了。
“怎么不让其他人来?”棠鲤道。
“其他人也有其他活干,我闲着也是闲着。”范月喜道。
棠鲤走到她面前:“我来烧火,你歇一下。”
“不用……”
“听话。”
范月喜这才起身,退到了一边,看着棠鲤。
她烧火的动作很熟练,很会干活。
谁能想到她居然是钦差大臣的夫人呢?
棠鲤感觉到她的目光:“看什么?”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官家夫人。”范月喜道。
一点架子都没有,干活利索,又温柔又平和。
“那是你见识少。”棠鲤笑着道。
才不是见识少呢,事实就是像棠鲤这样的人就是很少见。
“有钦差大人和你在,我们河谷县有救了。”范月喜道。
“我和我相公会尽力的,”棠鲤道,看向范月喜,“你和你哥也很厉害。”
天灾面前,人力微薄,他们却愿意尽着自己的那份力,值得敬佩。
范月喜搬了个小板凳,在棠鲤的身边坐下。
“我爹从小就教我们,要知恩图报。其实我爹小时候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我爹常说,这河谷县就是他的恩人。后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也一直没有忘记。”范月喜道。
棠鲤很敬佩范月喜的父亲,教出这么好的两个孩子。
“每年到这个季节,河谷县总要受一次难,运气好,就淹一淹,运气不好,家都没了。没了怎么办呢?等水患过了,再回来,重新盖房子。所以啊,我们河谷县的百姓都很穷,日子过得很苦,大家最大的愿望就是,什么时候不会被洪水淹,安居乐业。”
“宋大人是个好人,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水患的事能解决了……”
范月喜记得,宋大人给出治水策略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充满希望……
“谁曾想,后面发生那样的事,苍天无眼。”范月喜道。
棠鲤知道这位宋大人,是一位治水很厉害的能人,可惜的是,五年前,死在那场很大的水患之中。他留下很多治水的著作,为后人治水留下宝贵的意见。
他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看着百姓免受水患之苦,可惜至死都没看到。
“宋老努力了那么多年,最后都被姓常的给毁了!”说到这姓‘常’的,范月喜变得咬牙切齿。
“这姓常的怎么回事?”棠鲤问道。
“宋老走了后,便由这姓常的来接替宋老的事,结果水患比原先更严重了。”范月喜道。
纵然这人也死在了水患中,但却是他们河谷县的罪人!
他们有多敬佩宋老,就有多讨厌姓常的!
常……
棠鲤总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