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没看上你。
作者:画鹊兆喜      更新:2021-08-13 14:35      字数:2382

她看得出来少年其实是有些怕他的,这一身贵气遮不住的迫人心弦,还是请去别的地方好一些。

不过除了这大堂,就左右两个寝房跟一个膳房,她要请他去寒诗屋里坐坐,怕是一会儿要被寒诗拿无命追着砍了。

寝房。

容卿薄捕捉到这两个字,心中忽明忽暗的动了下。

这下倒忘了男女有别了,一挥手:“带路吧。”

想必几日不见,她更是想念,如今见他追过来,一时激动想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理解的。

左右回京马上就会成亲,也不在意这一天半日了。

外面积雪没来得及清扫,院子里她做饭的空档寒诗倒是扫出了几条路,只是寝房未曾燃炉,乍一进去比外面还要冷一些。

姜绾绾点了灯,一转身就看到容卿薄坐在了床榻上,正倾身托腮看着她。

她屋子里很香,不是胭脂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凛冽的寒香,雪千里。

很淡,又催生出一种很热的感觉来。

男女之事上,他很少有兴致,那些个庸脂俗粉靠过来,便叫他觉得下等,容卿礼曾一度十分热衷的事情,于他而言不过男女果着身子在一起滚一滚,粗俗而脏污,没什么意思。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觉得她们不配。

他觉得有些热,却还是忍耐着对她招了招手:“绾绾,过来。”

这一声叫的轻而柔,甚至哑了些许,那柔和的光映入他漆黑的眸,说不出的深而暗。

姜绾绾笑笑,转身去开了窗子:“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恭喜殿下,听十二说是一妃四妾,殿下好福气。”

窗子一开,那灿若银河的月光便泄了进来,竟比屋内的烛光还要亮几分,抬眼看去便是一片起伏连绵的皑皑雪山。

她这话说的平缓不见起伏,听不出是真心在祝贺还是吃醋的气话。

容卿薄起身靠了过去,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雪千里的香气,道:“所以呢?想清楚了么?三哥还是头一次为了个女人千里奔波。”

他说着手就要从身后将她拥进怀里。

姜绾绾一怔,赶在他手环上之前快步后退了几步,这才意识到他来的真正目的。

当初不欢而散的时候,他留下一句若想清楚了就去东池宫找他。

她以为她不曾过去,他也就懂了她的意思,不料竟让他生出误会,以为自己是因为吃醋才回的三伏。

容卿薄因她后退的动作而蹙眉,收了那温和随意的伪装,眉梢眼角染了些许迫人的凉:“绾绾,你不该是这般不懂进退的女子。”

他都亲自追来了,她还想欲擒故纵一番?

姜绾绾无奈摇头:“殿下抬爱,绾绾……却是从未想过要嫁入东池宫去。”

仿佛忽然之间,这寝房就安静的像是空无一人一般。

银光倾泻,落在男人侧脸,肩头,他腰身修长挺拔,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俊雅,偏目光在这寒夜中生出锋利的刀刃,是最冷酷的心肠都难匹敌的冷绝。

这个人,是绝对无心在情爱之事上浪费光阴的,他没那么多耐心,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却没能得到她的‘懂进退’后,便冷了。

姜绾绾沉默片刻,平心静气道:“殿下息怒,是绾绾先前考虑不周,说错了话,惹殿下误会了,可既已知错,便不能一错再错,绾绾自始至终……”

她一字一顿:“都不曾对殿下有过男女之情,更遑论要入东池宫,哪怕殿下真的将王妃之位给我,哪怕殿下真的不再娶其他妾室……,绾绾都不会嫁入东池宫,殿下,现在可听明白了?”

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三殿下,生来便被敬畏、仰慕、爱慕着的三皇子,生平第一次,被这样直接的,了当的回应——

我没看上你。

周身寒凉,容卿薄本不是个多抗冻得人,更何况保暖的披风给脱在了大厅内,可如今却只觉得热血沸腾,几乎要将他烧起来。

他听到自己轻蔑的冷笑声:“怎么?本王还不如你那个畏畏缩缩,见人就哭的十二了?”

姜绾绾听出他生气了。

也是该生气,千里迢迢跑来一趟,听她这么不留情面的一番话,情面上也过不去。

可她担心自己再婉转一点,这摄政王再误会下去,就麻烦了。

她敛眉道:“他再不好,也是绾绾未来的夫君,三殿下再好,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绾绾不会僭越,更不想僭越。”

一句比一句决绝,就差把‘我没看上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容卿薄这二十多年还从未动过这样大的怒,没人敢惹他动怒,也无人值得他动怒。

姜绾绾原本低垂着头,倏然看到他绣金凰的短靴映入眼底,一时错愕,下意识的抬头,容卿薄冰凉却柔软的唇就眨眼间落了下来。

攻城略池,凶狠的近乎要将她吃拆入腹!

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一掌推上他肩头,却在半路被扣住,连带另一只刚刚举起的手一起压在了窗柩之上。

姜绾绾印象中,容卿薄该是个吃喝造作的纨绔子弟,哪怕当初离城一战成神,怕也只是因为他养了群厉害的死士。

可直到眼下,被他单方面的在力量上绝对碾压控制,她才惊惧的意识到,这个皇子并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他的功力,甚至可以跟哥哥拼上一拼。

退无可退,身子被他一腿便压制的动弹不得,他甚至有足够的空余时间去空出一只手来,轻而易举的扯开了她的腰带!

腰间倏然一松,带给姜绾绾骤然袭顶的危险感,情急之下心一横,重重咬上了在自己唇齿间作恶的唇舌。

容卿薄不防备,吃痛的闷哼出声,退了出来。

却也只是稍稍退出,额头依旧紧紧抵着她的,呼吸急而重,盯着她红肿的唇,眼眸浓稠的近乎要滴出墨汁来。

“本王哪里不好?嗯?哪里惹你不喜欢?”他问,声音哑透了。

哪里不好?

他是皇亲贵胄,是天之骄子,他视人命如草芥,与庞氏同流合污,他要皇位,要美人,他一生顺风顺水,连历代皇室操戈的危机都不曾有过,父皇看重,兄弟敬慕,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