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的人，即便是醒来，反应能力和语言也要缓慢半拍，听到问话的代小纯，迷茫了两秒，眸间才汇聚了点点星光。

“因为…喜欢……”

刚醒来，她嗓音哑哑的，说话时气力不足，倒有几分乖巧的软意。

喜欢？

因为喜欢，就可以卑微到这种程度吗？

“为什么偏偏是他？”

但凡换一个人，代小纯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是……为什么是三哥？为什么不是我？是我长的没三哥好看吗？”沈二不开心地插了一句嘴。

苏倾城：“……”

不耐烦地斜了沈二一眼，适时闭麦吧你！

“……”沈二挨了瞪，嬉皮笑脸地笑了下，不过还是认真地看向了代小纯：“我也是好奇，你跟三哥又不认识，若不是上次我做局，你恐怕都没有见过他，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代小纯听到后沉默地垂下了脑袋，为什么会喜欢上莫少谦？

这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甚至，她反感男人。

生于风尘，早就见遍了各式各样的男人，那些人的皮囊或好或坏，温润或粗鄙，有女朋友的或者有老婆的，来到了山庄，不过都是为了那点子肉欲，即便生的再好，也叫人恶心。

或许是，那晚的局除了傅修远之外，只有莫少谦怀里没有抱着女孩儿。

也或许是，在她惹怒傅修远，差点被卖到黑市时，莫少谦说了一句：赶出去好了，这么年轻，死了可惜……

“他救了我。”

代小纯说。

苏倾城愕了下，不禁皱眉：“你说他救了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沈二也一脸疑惑地问。

代小纯微微抿唇笑了下，像是回忆起了美好，眼中柔意片片：“就那晚，我自不量力碰到了傅先生，傅先生很生气，他开口劝了傅先生，我知道他那一句话没什么作用，对他来说也不足挂齿，可在那种情况下，开口为我求情的，竟只有他一个人。”

苏倾城愣愣地眨了眨双眼。

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

当时包厢内灯光昏暗，沈二刚回国，得知傅修远和她感情不合，做局请了傅修远等人，而代小纯身为山庄头牌被沈二拉过去，却仅仅因为触碰到了傅修远的手，惹怒了男人，差点被发卖到有去无回的黑市。

所以，之所以跟了莫少谦仅仅是因为那一句：这么年轻，死了可惜？

“不对啊，当初我也帮你求情来着，再说了，当初也不是三哥主动开口帮你的，是我求的他，我才是帮了你的那个人吧？”沈二郁闷开口，向苏倾城投了个眼神，“是吧妹儿？”

苏倾城：“……”

“代小纯！”她怒其不争，“他们这都算哪门子救了你的命？明明最后让你出去的人是我，是我！”

“我知道啊。”

对于她的恼怒，代小纯眼底仍旧泛着浅浅的柔意，笑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拉住。

“所以，倾城，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苏倾城猛然一愕。

凝着代小纯不含任何杂质的清澈双眸，她忽然之间想通其中关联，下巴无措地抖了下。

—他们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几个字轻飘飘地说出来，却在苏倾城的心底砸出了片片涟漪，她错愕地看着代小纯，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