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宫。

趁着朱棣不在的时候，马云便叫来了直殿监的人来。

一群太监宫女给殿内精心打扫一番后，又放置了香炉来熏香，这才施施然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朱棣就进来了，身着一身大红袍，上锈九条进龙，华贵不凡。

见马云躬身等候，朱棣便上前坐在一旁的龙塌上。

闻着殿内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忽然出声道：

“有心了！”

马云顿时喜形于色，站在一旁心生欢喜。

看着手里的奏章，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朱棣便扭头看着他问道：

“纪纲呢？”

马云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急忙答道：

“纪指挥使许是在北镇抚司衙门！”

朱棣便不耐烦的摆摆头道：

“召他来！”

马云便赶紧出去传召。

……

纪纲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朱棣半躺在榻上，假寐着闭目养神。

“臣纪纲拜见皇上！”

听的纪纲的声音，朱棣这才施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虎目落在纪纲的身上，只看的他不敢抬头，缄默不言。

“平身吧！”

纪纲便站起身来，朱棣此时也端坐起来，突然发问道：

“近日你在做什么？”

纪纲便毕恭毕敬的说道：

“巡察京师。”

朱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追问道：

“朕不在这些日子，你可有听闻汉王的事情？”

纪纲心里顿时警惕光芒大盛，一下子让他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不过依然冷静的说道：

“锦衣卫奉命巡察天下，臣并没有听闻有什么消息！”

朱棣笑了，看着他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紧1起来，便说道：

“哈哈哈，朕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这话一出，纪纲顿时身子放松了几分，不过心里的警惕之色依旧没有减缓半分。

紧接着，朱棣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那赵王呢？你最近就在京城，可有什么消息？”

纪纲这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问汉王的事情，汉王远在乐安州，皇帝自己也有眼线，用不着问他。

而赵王就在京城，纪纲没理由不知道什么。

想清楚之后，纪纲便不慌不忙的说道：

“自皇上行军不足一月时，赵王手下便时有跋扈行为，引得京城人心惶惶。”

略微踌躇后，纪纲又倒豆子似的说道：

“又锦衣卫之中指挥同知陈忠诸多不法事迹，臣将其处理了。”

这话也是暗示这人是赵王的人，纪纲不是一个蠢人，他不会直接说赵王如何，而是说他的手下如何，到时候朱棣若是计较起来，他也能摘出去。

而且他也没有说陈忠是朱高炽处理的，而是自己清理门户的。

朱棣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也没有多说。

思考了半晌，朱棣才淡淡的点点头，说道：

“行了，你去吧！”

纪纲便告退出去。

谁都不知道，他的背后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

心情沉重，纪纲有些捉摸不透朱棣的意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锦衣卫的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他自己行事也要收敛一些了。

待纪纲走后，一旁的马云便端着一杯热茶过来，恭敬道：

“皇上，用茶！”

朱棣便示意他放在一旁，自己确实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忽然间，听朱棣冷冷道：

“赵王的事情，你怎么看？”

马云顿时惶恐不安，一脸惊慌的颤抖着说道：

“奴婢……奴婢哪里敢说赵王的是非啊？”

朱棣见他这副样子，失笑着摇摇头，说道：

“起来吧！”

刚一站起来，就又听朱棣充满冷意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纪纲说的都是实话嘛？”

“皇上！老奴……”

马云顿时哭喊着又五体投地，伏在地上惶恐不安。

您这是让不让老奴起来啊？

“哈哈哈！起来吧，朕又不是说你什么？”

马云这才讪讪的起来，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实在是太吓人了！

朱棣知道纪纲的一些想法，但是有时候他是不能容忍的，就比如说这次陈忠的事情。

锦衣卫本是用来监察百官的机构，如今却是搞得京城人人自危，这有违他的初衷。

纪纲作为指挥使，居然对这种行为熟视无睹，况且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赵王跳出来也是一个信号。

看来是时候整顿锦衣卫了。

心里打定主意后，朱棣便沉声道：

“叫孟骥来吧！”

马云便又急忙下去传召。

……

马云站在殿外，一个小宦官过来，谄媚的笑道：

“干爷，这是下面的人送上来的冰敬，您笑纳！”

说着，看了看四周，悄无声息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叠银票，就要往马云怀里塞。

不料马云却是脸色一变，一个耳光霎时间就抽在了他脸上，厉声道：

“咱家是什么人？咱家对银票不感兴趣！”

看出来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意味深长，那小宦官捂着脸，有些委屈的说道：

“是，孙儿知道了，干爷对银票不感兴趣，不过孙儿行事马虎，丢三落四，恐怕一会儿就将这银票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马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知道这银票一会儿就丢到他的房间内了。

这时候，才见孟骥气喘吁吁的跑来。

“呀，劳烦马公公在这里等我，不胜荣幸！”

马云见他阴阳怪气的，转头对那小宦官说道：

“还不快滚？站在这里碍眼！”

那小宦官便急忙称是，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砖头，马云才笑脸盈盈的对着孟骥说道：

“呀？孟公公来了？”

“……”

孟骥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他这分明是指桑骂槐啊！

不过马云叫他来，想必是皇上的意思，他也不想跟他扯皮，冷哼一声便进殿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孟骥才从里面出来，马云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进去，气的孟骥站在殿外一阵跳脚。

“嘿嘿嘿，皇上，奴婢给你沏了壶茶！”

说着，马云便过来给他倒茶，

朱棣似乎心情好了起来，笑着说道：

“行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了。瞻基在做什么呢？”

马云正在暗自高兴呢，就听他问话，急忙说道：

“太孙殿下一早就去了临安伯府！”

朱棣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来临安伯是自己刚刚敕封的唐辰逸，便笑着点点头。

“唐辰逸此人博学多识，明睿善思，瞻基跟他在一起，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