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杰端出了一盘热过的披萨,放在餐桌上,说:“这是最快能让你填肚子的,趁热快吃吧。”
素素拿起一旁的叉子,吃了起来,不管如何她先得让自己吃饱,不能饿着冻着,不能生病,更不能真的失忆。
她和杨思杰恩怨还没了结,要让警方知道他躲在这里,也要让苏康喜和索菲都平安无事。
“好吃吗?”杨思杰见她吃得很香问。
“好吃,谁做的,还是你先前点得外卖?”素素像是毫无心机地在问他,其实每个问题都在试着找到想要的答案。
可杨思杰实在太狡猾了,一直都没好好回答过她的疑问,看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失忆了,但也没戳穿她。
看来他对她的失忆半信半疑,那她就还有机会让他完全相信。
“外卖?”杨思杰好笑地说,“这里怎么会有外卖,以后我们在这里只有靠自己丰衣足食了。”
素素像是对他完全放下了戒心,傻笑说:“披萨是你自己做的?”
杨思杰点了点头。
“你手艺真好。”素素夸他说。
“其实你做这些的手艺比我好,只可惜你失忆了。”杨思杰叹气说,“不过没关系,在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重新开始学。”
素素楞然地瞧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将她困在这看不到人烟的地方一辈子?
杨思杰伸手摘下她头上的几根杂草,温柔地说:“看你头上、身上到处粘着泥和杂草,待会吃完了我帮你洗个澡。”
素素不假思索地说:“不用,我自己会洗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不已,杨思杰最后那句话分明也是在试探她。
她马上改口说:“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毕竟男女有别……”
杨思杰暧/昧地凑向她说:“可我是你男朋友,我们以前还经常一起洗澡,你不用太害羞。”
素素暗暗吸了口凉气,让自己脸红地说:“你说得这些我都想不起来了,我还是不习惯感到陌生的人帮我洗澡。”
“好吧,这个不急,那你慢慢吃,我先去房间洗澡换衣服。”他说完起身离开餐厅上楼去了。
素素松了口气,杨思杰现在的套路和她前次真的失忆时一模一样。
眼下的状况是他们在相互试探,她若不按照他的节奏来,恐怕他就不会相信她装出来的失忆。
……
杨思杰到了楼上的卧室,脱掉了身上的骑马装,把马靴扔到一边。
他没去洗澡,而是坐在椅子上,喝着红酒,这么多年来辛苦建立的一切全完了,全都完了。
可谁也不会相信,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始终在乎的只不过是楼下餐厅里的那个女人。
他也尝试过想要去不去在乎她,但他做不到,还是无法自拔。
他在那些如同地狱般最黑暗的日子里,对她的想念就像是生命中的一束光,支撑他在那样残酷环境中活下来的一束光。
如果这束光没了,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素素在楼下吃完披萨,又将碗碟都洗了,才慢悠悠地上楼,寻找先前待过的那间房。
一推开门,她看到杨思杰衣衫不整地坐在这房里喝酒,不由吓了一跳,心里直慌,难道他真要帮她洗澡不成,想想就令人作呕。
可她马上镇定下来,问:“这是你的房间?”
杨思杰微醉地纠正他说:“我们的房间。”
素素装作一脸和他还不是很熟的样子,说:“你要和我住在一间房里?可这栋房子有那么多房间,为什么我们……”
“不管你记不记得,以我们的情侣的关系当然应该住在一起。”他带着笑意,声音慵懒。
素素显得自然地说:“那你继续喝酒,我去旁边房间休息会。”
“等等。”杨思杰突然拿起把装饰用的拆信刀,递到她手上,说:“你恨我吗,那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
素素一脸莫名地拿着小刀对着他,但心底真想一刀扎进他的喉咙。
她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在说杀了他,杀了他所有的噩梦才能结束;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冷静,素素你得冷静,难道你不想要小新星了,不想再见到秦天翼了?
“动手吧。”杨思杰带着醉意笑着,握住她拿刀的手,恨不得帮她将那把小刀捅入自己的身体,“其实早在好多年前我就死了,死过不止一次。对于这个世界我早已没什么眷恋,唯一,唯一眷恋的人和事……如今也已不重要了。我早该死了,由你来亲手结果我,或许是我最好的结局,来吧,动手啊。”
素素知道他是在试探,使劲将手往回抽,无辜地说:“我不记得以前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对你不熟,但对你也没什么恨啊,为什么要杀你?”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很会演戏。”杨思杰双眼发红,扔抓着她的手不放说,“你不是想救索菲,想救康喜吗?杀了我,他们就获救了!”
素素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了他,扔掉了手中的小刀,慌乱尴尬地说:“你在说什么,索菲、康喜是谁,我认识他们吗?”
杨思杰一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开始有点动摇,难道素素真的又会长期失忆了?
素素指了指自己的头,可怜他说:“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杨思杰看着掉在地上的小刀,眼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老天又给了他们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对不起,我喝醉了。”
素素忙上前扶住他,让他坐下说:“难怪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坐着休息下。”
说着她拿开了酒瓶和酒杯,又说:“我去给你倒杯热茶,对了,还有热毛巾。”
她不等杨思杰再开口,就离开了这房间又去了一楼的厨房,赶紧找杯子倒热水,自己骗过了杨思杰吗?
她的心里还是慌得不行。
明明她对他已无比恐惧,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装作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不过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