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哲的帮助下,于思奇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饭,除了那个鸡汁脆笋味道略微重了一点以外,其他都是满分料理。
不过当他心满意足地坐在椅子发呆时,安神父等人从手术室那边出来了。转过头去的于思奇本打算招呼他们一起来吃饭,却发现面色凝重的安神父径直从自己的身旁走过,在正刷洗着碗筷的施易哲身后停住了脚步嘀咕了几声。然后他就注意到施易哲先是震惊地叫了一声,接着就匆匆擦了擦手跑出门去。
对此有些莫名巧妙的于思奇看着宫辰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对面,神情有些惆怅。这很不正常,换作平时的宫辰,这会儿大概早就吵着嚷嚷喊饿了。
所以于思奇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那怎么样了,完事了吗?”
“大致上是没事了,但是...”
宫辰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特别是当谢宝珍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把身子压低了一些。
“情况有些变化,”安神父对上了于思奇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温和的说道:“如果宫辰不喂那么多食肉蠊蜚给余才的话,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进行下一个步骤。”
“这...”宫辰尴尬的拿手遮住脸。
“你等下就待在这里陪小于吧,让阿珍给你弄点饭菜。”安神父已经换好了外套,整装待发的站在大门边上说:“我们去去就回。”
“你们真的要过去吗?”宫辰小声地问。
“当然,余才现在的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确实能够强行将你放入的那些食肉蠊蜚一并去除,但是风险太大了。”安神父平淡地说:“说实在话,我并不打算冒这么大的风险。”
“可是,你这么一去,不就暴露了食肉蠊蜚的存在吗?”宫辰苦着脸说:“上头查下来,我怕是又要被请去喝茶了。”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余才这样吗?”安神父扫视了屋外的景象,把头转过来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我当然不可能...愧疚的啦...”宫辰看到安神父皱起的眉头,赶忙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也必然不希望那家伙就此死去,虽然以他现在的样子,想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看上去你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咯?”谢宝珍从卧室里走出来问。
“不要说的好像我是幕后黑手一样,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宫辰辩解道:“而且,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把人送过来了嘛!你们自己解决不了,可不能全赖在我头上。”
“那你怎么不说你明知道余才是一位素食主义者,却还要给他用那么多的食肉蠊蜚?”谢宝珍咄咄逼人地追问起来。
“...这...我是真不知道他是素食主义者...当然,即便知道了。我可能也依然会使用这种手段吧,毕竟我有这个义务救下他的命。至于后续能不能活,那就是你们这些医生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宫辰耸了耸肩说。
“强词夺理!”谢宝珍气鼓鼓地叉着腰,眼睛睁得很大。
看着他们在那里激烈的争吵着,于思奇想到了曾经的一幕,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这时,他们两位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到了自己这边,同声地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思奇赶忙说了声‘对不起’,这才糊弄了过去。
“好啦,好啦...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计较谁对谁错有意义吗?”安神父又一次朝着屋外探了探头,不过这次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阿珍,你去厨房给宫辰准备点吃的,顺带也把自己的那份弄一弄。”
“我才不会给他做吃的呢!”谢宝珍赌气般地说。
宫辰从他那个神奇的口袋里掏出一盒被啃过两口的披萨,一脸坏笑地说:“完全不稀罕你动手,我这有更好的。”
在对上于思奇那好奇的目光之后,宫辰补充了一句说:“白天陪小芳逛街时偷偷买的,没空吃完所以就藏起来了。没想到现在却有福享了,下次得考虑多准备一些在身上才行。”
“放在你那个神奇的口袋里不会变质吗?”于思奇问。
“当然会,”宫辰大口地咬着披萨说:“不过通常我很少放这种熟食进去的,因为容易被压坏。”
“那个口袋是怎么办到的,异次元袋吗?”于思奇又问。
宫辰只顾着闷着头吃披萨,完全没有搭理于思奇的提问。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跑出去的施易哲回来了。只见他提着一大捆血淋淋的老鼠站在大门口,气喘吁吁地对着安神父说:“小安,你这要求也太偏激了,哪有突然想吃烤老鼠串的道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烤老鼠串了,阿哲,你这也太会联想了?”安神父在谢宝珍发出的惊讶声中提高了音量解释起来。
“不吃你怎么突然让我抓这么多老鼠,早知道我就随便逮几只过来了。”施易哲有些失望地说:“要不是以为能饱饱口福,我哪用得着连掏了十几个老鼠窝。”
这下轮到安神父倒吸一口气了,恢复镇定的他微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说:“没关系,你可以留下一半当成你的夜宵。”
“是嘛,这样还差不多。”施易哲分下一半的老鼠,将另一半老鼠递给安神父说:“我先拿去厨房腌制一下,晚上我们加餐。”
“不不,”于思奇赶忙拒绝道:“我对这种类型的食物没有什么过多的需求。”
“我也一样,”谢宝珍捂着嘴巴说。
“那么你呢,宫辰?”施易哲颇有兴致地问。
“请务必多放点孜然,”宫辰舔了舔手指说:“还有,记得用竹签不要用钢签,那玩意串着没有竹子香。”
“还是你这货懂行,”施易哲赞许的点了点头,拎着几十只的老鼠走进了厨房。
谢宝珍看着一些老鼠血滴到了地砖上,表情有些不太高兴地问:“神父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让阿哲去抓老鼠?”
“因为我们需要临时拜访一位‘高人’,而这位‘高人’的品味有些特别。”安神父用一个非常大的袋子把手上的老鼠兜了进去,拍了拍手说:“我想这么多应该够了。”
“一袋死老鼠就能救下我的命吗?”不知何时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余才正靠在电视机旁的柱子上说:“我这一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你怎么就醒过来了,按理说现在不是还在麻醉期间吗?”谢宝珍吃惊地问。
“托这东西的福,我已经提前恢复了意志。”余才掀起套在身上的外套露出别在腰间的短刀说:“从我完好无损的肚子上来看,你们似乎还没有对我开刀。理由是什么,良心发现吗?”
“看到你还能自由走动我就放心了,”安神父完全不介意余才那嘲讽人的语气,事实上他甚至还笑着迎了上去说:“你身上的那把刀是圣教的吧。”
余才先是微微有些慌乱,接着就故作镇定地强调道:“我祖母曾经是教区的修女,她在那次‘事故’的时候趁乱逃了出来,带走了这把刀。”
“可以理解,”安神父一脸平静地说:“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懂得自保是个不错的选择。顺带说一句,请不用对我有过多的顾虑。我早就不是圣职中人了,事实上...”
“你早就不是一名神父了...小安...”施易哲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好了,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云怀寺,”安神父微笑着对于思奇说:“运气好的话,我们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能见上面了。”
“在厨房里腌制老鼠肉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个大概,”施易哲伸出手说:“抓住我的手,闭好眼睛。路上的风可能会有些呛人...夜晚的山风都是这样的...”
于思奇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心灵传送’了,但是依然不了解其原理。所以当安神父他们的身影在客厅里消失不见时,他问了个问题:“这种违背常理的移动方式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那得看你对‘常理’抱有什么样的看法和观念了,哥们。”宫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玩起了纸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