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经不能对彻底失控的‘卡米拉’再做任何想法的众人已经纷纷使出了自己的绝活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帕瓦笛反手紧握着剑柄,将手中的长剑插入地中,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横在了他们的身前。
只是一道屏障显然不足以完全抵抗得住那‘暴走’的反应炉所散发出来的威能,安神父吟唱了一段非常古老的咒文,雪白的符号从他的指尖飞了出去,在屏障的外围环绕着。
因为出现了这两道结实的保护措施,于思奇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周遭的温度在逐渐降低。不过这并没有代表他们完全脱离了危险,身处最为炎热地带的‘卡米拉’似乎见不得他们的处境有任何好转的可能。
黑雾张牙舞爪地对那颗已经通体发红的球体伸出了自己獠牙,原本已经几近停止转动的球体又一次被刺激到了,开始了新一轮的能量喷发。
“我就知道带着她过来肯定是个坏主意,”塔格咬牙裂齿地说,刻骨铭心的仇恨使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不能同意更多了。”风暴的眼睛在屏障外围的那些符号上来回移动着问:“神父,你这一手从哪学的?”
“我也想问问他呢,”帕瓦笛看着一个雪白的符号在空中崩裂碎开成粉末,好奇地问:“要知道自从最初见到他开始,我就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虽然形态有所不同,但是整体效果却和那些王室成员特有的私密‘技法’极其相似。”
“对不起,我肯定不是你口中的所谓的‘王室成员’。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神父而已。”安神父平淡地说:“这些都是我从神主那里偶然学到的‘卑微伎俩’,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你的神主是谁?”帕瓦笛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找吧。”安神父说:“要知道,我尽管被开除了教籍,但是我依然知道什么叫忠诚。”
“好吧,看来想要直接从你嘴里问出点什么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能了。”帕瓦笛识趣地说。
“知道就好,不过我感觉情况有不太妙了。”安神父的视线一直在黑雾和球体之中来回移动,随着那些雪白的符号越来越少,身处屏障后面的于思奇又开始感觉到了异常的酷热。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少女也忍不住为那道屏障贡献了自己的一些力量。金色的电流像一道道栅栏一样树立在了符号的周边,温度又开始慢慢降低了。
不过这种‘添油加醋’的应对方法显然不能彻底解决他们的问题,塔格焦虑地说:“反应炉已经超载太久了,这么持续下去,就算我们能够顶得住。那个炉子也未必能够撑得下去啊!”
“你有什么高招吗?”安神父问。
“趁现在还能走掉的时候,我建议我们放弃这座要塞,直接离开。”塔格冷静地说:“我知道这或许是个很难接受的决断,但是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没有了要塞,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小于都没办法回去了?”安神父又问。
“短期没办法回去而已,不过你不必太过在意。“塔格见到安神父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起来之后,赶忙委婉地说:“要知道...有我和瑞迪,再加上你们的帮助,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够在下面建起一个临时营地。然后只要持续发展下去,捣鼓出一个能让你们回家的传送装置也并非什么难事。”
“那我想问一下你,这一切大概需要多久?”安神父平静地问,他的言语中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一千三百二十二年左右,”瑞迪举起了手中的木牌,上面不光清晰地把塔格所要描述的步骤和行动规划地非常详细,甚至还把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给统计了出来。
“噢...谢天谢地,我怕是见不到那一天到来了。”于思奇打趣地说:“一千多年,塔格...你是不是把我和神父都当成了拉美希亚尼人?”
“你们或许见不到,但是你没有考虑过繁衍吗?”塔格认真地问:“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恰当,但是人类之所以能够存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们善于繁衍后代吗?”
‘繁衍?’这是个非常文雅的词汇,在于思奇看来,他有许多更为粗鲁的字眼去描述这个原始的行为。虽然只是被人无意间提及,但是却让他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胡思乱想的他很快就被一连贯的爆炸声给拉回了现实,不是反应炉发生了爆炸,而是黑雾之中的‘卡米拉’出现了异常的现象。
随着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淡,灰白相间的花瓣出现在了原本的位置上。而从那一朵朵即将枯萎的花瓣之上,鲜血和暗影筑造出来的人形开口发声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杀死自己。”
“是你吗,卡米拉?”塔格吃惊地问。
“姑且算是吧,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谁,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毁掉自己。”卡米拉语气空洞地说,像是在山谷之中的回声一样,每一句话、每一个台词、每一个字眼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情感在里面。
“你可以尝试着抱住那颗球,它现在所释放出来的热量足矣摧毁胆敢直接接触它的一切。”塔格严肃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试试。”
得到指示的卡米拉没有迟疑,直接朝那颗滚烫的红球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当她正式地接触到那颗球体时,她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色的浓雾从她的体里喷涌而出,顺着那些逐渐崩坏成蜷曲的烧焦花瓣一起升腾到了空中。双手焦黑的她并没有选择松开手中的圆球,而是将它拥入怀中。并且还张开自己的嘴巴,疯狂地把那些企图从她身体中逃走的黑烟一并吸入。
圆球的颜色开始渐渐变得正常了,但是卡米拉的身体却崩坏的更加厉害。圆球最终还是从通体焦黑的卡米拉手中滑落到了地上,滚了几圈不见动静。而卡米拉则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风暴从屏障中溜了出去,在圆球旁边念叨了几句无人听懂的话。然后抬头说:“撤掉屏障吧,这家伙说它累了,不想再被你们继续折腾下去了。它唯一想做的就是让我们将它归位。”
“交流的很顺利嘛!”帕瓦笛拔起深插到地面的长剑,收剑入鞘地说:“我倒是没想到卡米拉的觉悟如此之高。”
“大概是因为自己被自己最崇拜的人给舍弃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安神父说:“要我说,这断然不是什么合理的想法和行为。但是从侧面来讲,情况对我们有利,不是吗?”
从地上拾起圆球的塔格回身问:“现在危机解决了,你们想好什么时候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