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都可以,”安神父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这可不是一趟轻松的旅程啊。”
“她怎么样了?”于思奇小心翼翼地走到卡米拉的身前问。
“你在担心她吗?”少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这个问题显然问到他了,赶忙转身解释的他却发现少女正用别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抓了抓头皮说:“不,我只是在意这个‘卡米拉’下场如何。”
“大概是什么都不剩下了吧,”帕瓦笛挥了挥手,一股不算强烈的微风吹向了卡米拉。瞬间,那个还在维持着人形的她直接就顺着那股微风化作了尘埃,弥漫在了四周。
“有病啊,干嘛这个时候把灰尘给弄出来。”风暴抱怨地说。
圆球被塔格放回了原处,落地的圆环也被他敲打一番之后,装了回去。当那颗球体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时,风暴身上的雾气更浓郁了。
“哈哈...终于回来了。终于...能够再一次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风暴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当那团白雾散去时,一位于思奇从未见过的美女站在那里,对着众人笑道:“随便在数据库里找了具还算顺眼的容器,你们就凑合着看吧。”
风暴口中的凑合着看让其他人露出了些许鄙视的目光,特别是少女,她更为直白地对着风暴翻了翻白眼。
“你口中所谓的‘凑合着看’,大概是你精挑细选半天的结果吧。”塔格围着风暴转悠了几圈,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嗯...我记得很清楚,这大概是当年我偷偷上传的数据之一。不过我记得这玩意我并没有把它放在数据库中啊,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是我帮她弄的,作为回报,她将任命我为她的新副官。”瑞迪举着木牌解释了起来,而在他的身后,风暴一脸懊恼地看着那位小男孩,似乎对自己做出的交易有些悔恨了。
“聊天的时候多的是,但不是现在。”帕瓦笛催促地说:“带我们去舰桥,我们需要用一下你的传送装置。”
“没问题,站稳了。”风暴打了一个响指,于思奇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场景在不断变化,他想要活动四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等到他的身体重新能够自由活动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游泳池旁边。
看着水池边缘摆放的扶手和水池上空的那块非常显眼的跳板,他甚至有种是不是来错地方的错觉。毕竟从他读过的科幻作品来看,‘舰桥’这个不算什么生僻词汇的词语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正当他还在纳闷难道他们打算先洗个澡的时候,帕瓦笛走到了水池旁边说:“很高兴能够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能见到你们,我很欣慰,也很开心。但是欢乐总是短暂的,所以我们也该是时候说再见了。风暴,坐标设定好了吗?”
“你真的要回去吗,老朋友?”风暴抓住帕瓦笛的手腕问:“那里早已成为‘地狱’了。”
“我心已决。”帕瓦笛轻轻地将风暴的手掰开道,“那么就这样吧。”
“等等,你不会真的打算把戒指据为己有了吧,那可是小于的东西。”安神父叫住了帕瓦笛,双方对视了一小会儿。
从食指取下王戒的帕瓦笛带着一丝贪婪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戒指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完璧归赵’了。”
金色的戒指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伸手出去接物的于思奇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瞥见了少女也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身形。但是当戒指正式地落到他的掌心时,他却发现少女此刻正在俯下身和瑞迪聊天。
“那么,就这样吧。”帕瓦笛转身滑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看着他那消融于水的残像,刚刚带上戒指的于思奇在意地发问:“他走了吗?”
“当然,没看到他浮起来,不是吗?”风暴满不在乎地问:“你们是不是也要用这玩意,坐标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呢!”安神父摇了摇头说,“这可就难办了,没有坐标我也无法启动传送装置啊!”风暴无奈地说:“要不,你们再想想?”
“我没办法告诉你坐标多少,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在这片大地的上方,有个非常不起眼的奇点,我们就是从那过来的。”安神父礼貌地说:“也许这样能够帮助你们想到点什么。”
“这片大地上有数百个奇点,我们没有办法推算出来你们到底是从哪个点过来的,除非你们给出坐标。”少女平淡地说:“虽然它们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同一时刻出现就是了。”
“风暴,调出这几天的观测数据,我要好好地替我们的客人分析一下。”塔格吩咐道。
“行,你们说了算。”风暴凭空朝着虚无的空气抓去,一份肉眼可见的报告单被她从稀薄的空气中拉扯出来了。
“把那玩意给我,我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塔格一把将风暴手中的报告单夺去,津津有味地边看边说道,结果不想在他刚刚扫视了几眼之后,突然口吐鲜血的他虚弱地瘫倒在地。从尸体上脱离而出的他身形有些淡化了,他急躁地说:“该死,卡拉布似乎在对我的另一半做手脚,我要被她给拉扯过去了。”
“离了这么远也能办到吗?”风暴疑惑地问。
“灵魂永远都具有‘唯一性’,当它被分割时,彼此尽管独立却也依然拥有吸引。”塔格看着自己的身躯正在慢慢变淡说:“我想,卡拉布应该是用了某种可怕的‘仪式’来加强了这种吸引力,好让我能够‘回到她的身边’。抱歉了,诸位...我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了。瑞迪,这份报告就交给你去解决了。”
说完这句话的塔格直接就消失在了于思奇的面前,那具还无生机的尸体已经不再抽搐了。
突发情况一个接着又一个,让于思奇实在有些应接不暇。这种怎么看都不像是让他好好回去的事件实在是令他有些头疼了。其实不光是他,就连神父也不时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塔格的‘遗愿’自然是让瑞迪十分的在意,抱着那卷比他身高还长的报告单门闷头苦读起来,有时候甚至还掏出纸笔在上面圈上几划。
诡异的气氛让于思奇把目光移向了少女,对方注意到了他之后,对他笑了笑说:“如果回不去的话,你是打算在要塞里生活呢,还是去地面?”
“老实说,我没有想好。”于思奇看着少女那有些干燥的秀发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陪在瑞迪身边了,这孩子当上了副官,我自然就是副官的手下。”
尽管少女现在的面容有些灰头灰脑,但是她此刻那真诚的笑容却微微有些令于思奇心动了。不过于思奇偷偷看了看正在挖鼻屎的神父,发现对方也在偷偷地看着自己之后,就对少女说:“神父去哪我去哪,毕竟我是他的好学生。”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连于思奇自己都感觉到一丝虚伪,但是看到神父偷偷对他竖起的拇指,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你听话的有些...”
瑞迪忍不住敲打着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高举的木牌上写着:“我解出来啦!”
“解出来了吗?”少女的眼神暗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明亮地说:“快,快把坐标告诉风暴,我们该送他们回家了。”
将解开的报告单递给风暴之后,后者示意于思奇二人跳入水池之中。
看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水池,于思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照做了。不过当他跳下时,他才记起自己好像忘记和少女她们说‘再见’。
入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的不适,恰恰相反,他此时此刻像在某个温馨而又舒适的休息室里躺着一样。
风暴的大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嘴里说道:“坐标正在定位,奇点一旦稳定住了,我就会将你们送入轨道,请稍等,完毕。”
当风暴的脸消失之后,神父走到了于思奇的身旁,看着欲急着起身的于思奇说:“别,你就趟着就好。”
然后他拉住于思奇的右手,盯着那枚耀眼的戒指说:“这可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我不清楚你是从哪弄来的,也没有兴趣弄明白这种听上去就很特殊的私事。但是你应该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吧?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决定在这玩意上面做点小动作,让它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显眼。”
很轻的声音从神父的嘴中蹦出,这种像是微风拂过面颊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凉意。微微打了声哈欠之后,他注意到自己的食指上的戒指变得非常古朴而又廉价,仿佛是那种地摊上淘来的二十块钱不到的‘破烂货’。
正当他打算感谢神父的所作所为时,神父又开口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很快我们就将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么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知道,你和我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非常私人的事件。我不希望你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向任何人透露这里的一切,好吗?”
于思奇点了点头,他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的沉重而又疲惫。耳边突然传来的歌谣更是让他直接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轻轻将他的右手放下的神父喃喃自语道:“睡吧,趁你现在还能睡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