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军械库的时候,一向都颇为谨慎且小心的费尔,很快就在大门附近注意到了新的情况。
数量众多的改造人把军械库的出入口基本上围了个水泄不通,少数以十人为组的小分队,也在来回的巡视着周围。
‘看来,自己想要轻松回去,还真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呢。’
费尔趁着对方的扫描还没有探查到自己之前,敏捷的缩回到了阴暗的角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继续走大门肯定是不足以让他自己在不引起察觉的前提之下,顺利回到军械库的。
他很确信这点,黄先生手下的大批兵力,也能够确保这一点。
所以,想要继续潜入进去的话,他就必须得绕路。
还好之前在研究旧地图的时候,正好对军械库的设计构造有些了解。多亏了那些了解,费尔才能够很快就给自己找出了一条可以让自己偷偷潜入进去的小路。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遭受什么样的考验。
刺鼻的臭味充斥着不足五尺见方的洞口,看着几乎快要把洞口给淹没的排泄物,费尔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太好的状态。
尽管他大可以就此一走了之,可是他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纵身跳进这满是污秽的池子。这样的选择并非意味着他不介意这个,也不代表他能够完全无视几乎快要淹到他下巴的排泄物。
事实上,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这些东西的他,之所以会愿意忍受这样的情况发生。
无非是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似乎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
结果,当他完全纵身跳进这里之后没多久,一小队巡逻的改造人果然来到了这边。
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被对方给察觉到,费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深吸了一口本来就已经很是难闻的气体,一头猛地扎进了这污秽又浑浊的池水之中。
没有任何的迟疑,也没有多余的犹豫。在这能见度极低的环境之下,费尔凭借自身的记忆,顺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朝内划去。
等到他再度浮出水面的时候,费尔已经见到了只有军械库内部,才会有的建筑内墙。
只可惜,没等他高兴的从池子里爬出来,他就已经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吓到差点滑了回去。
“我本来还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把你给捞上来呢。结果这么看来,你的水性还是和当年一样好啊!”
一位身穿便服的男人,站在离费尔最远的地方,懒洋洋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我承认我这个计划算不上有多么的高明,可是你...是怎么办到这点的?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吧,阿尔伯特。”
费尔再度从池子里爬了出来。他甚至都没有在意挂在自己头发上的排泄物,而是径直地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问。
“具体细节解释起来会牵扯到很多问题,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有些规矩一旦定下,就很难再去改变了。”
阿尔伯特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换了个更为懒散的姿势,靠在门边说。
“能别给卖关子了吗?我...我都快被你给弄得快要怀疑人生了。”
费尔说的是事实,他直到目前为止,都仍然抱着猜忌的心情,去看待面前的这位故友。
“能够怀疑总比深信不疑的好。”
阿尔伯特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让那些白色的浓烟,从自己的鼻孔里喷射而出。
“你的意思是?”
费尔吃惊的看着他,问。
“在和黄先生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意识形态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我承认这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契约造成的。
但是更多的,或许是我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阿尔伯特似乎不太想被费尔那么的注视着,他默默地撇开了自己的脑袋。
“错了?你怕不是已经迷失了自我吧。居然打算支持妄想着把如此美妙的世界给毁掉的人。难道你真的不认为,纵容持有那么荒唐想法的人还能活在这世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错特错吗?”
费尔情绪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朋友,那种陌生感,让他倍感失落。
“黄先生是一位很有理想和抱负的人。我承认你和他的理念确实有些个别情况的分歧,可是我也坚信,在这之后的接触中,你会渐渐明白他的。”
阿尔伯特把烟头随手丢进池子里,然后打了个响指。从他的身旁,出现了好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这些家伙看上去要比之前的改造人强力很多。
这点,可以从他们身上的护甲就能够轻易辨别的出来。
这些卫兵在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费尔给擒住了。然后架到了阿尔伯特的跟前,迫使其跪下。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阿尔伯特。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断然不可能做出如此颠倒是非的决定。”
被迫下跪的费尔依然仰着自己的脑袋,不服气的说。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他三米之内。”
阿尔伯特一下子就收起了他那副懒散的架势,用极其严格的语气下达着命令。
卫兵们在接收到指令之后,立刻把费尔给拖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这臭气熏熏的污水处理室,就剩下他一人了。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之后。把唯一的通风口,大门给用力关上了。紧接着,又走到池子边,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满是排泄物的废水里摸索了一阵子。
随手向后一拽,直接拉上来了一个肥肥胖胖的家伙。
“我说你这家伙,真的就不能减点肥吗?那么沉,差点就捞不上来了。”
阿尔伯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顾自己身上的那点污秽,直接从兜里又摸了根烟,放在嘴边点着了。
“你刚才那一出戏演的可以啊!替身从哪找的?”
真正的费尔开口了,他像头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任由那些污水从他的身上流向各处。
“抽空的时候捏了个‘玩具’,本来想留着当沙包的,现在只能提前用掉了。”
阿尔伯特销魂的吸着手中的烟,神态很是平静。
“你不担心被发现吗?”
费尔担忧的问。
“发现了又能如何?大不了把锅甩你身上就是了。再说,这一路上你也没少背锅,也不差这一口了。”
阿尔伯特掐掉还未吸完的烟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烟盒,扔给费尔说:“拿去,我要走了。”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费尔举着烟盒说。
“五分钟之后你再出来,记得贴墙走,不要抬头,我会想办法把沿途的摄像头给搞定的。”
阿尔伯特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那地,还安全不?”
费尔小声的问了一句。
“当世界都要毁灭的时候,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重新把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