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在耳机里听到少年略显局促的声音，就已经想象到了他此刻慌中带稳的小表情，不禁低笑出声：“你不用紧张，我外婆这个人就是比较热情。”

“……”崔越就很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我没紧张。”

“不紧张就好，不紧张就好，”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说：“外婆就是想说，小朔他有时候不懂事，还请你多担待，不要嫌弃他。”

江朔：“？”

他手一滑，最后一丝血回城，被野怪打死。

看到游戏界面上提示他被野怪打死的消息，崔越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心说你也有今天。

但嘴上还是说：“江朔很好，特别谦虚，口才也特别好，平时也很照顾我，让我感受到了夏天般的热情。”

“那就好，那外婆就放心啦，”老太太很欣慰地看了自家乖孙孙一眼，说：“这都是他该做的，继续保持。”

“……”江朔又被野怪打死了一次，脸上的表情就像秋天般萧条，“我努力。”

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他之前在采访上损他，现在报应不就来了么？

老太太难得这么高兴，最后再三邀请崔越有空过来玩，这才把耳机还给乖孙。

末了还十分满意地冲外公点了点头说：“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孩子，不像一般小姑娘扭扭捏捏，礼貌大方，我喜欢。”

“小崽子，听见没？你外婆说喜欢，要上紧！”舅舅拍了拍外甥的肩膀。

江朔退了游戏，嘴角却是止不住地暗爽。

可是回到房间冷静下来后，想到沈博云说的那番话，他目光里的笑意就一点点消失了。

他可以不顾父母的反对，但不能不在乎外公外婆。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刺激，也受不了气。

但，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回头路。

……

除夕夜十二点整，辞旧迎新。

家家户户都点燃了鞭炮，好像全世界的夜空都绽放出烟花。

房间里没有开灯，江朔站在窗前，拨通了崔越的电话。

崔越此时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雪与远处的烟花，眸光里闪着笑意。

两个人看着不同的风景，说着同一句新年快乐。

鞭炮声很响，他们几乎听不到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保持着通话，听着彼此那边传过来的热闹与嘈杂，好像只要不挂断电话，对方就站在自己身边，心里就很踏实。

这场烟花盛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消停下去。

城市又恢复了安静，在散去的硝烟中翻开了新的一页。

心动的声音再也无处可藏，终于揭开了裹在崔越心底的那层朦胧。

哪有刷好感心跳这么快的，又哪有眼神对视就想侵占的，更没有稍微靠近就紧张别扭的。

是她反应太慢，还以为全都是因为系统任务。

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我攻略了我自己。

“江老师，年后见。”

“嗯，年后见，小朋友。”

“晚安。”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