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有点心虚。
她刚从任务世界脱离时,因为急着离开,并没有想起来,但过了几天后,记忆逐渐回笼,她才隐约发现,安星宇的失踪,似乎、可能……好像和自己有关系!
祭祖时,她被血河迷惑,迷迷糊糊差点就要说出把自己祭祀出去,在那一瞬间,一种自心底涌上的悚然感席卷全身,因此她下意识把献祭的对象换成了安星宇。
所以,安星宇会不会是被献祭出去,留在那个世界了?
她不敢多想。
林初替楚休倒了杯水,后者没有喝,而是仔细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尤其是墙壁上贴着的纸条。
“你很厉害。”他由衷感叹。
林初没什么意思地笑笑,问:“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问安星宇的下落。”楚休扬了扬手里一份报道,“你也知道,你们这次任务死伤惨重,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你,活着回来,其他人还好说,为什么安星宇不见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传到其他任务者耳朵里,你将来的日子不会清闲。”
林初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从多次任务中活下来的人,决不是善茬儿,能杀npc,就能够杀人。
林初的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她让自己脸色苍白了一些,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试图回忆,却还是茫然的摇摇头,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也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
林初的示弱并没有打消楚休的戒心,他总觉得对方在说谎,但隐瞒了什么,他无从知晓。
“我知道你不信,但最后我们都跑散了,我也是侥幸才活下来的,哪里还有精力顾别人?”
茶杯在桌上氤氲出水雾,林初的语气非常真诚。
她的表现完美无缺,楚休看不出她有没有撒谎,但直觉依旧告诉他,这个女孩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这样,方便说一说你们的任务经过吗?我没有在网站上找到。”意味着林初回来后隐瞒了任务,没有发布。
这也是有可能的,有些任务者回来后,出于各种原因并不想记录自己的任务经过,选择了隐瞒。
林初说:“我之后会整理发上去的。”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淡淡一笑,半真半伪的难过流露出来:“我最好的朋友也死在了这一次任务中,我并不想回忆。”
楚休这人……太过精明,让她短时间内编一段假剧情,并成功将对方骗过去,很难。
且对方的态度一直保持在一个带有压迫性却并不太让人反感的阶段,两人无形的较量中,林初不得不报以迂回态度,缜密应对。
楚休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应该就是那个叫余衔光的人。
客厅里还摆着对方的遗像,算算时间,或许前几天碰面她去警察局就是为了这件事。
“节哀。”他摆正了脸色,“但安星宇的行踪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所以,我请求你详细地告诉我。”
林初静静坐在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半晌,她才开口:“好吧,我组织一下语言。”
楚休认真记录。
紧接着,林初开始叙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任务时间过长,林初的叙述有些模糊,有些地方回忆不起来,需要思索半天。
“……很多很多幽灵,我们不得不在游乐园里拼命奔跑,慌不择路下,我们跑进了一家蜡像馆。其实一开始,大家不知道那是蜡像馆,只不过夜晚黑漆漆的,只有那一家亮着灯,我们就进去了……”
“但是……但是蜡像馆里所有的蜡像,全部都是我们的形象,各种各样的死法……”
林初慢慢说着任务经过,但是,她所说的经历,和她真正的经历,没有任何关系!
她竟是直接现场编了一个故事欺骗对方。
楚休没有听出来,到最后听到林初终于想到办法逃离诡异游乐园,但只剩下她一个人时,脸上露出了动容的表情。
“所以你问我安星宇去哪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消失。”
楚休在脑海里飞快分析,点点头,向她道别:“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十分感谢。”
林初送他出门。
从阳台上看着他的身影远去,林初回到沙发边,上下一摸索,摸出一个窃听器和一个针孔摄像头。
她将那两个小东西包在纸巾里,掌心一用力,捏得粉碎。
与此同时,楚休耳畔传来刺啦刺啦电流声,他知道,自己的小玩意儿被发现了。
省级博物馆内,游客如织。
都听说有部分最新挖掘展品展览,不少历史爱好者纷纷前来观看,加上新年归乡客们居多,许多家长也不介意带上孩子来陶冶陶冶情操。
陆言礼戴上口罩,跟随人流经过安检。
博物馆内灯光偏暗,不少文物禁止拍照,因此他只能在发掘出的器物旁细细打量,记下细节。
展览出来的藏品基本和他在墓中看到的物品风格接近,造型古朴奇特的青铜器、玉器、瓷器等皆陈列在玻璃墙内,柔和灯光照耀。
由于发掘时间很短,专家并没有解析出太多消息,一旁的注解信息不多。陆言礼飞速扫过,很快看完。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去洗手间。
隔间内,陆言礼取出包中放好的一沓白纸,根据脑海中的回忆,铅笔飞速涂抹,很快画下了自己方才看到的图像。
画着画着,门外传来嘈杂声。
听声音,是昨天晚上酒店的那批人,根据脚步声判断,有三个。
见厕所里似乎没有别人,那三人毫无顾忌地开始说话。
“不是说好混进考古队的吗?怎么我们来看博物馆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肯定给那群人藏起来了。”费宏胜抱怨。
“你以为考古队那么好进的?咱们谁也不认识,就跑进去说,噢,我想来帮你们挖文物,你看他信不?”另一个雄厚的声音回应。
“行了,别吵了,你们俩凑一块儿就吵。还是想想办法吧,新挖掘出来的那些东西,如果没有送到博物馆展览,可能会送到哪里去?”井涛劝架。
“这什么破任务啊,让我们找个玉佩,鬼晓得是在博物馆里还是给哪个人私藏起来了。说不定到时我们还得下墓……”费宏胜好不容易闭嘴,很快又抱怨起了其他话题。
听到玉佩两个字,陆言礼敏锐抬头。
什么玉佩?会是他自己想的那个吗?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佐证了陆言礼的想法,他们的确是冲着双鱼玉佩而来。唯二的两枚玉佩,都在陆言礼手上,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恢复正常后,玉佩并没有消失。
很难形容陆言礼此刻的心情,他此前一直试图寻找任务的后面是否有阴谋,例如有某种存在进行操控之类。但始终找不到规律,而现在,关于这个猜想的预感更加强烈。
为什么,他刚拿到玉佩,就有人接到了寻找双鱼玉佩的任务?难道说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吗?
陆言礼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让这群人把双鱼玉佩带走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人走了,陆言礼才从隔间出来。
经过镜子时,他忽然察觉了某些不对劲,顿时瞳孔一缩。
他出来后,明明把隔间打开了,但是……镜子里,隔间门开始一扇又一扇关闭。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关门。
不好!
陆言礼立刻快步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进入洗手间。
他是被妈妈带来博物馆参观的,回去以后还要写一篇作文。他不明白一堆灰扑扑的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看的,有个特别漂亮的碗还被他不小心砸了。为此,他妈妈正在和博物馆的人吵架,小男孩和她说了一声,自己跑去上厕所。
他打开门,进入隔间。
但他没有看见的是,镜子里,那扇隔间的门始终是紧闭的,根本没有打开过。
他打开了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门。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苍白的手凭空出现在门把上——慢慢打开隔间门。
狭小的隔间内,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鲜血和碎肉,简直是一片人间炼狱景象。
镜子外,微风吹拂,将紧闭的门打开。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知道,小男孩去了哪里。
博物馆内,刚和工作人员吵完的年轻妈妈摸了摸刺痛的喉咙,心想:回去以后肯定要揍这臭小子一顿,让她赔了这么多钱。
对了,小宝不是去厕所了吗?人呢?
她没有留意到的是,因为她的吵架,不少顾客纷纷往外走,没多久,博物馆里的游客就少了一大半,变得空空荡荡。
工作人员们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人数慢慢减少,到最后,博物馆内竟只剩下了二十来个人。
闪电划破铅云密布的天空,博物馆内亮了一瞬,惊雷响起,风雨大作。
“啊,怎么回事啊?怎么下雨了?”
“要死了,我没有带伞,这里不好打车啊……”
“等一等呗,等雨停了再回去,最近天气真的很奇怪,前几天还热得不得了,今天就降温了……”
又是一声惊雷,博物馆内,灯光熄灭大半。
“啊——”响起女孩尖叫声,然后是各种吵闹。
是因为闪电劈断了电线吗?
聚在博物馆门口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又一道闪电落下,绚烂到极致的光芒亮起,一瞬间击落了远处的电线杆。
“电线着火了!”他们惊叫起来。
与此同时,博物馆内的灯光终于彻底熄灭,完全陷入一片昏暗中。
大雨也不能浇熄闪烁火花的电线,电线杆晃了晃,慢慢倒下,砸中了停车场内摆放的一排车辆,汽车警笛声此起彼伏响起,再度引发门口人群中一片哀嚎。
他们当中,有些人的车就在里面啊!
“真是的,外面在干嘛?吵死了,没点素质。”年轻妈妈正往厕所走,就听见门口那群人吱哇乱叫,她不悦皱眉,谁知还没走几步,头顶灯光闪烁两下,没了。
眼前一片漆黑。
不仅如此,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似乎是防水措施做的不好。
真是够了,等她出去以后,一定要投诉这家博物馆,到底怎么开的?竟然还漏水?
年轻妈妈打开手电筒,慢慢往前走。
“小宝?宝贝,在不在?”她一点点挪到了男厕所门口。
奇怪,地面上的积水怎么变多了?
手电筒往里面照照,同样一片漆黑,大风从另一边的窗户刮进来,吹拂隔间门啪啪作响,卷进大量冰凉的雨珠。
“小宝?你在吗?”她提高了嗓门,“男厕所里有没有人啊?我现在进来可不可以呀?”
没有人应答她,只有愈发猛烈的冷风往里灌。
她走进门,小心翼翼踩在地板上,以免积水弄湿自己的靴子,她一间又一间看过去。
“小宝?小宝?”
令她失望的是,直到走到最后一间隔间,她也没有看见儿子的身影。
“小宝,别跟妈妈玩捉迷藏了,快出来好不好?”找不到儿子,她心里很不安,再度提高了音量。
手电筒四处照射,忽然间,她身形猛的一僵,浑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冻结。
她看见了……
镜子里,哪里还有干干净净的景象?窗外刮进的是血雨,一道又一道灰白色长长的影子飘来飘去,而地面上的积水……分明就是血水!
她整个人已经被血水浸透了!刚才滴落到脸上的水珠被随意一擦,此刻糊成一团血印黏在脸上。
墙壁上,到处都是血手印!
鬼……是鬼!
博物馆里闹鬼!!
“啊!!”年轻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仓皇之下想要逃离,但距离她最近的那间隔间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入隔间。
大风呼地把门关上。
惨叫声戛然而止。
尖叫声凄厉响亮,聚在门口的几人自然也听见了,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是谁啊?”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去看看?”
众人你推我我推你往里面走,相互壮胆,大家把手电筒全部打开了,多少亮堂了些。
“太倒霉了,过年就碰上这种事情,还好我车买了保险,要不然得亏死。”
“这个家博物馆就没有什么备用电源吗?工作人员都去哪里了?怎么一个都找不到?”
“就是,叫他们开灯吧?黑漆漆的,太吓人了。”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相互壮胆,气氛活跃不少。没办法,博物馆的装修本就偏古朴,一旦暗下来,的确有些吓人。
做任务的七人也在其中,他们的反应要比其他人还大些。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吗?博物馆里绝对是闹鬼了。他们本想着赶紧离开,但领头的井涛建议他们最好不要直接走,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提前离开现场的人,反而死在了路上。
风险就是机遇,倒不如拼一拼,万一他们找到了双鱼玉佩呢?
七八束手电筒灯光照来照去,天花板上的几个摄像头红点消失,看样子是没电停止工作了。
工作人员也不在。
“哎,你们说现在又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摄像,我们要是拿走一两个文物,岂不是发了?还没人发现。”
人群中,一个男人试探地问。
“这样不好吧,偷东西哎。”另一个男人劝他。
“哎呀,我就随便说说,开个玩笑又不是认真的。”之前的那个男人打哈哈过去。
但他的一句话,令其他人不免也起了些心思。
过不久,又一个人有意无意说:“我听说一般这种玻璃都是会发出警报的,断电之后,警报也没了吧?”
“有也没关系吧?这些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对呀,反正也没人发现。”
“文物很珍贵的,我们还是不要吧。”
“你没看报道?墓里面还有好多呢,这里展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再说了,文物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越来越多人心生意动,到最后,提出反对的少数几人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这会儿,他们的目标就变了,不再去找尖叫声的来源,开始四处搜寻,什么东西看起来比较贵,又方便携带。
陆言礼跟在人群后面,深深吐了口气,冷眼看着这群人自寻死路。
他想离开,但他有和那群人同样的顾虑。
大雨、闪电、断裂的电线杆……无一不是阻止他们离开博物馆,如果贸然离去,说不定会遭遇更可怕的事情。
他走在最后面,警惕地注视着整间大厅。
大展厅的四周还有不少小展厅,他慢慢踱步到一列陈列台前,整个人已经绷紧,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一间小展厅内,再度爆发出女声尖叫。
陆言礼听出了声音,是昨天遇见的,那群人中名叫曹仪的任务者。
其他人下意识跑去,进入小展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言礼站在外面,没有动静。
他听见了微弱的水滴声。
滴答。
落在身侧玻璃陈列台上。
哪里来的水声?
还没来得及深思,他已经听到了曹仪委屈的哭声。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一道影子,白白的,它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没眼瞎。”曹仪吓得不轻,妆都有些花了,“我从门口进来,就看到这几个柜子,然后我一个一个看过去,我就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头发还是什么,我转过去一看,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进墙里了……”
一束束手电筒的光照射,大家的面容似乎都因为黑暗而模糊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凝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博物馆内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几分,越来越寒凉。
“你别乱说,估计是你压力太大,看错了。”井涛劝解道。
“我没看错!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怎么快走吧,这博物馆里闹鬼……”
就算他们知道任务当中有鬼,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好吧?这一群npc是多好的炮灰,他们跑了,自己怎么办?
井涛恨不得掐住对方脖子摇晃,看看能不能挤出一点水,但在大家伙面前,他不能这么做,只能暗暗瞪对方一眼,想让她收敛点,别说了。
易筠叹口气,伸手拍了拍井涛的肩膀,冲他轻轻摇头。
井涛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额头绷紧,又瞪了对方一眼。
易筠露出一个怎么看都有些假的笑:“毕竟是博物馆,里面都是文物,都是刚从墓里面挖出来的,万一沾上点什么,真的有可能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她的话是对的,但语气中充斥的心虚,让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太可信。
“你别装模作样了,我记得你们,你们是一伙儿的,就想把我们赶走了自己独吞对吧?”其中一个男人自觉看穿了她的诡计,恶狠狠道。
易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想得美!博物馆里这么多东西,见者有份!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你们,闹大了大不了我直接报警,谁也别落得好!”
这下井涛明白过来易筠要做什么,心中佩服,连忙打配合:“行行行,你们说了算,我们不跟你们争,好吧?大家都别报警啊,抓紧时间自己找。”
“这还差不多。”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经过曹仪,后者仍呆呆地说了句:“可是我真的看见了啊……”
易筠冷下脸,将她拉到一边,招手让其他人围过来以免被偷听到,她很不客气地教训对方:“你自己找死别连累我们!谁知道古墓里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现在就是让他们去试验这些文物上面有没有诅咒的时候,你再胡说八道,把这些npc吓跑了,我们拿你来做试验?”
她掰碎了给对方解释,曹仪总算明白过来,点头如捣蒜。
她是正儿八经的新人,目前才不过第二次,第一次被人带着侥幸过了便以为没什么,还用自身经历写了篇恐怖小说,给自己炒起了“美女作者”的名号。后来被其中一个任务者发现,拉她进入网站,她也没太当回事,看了不少恐怖片,自觉把胆子练大后,便信心满满认为能过。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鬼魂,当场吓到要晕过去。
恐怖片里,再怎么血腥诡异,那也只是电影,是假的。
她方才可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在生死边缘游走。
现在,易筠给了她当初带飞任务的大佬的感觉,她瞬间觉得易筠是那么顺眼,就连她语气中的嫌弃也不介意了。等她说完,曹仪急忙跟上去,想拽着她衣角一块儿走。
“你别总跟着我。”易筠不太想搭理对方。
“可是……我怕。”看见她镇定的模样,曹仪安心不少,小小声说。
“算了,随你。”易筠转身,继续四处张望。
她的目光却不在博物馆内陈列的物品上,反而一直盯着其他人。
她想看看,拿了文物,会怎么样?
很快,之前和他们闹矛盾的一个男人抄起凳子,用力往玻璃柜上一砸。
本该坚固到足够防弹的玻璃柜此刻不堪一击,碎裂一地,露出里面差点同样被击碎的两只琉璃盏。
那个男人伸出手,将两只漂亮的琉璃盏拿起,塞进身后的背包。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易筠的目光紧随着他。
不知不觉间,身后的那只手逐渐变得冰冷。易筠却没有察觉,依旧站在角落。
如果她回过头,就会发现,牵住自己的女孩双眼泛白,头发一点点变长。
一滴又一滴液体落下。
轻微的滴答声,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刻,如此微弱,偏又如此清晰地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这破博物馆,居然还漏水!”拿了琉璃盏的男人骂骂咧咧,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恼人的水滴声,这让他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