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全武来家拜访之后,又过去了十天,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上元节,大乾最为热闹的的传统节日,又称元宵节、小正月、元夕或灯节,每年这个时候,盛京城都有十分热闹的灯展和花火大赏。
元宵节是年假的最后一天,也是最为热闹的一天。
“浩儿,你就跟着你小枫姐姐她们玩吧,为师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们了。”罗伊微笑着对楼浩宇说道。楼浩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小枫姐姐的。”
罗伊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这小家伙,还保护你小枫姐姐,不拖你小枫姐姐的后腿就算是好的了!”接着罗伊又对苏紫枫道:“小枫,这小家伙就麻烦你照顾了。”苏紫枫则是勉强笑着道:“罗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看着这孩子的。”罗伊听此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今夜的盛京很是热闹,处处挂着花红的灯笼,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气氛很是欢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各色的烟火炸裂在空中。那烟花朵朵,有的像绽开的花朵,有的像一条银色的瀑布,红色的星、绿色的火,金色的流星蓝色的雨,各色烟火看的人眼花缭乱,所谓“火树银花不夜天”说的就是此情此景吧。
路上车水马龙,有穿着粗布衣的平民百姓,也有穿着绸缎锦衣的贵人,人们聚在一起交谈着,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明珠路上,一位少女正呆呆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一双大眼明亮有光,蓝色的眸子好似天上的星辰,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让人看了就不禁彻底沦陷。高挺的鼻梁,朱砂似的小嘴,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就好似天上的仙子堕入了凡尘。
女孩身穿一身红色长褂,内里则是穿着橘色的内衬,上面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华丽的云纹。宽大的袖口中伸出一截如嫩藕一般的无瑕玉臂,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纤细的小手。脚上穿着白色的罗袜,踏着一双木屐,气质看上去很是高贵不凡。
“抱歉,让你久等了。”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少女赶忙转过身去,看到罗伊后少女脸蛋不禁微微一红,看起来似乎颇为害羞的样子:“没、没有,罗大哥,我也是刚刚过来。”罗伊看着凤栖玉微微一笑,接着就伸出自己的右手,而凤栖玉则是有些扭捏的牵住了罗伊的手。
自那日凤栖玉喝高将自身玉佩送给罗伊后,二人是第一次从私底下见面。上次杨全武邀请罗伊外出狩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凤栖玉放了所有人的鸽子。王景略还出言调侃罗伊,拿二人的关系好好开了一通玩笑。
二人随着人群走在街上,罗伊牵着凤栖玉的手,而凤栖玉则是沉默着,这一间竟让罗伊感到一些微妙的尴尬。看着街道两边的商贩,罗伊想了想问道:“郡主,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而凤栖玉则突然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罗大哥、你以后叫我玉奴就好了,我父王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玉奴,是凤栖玉的小字,在大乾女子要是让男子直接称呼自己小字的话,已经算是一种另类的告白了。
而罗伊则是会心一笑指着一个卖烟火的大叔道:“那,玉奴,我们要不要买些火药傀儡玩一玩?”“好呀罗大哥,我记得前年的地上莲花灯可好看了,咱们看看今年还有吗?”
运河畔,小孩子们提着灯笼欢笑着跑着走着闹着,而在河中也有许多鱼灯漂浮着,在小桥上,有三个披着羊澹的汉子提着一大缸烧熔了的铁水不断的用柳木勺子甩着绚丽的火花,这是北方民间所流传的独特收艺“打铁花”。
“好漂亮呀,罗大哥!”凤栖玉看着这如雨水一般落下的火花道。融化的铁水被撒到高空,紧接着就如漫天繁星一般直接散开,刹那的光辉,便如闪耀的星斗一般惹人震撼。不止罗伊二人,周围的人都被这浩瀚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漫天火雨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若不在现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等老师傅提着工具走了之后,凤栖玉才依靠在罗伊身上道:“刚刚那幕真好看,就算是皇城的火药傀儡一起燃放都没有这样的效果,哎呀!看了这表演之后,我都不想在放这些火药傀儡了!”看着小郡主很是嫌弃的表情,罗伊叹息一口道:“那怎么办?”
“嗯、就把这些给小孩子玩吧!咱们去河边放鱼戏莲花灯怎么样?”凤栖玉拍着手问道,这模样就像是撒娇的孩子一般,很是惹人喜爱。罗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当然可以了,快走吧,岸边的人不少,想来咱们还要排一阵子队呢!”
运河畔的木栈桥,好多人都围在这里,卖水灯的是对老夫妇。老妇人看着罗伊二人笑眯眯的问道:“二位,要不要这盏同心连理灯?放了这盏灯能让你们小两口在新的一年里好运连连、心想事成。”
听到老婆婆说的话,凤栖玉侨脸微红,而罗伊则是开口问道:“婆婆,这灯多少钱?”婆婆笑着道:“不贵,一钱就够。”听此罗伊爽快的给了一两银子,并表示不用找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小两口这个词语用的漂亮!
今日是上元节,在街上游荡的可不止罗伊一人。这不万年公主此时也在街上闲逛起来,今儿个一早,万年公主就去了琥珀轩,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去,罗伊也自是懒得管她。毕竟她的小命捏在自己手里,罗伊还真不怕她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事来。
在繁华的街道上,万年公主独个一人看起来很是落寞,看到有一起玩闹的男童女童,万年公主不禁愣了一下,她仿佛在她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经自己也是这么无忧无虑,可惜岁月无情……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慵懒的迈着步伐跟着走动的人群,看着街道上开始展示的花灯。各式各样的灯都有,金牛、橙虎、飞龙,还有关二爷、始皇帝,百姓们簇拥着各式各样的金灯在街道上走了起来。
突然,万年公主停下了脚步,并且轻轻抬起扇子掩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她悄悄地观察着前面这些人。
被簇拥着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很是凶悍的鞋拔子脸,穿着灰色的宽袖大氅,气势很是威严,这显然是到民间微服私访的皇帝凤朝南。而跟在他身旁的则是太子凤威群、楚王凤仪萧,还有因年幼尚未去封地的蜀王凤爱锦、越王凤落宝四人。
“嗯,这上元节,真是越来越热闹的。咱到现在还记着,大乾的第一场上元节是何等的冷清,现在这热闹劲儿,比咱小的时候都热闹!”凤朝南很是欣慰的着对自己的儿子们说道。
听此凤威群微笑着奉承道:“都是您治国有方,大力推行免税政策,百姓们现在才有经力过这上元佳节。若现今继续实施当你暴灵的政策,恐这上元节和往日也无什么两样,无疑是挂的灯笼比较多罢了。”
凤仪萧赞同道:“大哥说的在理,现如此都是爹的功劳,若无爹推翻暴灵,现在百姓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唉、刚刚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有人悄悄在后面盯着咱们。”凤落宝突然开口道。
听此凤爱锦点头赞同:“对,我刚刚也有这样的感觉,二位哥哥刚刚有没有察觉到?”
凤朝南听此疑惑的开口道:“十四娃,十六娃,是你们感觉错了吧?咱刚刚咋就没有察觉到呢?”凤落宝摇头说道:“爹,我就觉得刚刚有人在偷窥咱们,那个感觉,就像、就像是万年姐姐看我时候一样!”
“十六弟,别瞎说。万年妹子早就不在了。”凤仪萧皱着眉头说道。而凤威群则是若有所思的道:“哎、你别说,老二,我刚刚还真觉得是万年妹子在看咱呢!你真的没有觉出来吗?”
“或许,还真是大丫头在看咱们呢!咱还记得有年上元节,大丫头带着十四娃偷偷跑出去玩了,害咱们担心了一整天。唉…人老了,咱都快把大丫头的模样给忘了。”凤朝南感慨着说道。
凤威群则是有些伤感的道:“要是万年妹子还在就好了。我记得当年四弟、五弟和八弟犯了错,您罚他们在雪地中跪着,谁都劝不了您。万年那丫头一开口您就消了火,要是那丫头还在的话您应该也不会和现在一样天天上火吧。”
听此凤朝南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当年的掌中宝,就是不久之前自己亲自下令抹杀的。虽说万年不是亲生的,但是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说没有感情是假的,这也是他之前一直下令将万年公主囚禁在天牢的原因。
在听到“万年公主”伏诛的消息后,他的内心也是空荡了好久。人死了,和人活着,是两种感觉。
而此时,街道的拐角。看着在自己眼前越醒越远的“家人”,万年公主眼中也不禁流下眼泪。现在的万年公主看似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其实她内心比谁都渴望受到别人的关怀。
东风夜绽花千树,更如落、星如雨。
漫天烟火在天空炸开,很是璀璨夺目。
“小枫姐姐,那里有卖蜜饯的!咱们去买些吃吧!”楼浩宇指着一个卖蜜饯的老人说道。蜜饯,是北方的一种小吃,原材料是蜂蜜、栗子、葡萄干、酸梅等吃食,特别受小孩子喜欢。
苏紫枫看着楼浩宇一愣,继而想到去年上元节和自己一起出来的弟弟。前几日举家被斩首,仅剩的几个弟弟妹妹也被发配流放,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鼻子一酸。
世界上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在最热闹的环境下,自己却是孤独一人。
看着哭泣的苏紫枫,楼浩宇呆了一下,接着他赶忙问道:“小枫姐姐,你怎么哭了?”苏紫枫听此赶忙擦干眼泪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走,我们去买蜜饯。”面上虽是欢笑,但苏紫枫眼中的哀伤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
看到苏紫枫的眼神,楼浩宇也想起了自己失踪的弟弟,此时的欢乐也在他心中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璀璨街。
“玉奴,我恐怕就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凤栖玉表情明显有些不高兴。刚刚确定关系就要跑,你确定不是想要渣了我吗?
罗伊则是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我要去帮你寻药,好修补你的丹田和经脉。”罗伊早就想好了哄凤栖玉的理由。
听此凤栖玉感动的依偎在罗伊怀中道:“罗大哥,我并不在乎能不能习武,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药就让人慢慢去找就好了,反正我的身份也没有必要练武。”她说的是实话,毕竟她对武功的看法是真佛系,能练就练,不能就拉倒。
而罗伊听此则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玉奴,我知道你的心情,在我面前不用掩饰。我此番离京,短则一两月,多则两年,必然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向你求婚,你能答应我吗?”
“求、求婚!罗大哥,会不会有些急了!”凤栖玉脸色通红,看上去很是羞涩。而罗伊则是笑着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再过个五六年再说吧。”“我愿意!不、我的意思,哎呀,罗大哥,你又拿我开玩笑!我不理你了!”说着凤栖玉就气呼呼的松开了罗伊的手。
而罗伊则是无奈的道:“好了,玉奴,别闹了。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等我两年的时间,我必然回京娶你。”
“行,那我们可说好了,两年后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就不等你了!”凤栖玉嘟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放心,走,咱们去前面看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