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双手,沐风挥散心间生出的猜疑,决定一如既往的相信父亲,而后接着与沐唯说:“十三年前,一场大火把曾经繁华热闹的风家庄烧成了一片废墟,庄内近千人,除了我与二弟三弟,无一人逃出火海。”
近千人……
沐唯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紧。
又听沐风说:“据父亲说,当时我与二弟三弟被藏在了一处能够隔绝大火与浓烟的狭小地窖里,他是听到了二弟三弟的哭声才找到了我们……”
话说到这儿,沐风眼前浮现出了当年父亲找到他们三人时那张喜极而泣的脸,忙又与沐唯说:“从父亲找到我们时的反应来看,他与他手底下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在火海浓烟里找的就是我与二弟三弟,所以……父亲有可能是收到了我与二弟三弟被藏在某处的消息……”
若真是那般。
就意味着当年的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的。
不然父亲就不可能提前收到消息!
沐风因想到这一点而收了声。
沐唯亦猜到了他所想的情况,眸光转了转,就问:“大哥可想探查一下当年的事?”
沐风未立刻回答,但他眉眼间却有了些许松动。
沐唯遂又与他说:“我借由祖母的信让大哥回来,除了以为大哥知道些什么外,还想让大哥帮我查出这八张血手印上面的所有人的身份。”
虽说她原本指望通过魅影楼里的容公子来知道一些与她娘有关的事,然后好通过那些事查清那八张血手印上面的人。
但是,魅影楼的人至今也没有给她任何消息。
她估摸着是指望不上了,才生出了让大哥帮她查的心思。
思及此,她又与沐风说:“父亲曾与我说,大哥你在外出游历期间,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因你的朋友什么样的身份都有,年龄跨度还极大,叫父亲都格外佩服你的交友能力,所以我想……大哥你若是有心,定能帮我查出来的。”
“妹妹若无论如何都想查,我自会帮你。”
“那大哥今日先回御风轩去歇息吧,明日大哥与我去见见连大人。”
“连大人?”
沐风还想与她再多说一会儿话,故无意去休息。
沐唯看出了他的心思,才与他说:“翰林院大学士,连谦修,我听晚娘说,连大人夫妇都曾是娘的友人,因着他姓连,我觉得在开始调查这些人之前,有必要去见见他。”
倘若连大人与她三哥沐连有渊源,说不定能通过连大人了解一下当年风家庄的那场大火。
“好,明日我与妹妹去见他,不过……”沐风停顿了片刻,再启口时,颇为纠结的说:“妹妹的听竹轩里该有不少的空房间,我近日就住在妹妹这了,以免府中旁人知晓我回京一事。”
男女有别。
按理说,身为大哥的他,不该住在妹妹这儿的。
知他在纠结什么,沐唯展颜笑着打趣道:“大哥你这么一板一眼的,以后成婚了,肯定不会与嫂嫂在白日里缠绵亲热的吧?”
沐风听得脸色当场就严厉了起来,“白日宣淫那般不可理喻的事,为兄当然不会做!”
“我知道大哥你不会做,不过三叔好似很喜欢呢!”沐唯说罢双手撑在桌上,托腮故作委屈的抱怨,“大哥你这么凶,要是吓到了我宝贝女儿,她出生后可是不会喜欢大哥你的哦!”
“你怎就知道腹中怀的是女儿了?”
沐风绷着脸,心下却因沐唯此时带了几分俏皮几分撒娇的表情而柔成了一片。
妹妹八岁以前,爱笑,爱撒娇,可爱的叫他们兄弟三人恨不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她磕了碰了。
但她八岁以后,他们三人都有了各自的目标,各自想做的事,陪着她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然后她不知何时与祖母三妹变得亲近了。
再然后……
她变得不爱笑,不爱与他们撒娇了……
在他想到万般自责时,见沐唯起身入内室去把挂在梳妆台后的画像取出来递到了他手里。
方才他扶着她进去找那锦盒时,就瞧见了这画像。
但他晃眼以为是妹妹幼时的画像,也就没有去细看。
此时拿在手里细细看了才发现,画中人儿与幼时的妹妹并不完全一样。
那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睛虽是与妹妹儿时如出一辙,却比妹妹要大了几分。
故他看罢就抬头问:“画中是何人?”
“她叫涵儿,是我女儿。”
“嗯?”
沐风眉间一皱。
就听沐唯问:“要是我说我梦到了她,她在梦里告诉了我名字,大哥信吗?”
沐风想也未想,脱口便答:“信。”
沐唯便是知道他会无条件信任他,才敢把画像拿来给他看,还告诉他那是她女儿涵儿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
沐风此时会那般快的说相信她,除了永远不会怀疑她说的话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
衍王府。
凤衍喝罢龙吟帮他熬出来的那连他都喝到皱眉的药后,无言的睨向龙吟。
龙吟当即笑呵呵的问:“良药苦口,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看你苦到皱眉的样子,才故意把药配的那么苦的吧?”
血影从外进来时,正好听到了龙吟这话。
他摇摇头去站到龙吟身边磨着牙说:“龙谷主你可不就是想看我家王爷皱眉才挑了最苦的药配的吗!你身边的小药童都已经老实交代了!”
“咳!”
龙吟摸摸鼻头,以小到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嘟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家王爷近来对痛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让我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
他每次帮凤衍清理伤口时,都生怕弄疼了凤衍那个活祖宗,但他虽然刻意放轻力道了,起初凤衍也会疼得连连皱眉。
但是!
近来他心里对凤衍的不瞒越来越重,下手也就越来越没有控制力道了。
凤衍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要不是医术了得的他很清楚那般的伤即便是开始恢复了,也会疼得不轻,他都差点要相信凤衍的伤已经完全不疼了!
故他故意以最苦的药材配药出来,便是想试试凤衍的感官有无异常。
好在成功看见凤衍皱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