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能?”
沐唯挑高声音反问完,扯过床内侧的软枕垫到身后,斜斜靠坐起来,“祖母她过往倚仗的是我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姑姑在宫中的地位,以及我娘留给我的财产,可现如今那三样她几乎已经丢干净了。”
三样都丢干净了?
花楹满心不解的歪了歪头,“侯爷与王妃虽是都跟老夫人划清界限了,可柔妃娘娘并没有啊!”
“姑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帮不了祖母的。”
“……”
花楹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
柔妃娘娘膝下有八皇子跟十三公主,腹中还有两个未出世的皇子,竟然都能变得自身难保?
那后宫里头也太可怕了吧!
花楹暗自心惊之际,又听得沐唯说:“除去那些,那被祖母寄予了厚望的沐云暖沐云烟也在东宫出不了头了,若是她老人家及时止损,不再惦记从朝廷的人手中拿回孙家堡的掌控权,日子说不准还能过得安稳些……”
当然!
若出现了那种情况,她也是不会让祖母有安稳日子过的!
这话,沐唯没有说出口。
花楹却从沐唯骤然转冷的脸色当中感觉出来了,忙又小声问:“小姐知道老夫人为什么想要从朝廷手里拿回孙家堡的掌控权吗?要知道她老人家也不可能回孙家堡去住啊!拿回来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沐唯眉眼一转,直直看向花楹,“你倒是提醒了我!”
“嗯?”
花楹眨眨眼,听得一头雾水。
但接着她就听见沐唯说:“你去帮我问问血影,他手底下的人能不能弄到孙家堡里,那些被朝廷的人看守起来的所有人的底细。”
“好,奴婢这就去。”
花楹话落转身跑了出去。
沐唯侧躺在床上,盯着花楹跑走的方向看了好半晌才闭上眼休息。
血影能得那位爷重用,人品与实力定然都不俗。
而花楹近来与血影好似处得极为融洽。
看来她都不用花心思去替花楹寻觅良人了,直接把她跟血影撮合到一块儿就成!
此时,那刚跑到血影跟前的花楹没来由的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血影微微拧起眉,正要问她是不是着凉了,自个儿也跟着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他二人就不约而同的摸着鼻头看着彼此。
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血夜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锦盒悄然而来,趁血影跟花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站到血影身后去,贴在血影后脑勺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你们俩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深情对望,是活腻味了吗?”
“你!”血影差点没给他吓得跳起来,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指着花楹解释道:“我跟她根本就没有在深情对望,只是同时打了个喷嚏……”
“怎么,你们俩感情已经好到打喷嚏都同步的程度了?”血夜声音极高,还笑弯了眼,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准备使坏的狐狸。
“你闭嘴!”
血影没好气的叱罢,准备问花楹找他有什么事,却因瞧见花楹被血夜的话惹得红了脸而慌忙说道:“血夜这个人嘴欠得很,你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花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冲血夜狠狠瞪了一眼,才语速飞快的道出来意,“王妃让我来问问你手底下的人,能不能查到孙家堡里,那些被朝廷的人关着的人的底细。”
“能,回头我就安排人去查,有消息后,会立刻去告知王妃的。”
“那我回王妃身边去候着了。”
花楹话落忍不住又狠狠瞪了血夜一眼才转身跑走。
血夜浑然不在意的挑挑眉,直接撇下血影入了偏殿内。
此时凤衍正与沐风对坐下棋。
许是他们都在想事情,殿内静谧无声,他们手中的棋子也迟迟没有落到棋盘上。
血夜极快的来回打量了一下他二人的面色,才上前将手中的黑色锦盒呈到凤衍身侧,“王爷,属下已经练成了虫蛊,但是无人用来试蛊。”
凤衍侧目淡淡扫向那锦盒,“你练出来的这是何种虫蛊?”
“属下是按照花颜提供的方法炼制的孕蛊。”
“孕蛊?”
凤衍略显意外的看向血夜,“孕蛊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练出来的?”
血夜忙道:“王爷有所不知,这蛊并非属下直接练成的,而是用花颜从药王谷的人手里讨要来的半成品,改用属下自行钻研出来的方法加速炼制出来的,所以功效属下不敢保证。”
闻言,沐风放下手中棋子,颇为感兴趣的冲凤衍问:“血夜是按殿下的命令炼制孕蛊的?”
凤衍点头,“我在丞相他们用来炼制孕蛊的虫子里面做了手脚,他们是不可能练出孕蛊来的,此后我会设法阻止他们经由其他途径寻觅到孕蛊,故我手里有孕蛊,就能在必要的时候,用来左右丞相。”
“哦……”
沐风意味不明的挑挑眉,拖长尾音盯着那黑色锦盒看。
而后他听见凤衍说:“让血影派人把这蛊送到容影手里去,着容影尽快寻到适合的人测试出效果来。”
“是。”
血夜应罢拿上锦盒退下了。
在他走出殿门,与候在外面的血影擦身而过时,血影忍不住冲他说了一句,“我还以为那锦盒里面装的是你此前说要练的那种虫蛊。”
“怎么?血影大哥很期待我把那蛊练出来?”
“不!我一点都不期待!”
“唉!就算血影大哥你很期待,我也短时间练不出来!”
他想练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能够用在逼供审问人上面,却不会对人体造成致命伤害的蛊。
与有许多方法参照的孕蛊不同,相当的费神。
以至于他这两天都忙得没怎么去看花颜的情况。
想到花颜,血夜脚步立刻顿住,而后转身朝花颜的住处去了。
他站到花颜房门口的时候,花颜正趴在丢满了医书的地面上,一手托腮,一手捏着一块桂花糕,踢着双腿吃得格外的欢快。
与花颜交锋了这么多回,他已经快要习惯花颜的房间乱如狗窝了。
但花颜那捏着糕点的手上沾满了墨汁这一点,却是叫他怎么都习惯不了。
那么脏,她就不怕吃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