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弟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顾轻舟声音很冷，没有起伏，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重澜来不及挽留，看他步履匆匆，又觉得不像身体出了问题。

胡安抱着常安，小心翼翼地问：“师尊，师兄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沈重澜很困惑，“生什么气？我刚刚什么都没做！”

“可能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吧，师兄会不会觉得你偏心眼？”胡安忍不住出声提醒。

“小舟才没有你想的这般小气。”沈重澜也觉得顾轻舟刚刚有点不对劲，但是他觉得，顾轻舟那般狂拽吊酷炫的大反派不应当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

更何况自己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如果提前说了不就没有惊喜了吗！所以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没任何毛病。

“他如果真的生气，就让他气吧！小气巴巴的！”不过就是想要给他个惊喜，他还生气了，沈重澜觉得自己也有几分委屈。

门外的顾轻舟手中托着水果盘，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他的手在托盘上掐得很用力，盘子都隐隐出现了裂痕。

他在门口平息了一会儿翻腾的怒气，等额上的魔纹消退了下去，他才拿着水果进去，“师尊，吃点水果。”

沈重澜被他阴郁的脸色吓了一跳，冷声道：“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不呆着休息？”

“无事，弟子已经感觉好多了。”他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沈重澜：不想笑你就不要笑了好伐！这个样子真的很恐怖好吗？

但是他没有说，作为师尊，怎么可以害怕自己的弟子呢？

从他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看到顾轻舟一节尖削的下颌，下颌绷紧，如同一只咬紧牙关的困兽。

沈重澜看他这个样子，熟悉的莫名让他有几分烦躁，厉声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回房歇着吧。明日去你肖珲师伯那边拿点药吃。”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顾轻舟双唇抿紧，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墨色的眸子，“那弟子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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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如水，撒进床榻。

胡安连睡觉都舍不得放下常安，抱在胸前，睡得香甜，月光照进来，洒在他瓷白乖巧的脸上。

突然一阵风，床榻之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如索命的恶鬼。

顾轻舟站在他床前，笔直如松柏，他身上的魔息充满了整个屋子，额上鲜红的魔纹若隐若现，身上一团黑雾笼罩，整个人看起来很不正常。

“是不是只要你死了，他就能只看我一个人？”他伸出修长的五指，一道魔气钻进了胡安的鼻子口腔，他睡得香甜，哪怕被遏住咽喉，也没有醒来。

顾轻舟五指收紧，逐渐用力，看那张白皙的脸逐渐从白转红，再从红润转入青紫，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是了，只要杀了这个人，师尊就永远属于自己。

他双眼紧闭，手上不知觉用力，脑中却出现了那道脆弱绮丽的苍青色影子，他那般脆弱，在自己眼前如同片片花瓣掉落。

“顾轻舟，你欺师灭祖，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他苍白的嘴唇轻启，说出来的话语如同割裂人心的刀子。

“不，师尊，你不要离开我。”

顾轻舟怕了，他连忙松开手，胡安死里逃生，气息从急促转向平稳，他伸出去探他的鼻息，确认还安然无恙，才转身离去。

“师尊，我不会再做错事了，你千万不要再离开弟子。”脑中的画面挥之不去，他脚步踉跄，来到了沈重澜的内室。

凝神香快要燃尽，榻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稳。顾轻舟轻手轻脚的添了一些凝神香，沈重澜的呼吸平稳了一些。

他坐在塌前的矮凳上，看月光爬上那张苍白美丽的脸，白得像精美的瓷器，睫毛如同羽毛一样垂落，没有血色的唇瓣抿着。

“师尊，好喜欢你。”

“师尊，你是不是很讨厌弟子？”

顾轻舟不敢碰他，只敢用那缱绻的眼神将他的轮廓细细勾勒，眼神眷恋留恋不去，“师尊，不论你多讨厌弟子，弟子都不会离开。”

他轻轻碰了碰那细瘦的指节，因为身体不好，他的手指也是只包裹着皮肉，顾轻舟轻轻吻着那手指，“怎得平常吃了那么多，还是这般瘦。”

“什么时候能多长些肉？”

“每日做饭时，总盼着师尊能多长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