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轻舟的角度,能看到那人浓密的眼睫微微翘蜷,如同两个小钩子直挠得他心痒痒。
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分外清澈,没有半点绮念,微翘的唇珠一跳,笑道,“为师给小舟擦擦汗。”
他这话一出,顾轻舟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是喜悦还是失落,他只怔怔望着那饱满的唇珠,吞了吞口水,声音略有些低沉暗哑,喃喃道,“谢谢师尊。”
“有什么好谢的,跟师尊客气什么?”沈重澜轻笑一声,随后就要将汗湿的手帕收走,却被顾轻舟止住。他这才看到那人冷厉的脸上,耳尖已经是薄红一片,双唇嗫嚅着开口,“弟子帮师尊洗干净吧。”
沈重澜使了几分力道想将那手帕收回,却如同螳臂当车,扛不过顾轻舟的蛮力,只得讪讪道,“随你吧。”
害,跟顾轻舟的力气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弱鸡。沈重澜有些不开心,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娘们了,简直是颜面扫地。
顾轻舟将那手帕攥紧,眸色深沉地望着那孱弱美人的身影,眼中是化不开的痴迷与眷恋。
可惜那美人并没有看到,他施施然走回树下,弱柳扶风,每一步都踩在顾轻舟心上,慵懒地躺于那软塌之上,将那话本轻轻盖住清冷的脸。
日头慢慢西斜,波光粼粼的海面渐渐失去了太阳的光泽,慢慢恢复成了原有的碧蓝色,有灰色的海鸥翱翔其中,时不时啄食海中的游鱼。
顾轻舟终于赶在傍晚时分将那小木屋建好,他望着树荫下悄然睡去的美人,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温柔的神色。他赤着上身,手持木叉,缓步走向海中。须臾过后,木叉上便多了两条肥美的大鱼。
顾轻舟支起烤架,掏出海盐和调料将鱼仔细腌制,篝火燃起,有烤鱼的香气随着海风四处飘扬,也飘进了沈重澜鼻尖。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饱睡一觉的他如今还有些迷迷瞪瞪,眨巴着雾蒙蒙的桃花眸,望向了顾轻舟那边。他睡得恣意,头上有一根头发支棱起来,给他绮丽的相貌多了几分迷糊,如同迷途小鹿。
“师尊,醒了?”顾轻舟朝他慢慢走来,飞扬的丹凤眼有惊艳之色。他见过清冷自持的师尊,也见过眉眼弯弯的师尊,但是如今这般迷迷糊糊,如同孩童般憨傻的师尊,他第一次见,便有了几分新奇。
沈重澜点点头,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他紧实的胸-膛,脸侧的皮肤如同上了胭脂,提醒道,“怎么不穿衣服?”
若是白日里,赤着臂膀干活的确没问题,既能凉快一些,也不至于会中暑。但是如今已经是入夜时分,海边的风分外阴冷,吹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而顾轻舟居然还不穿上衣,四处炫耀自己的好身材,到时候伤风感冒了,可不要找自己哭!
顾轻舟听了他的话,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墨色眼眸望着他身上披着的衣服,没有再开口。
沈重澜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了衣服,仔细一瞧,正是顾轻舟的上衣。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扯下来,嘟囔道,“为,为师刚刚没注意到。”
顾轻舟接过那衣袍,却没有穿上,又披到了沈重澜纤瘦的肩膀,低声道,“师尊体弱,先披着。等进了屋里,风稍微小一些,弟子再穿上。”
这片海域除了他们二人,再没别的。此时的风消停了一些,顾轻舟的声音低磁暗哑,在夜风中多了几分温柔,沈重澜感觉自己的侧脸又开始滚烫起来。
进了木屋,虽然比不得平澜殿,但也不算简陋,里边有木桌木椅,就连床榻也用真丝被褥铺好了。在短短一天时间,就能将木屋造好,还能做好里边的家具,同时料理好吃食,沈重澜有些佩服手脚这般麻利的顾轻舟。
“师尊,你且在此处休息,弟子将烤鱼拿进来。”顾轻舟这才接过衣袍,慢条斯理地穿上,他垂着头,专心系那衣带,骨节分明的手带着那衣带穿梭,举止间有种矜贵,惹得沈重澜脸颊更烫了一些。
等他拿着烤鱼进来的时候,沈重澜正拿着那颗灰色的鲛珠兀自发呆,直到闻到那香味,才缓缓回头。
“师尊,在想些什么?”顾轻舟将焦香四溢的烤鱼递给他,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眸便没有离开过他。
沈重澜撕起一片鱼肉,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清亮的眼瞳映着那颗灰色的的鲛珠,苍白的脸色有些凝重,“为师在想,这鲛珠是否真如古籍说的那般可以为你驱散魔气,稳定心性?”
顾轻舟其实对驱散魔气并没有那么在意,他先前对自己身为魔族这件事那般介意,是担心沈重澜会抛弃他。如今这个危机已经解除,他感觉余生就如同行走在平静的湖面上那般惬意自然,而魔气什么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沈重澜在意,他眸色沉沉,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们姑且一试,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师尊陪你。”言下之意,就是若是顾轻舟出了什么冬瓜豆腐,他绝不独活。
“师尊,你不必如此,你为弟子做的已经够多了。若是弟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不必自责。”顾轻舟将手轻轻搭在那人手背上,因着心底那浓烈的爱意,就连脸上的疤痕在烛火的照耀下,都染上了柔和的光晕。
“胡说什么呢?”沈重澜最是听不得这些丧气话,给了他一记暴栗,便吩咐他坐到床榻上去。
两人在床上坐好,面对面,顾轻舟能闻到自家师尊身上传来的好闻药香之气。沈重澜脸色沉静,薄唇抿紧,十分肃穆地一手紧握那鲛珠,另一只手指捏成兰花状,有幽蓝的光如同清流一般缓缓流动,逐渐流入那灰色的珠芯。
那鲛珠瞬间染上了幽蓝的光,在沈重澜手中缓缓转动起来,须臾过后,沈重澜眉间一蹙,觉得到了时候,便将那鲛珠一推,那鲛珠便翩翩落到顾轻舟眼前。
它靠着沈重澜的灵力驱动不断的流出蓝色的光束,那些微凉的光逐渐流入顾轻舟的眉心,又从眉心缓缓流入那胸肺之中,带出污浊的黑气。
看来这就是顾轻舟体内的魔气了。
沈重澜再次驱动灵力,想要将那魔气排出顾轻舟体外,却发现事情不妙,那些浓黑污浊的气体,并没有如他所愿乖乖排到空气中,而是逐渐侵蚀自己的幽蓝光流,如同血液倒流一般,以汹涌之势缓缓流入自己的身体。
不好!
沈重澜瞪大眼眸,只见那魔气竟然顺着自己的指尖流入自己的手臂,一直慢慢地流入自己的心肺。
而顾轻舟在施法期间,一直都是失去意识的状态,沈重澜根本无法指望他。
那魔气的侵入,让沈重澜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他如同花瓣般漂亮的眸子染上了水雾,唇珠颤抖如同染上了口脂。
他感觉到火热,那种热是他此生从未感觉过的,从下-腹源源不断传递上来的热度。
那颗作怪的鲛珠在输送完魔气之后,终于停止了转动,稳稳当当地落于床榻之中。
而这响动,终于唤醒了顾轻舟,他墨色的眸子清冷一片,却在看到眼前的沈重澜之后慌乱了几分。
“热!”
“好热啊。”
沈重澜鬓边的黑发都湿透了,光洁白皙的额头沁出了薄薄的水珠,桃花眼微微上挑,水雾氤氲,一瞥一眼间,魅意顿生。
他微张着饱满的唇瓣,上边有了不少自己的咬-痕,显得唇珠越发红润,如同树上刚成熟的艳红浆果。
他那双纤细莹白的手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衫,如同抽丝剥茧般露出那如同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微微凹陷的显瘦锁-骨,那上边还有残留的水珠,如同晨间落在绿叶上的水珠。
“师,师尊。”顾轻舟喉咙有些发紧,光是看到这般作态的师尊,他已经可-耻地有了反-应。他死死攥紧床上的真丝被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揉杂着浓烈的欲-念,“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沈重澜的眉间一跳,隐隐有黑气露出,但是顾轻舟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没有察觉。
“为师好看吗?”
魔气何其狡猾,它既为顾轻舟的心魔,自然对他的一切妄念了解得极为通透。它融入沈重澜眉间,燃起这个清纯修士的欲-念,又让他化作午夜勾魂夺命的妖物,勾-引顾轻舟沉溺其中,至死方休。
“为师难道不好看吗?”沈重澜清冽如同潭水的声音染上委屈,他抚着自己汗涔涔的下颚,桃花眼有水光渗出,如同妖-媚的狐妖,匍匐在地,慢慢朝着顾轻舟靠近。
直到了那人跟前,他才垂下浓密的眼睫,抖了抖肩膀,声音有几分哽咽,“为师,好难受。”
他仰着细长的脖颈,那双媚眼如同勾魂的网,将顾轻舟笼罩住。薄唇微启,吐气如兰,因为靠得太近,两人的鼻尖堪堪要挨上,呼吸交-颤在一起,“小舟,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