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警官你看,孩子们都诚心道了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哈。我们以后一定对学生严加管教,坚决杜绝类似的事件发生!」
柳菁英看了看儿子罗永,又望向苟坤,喃喃道:「家长都有事是吧。」
男老师正欲接话,小何老师忍不住说道:「王老师,这哪是什么玩闹,你不能因为他们是你篮球队的队员就这么包庇他们!」
「小何老师!注意说话!我们学校对学生一向一视同仁,绝不会存在什么校园霸凌,学校也不会姑息袒护!」
王老师转向柳菁英,转而脸上堆笑:「柳警官,你看这……」柳菁英不接他话,拉起罗永:「我们走。」
「诶,柳警官你慢走啊。」王老师朝柳菁英点头挥手致意,等她转身,变脸似的瞪了一眼小何老师。小何老师看到王老师背后三个学生偷笑,满是无奈又气愤,也转身离去。
柳菁英带着罗永径直回到家中,踏进家门,没有多说话。柳英英脱下外套,指向沙发:「给我趴下。」
罗永顺从跪在沙发前,上身趴在沙发垫上,埋头不语。柳菁英抄过戒尺,甩手抽在罗永背上,罗永立即发出惨叫。柳菁英听到惨叫,手也不停,挥舞着戒尺一下下照着罗永背部和臀部抽去。
罗永受不了,往沙发两边躲避,大声哭叫求饶:「妈妈我错了,别打了啊啊。」
柳菁英越打越狠,追着罗永抽击:「你错了?你知道你错在哪了?你给我说!」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啊妈!求你别打了啊啊……」
柳菁英不理他,更加使力狠抽,抽得罗永手舞足蹈不断躲避,爬到客厅的角落抱头蜷缩成一团。直到打到罗永终于不再求饶,只是啊啊的惨叫,柳菁英才暂缓挥击。
罗永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抬头看向母亲,见她举着戒尺站在那里,胸前起伏,眼中竟也滴出两行泪水。
罗永爬到母亲脚边抱住她的小腿:「妈,我真的知道了!你原谅我,我一定改啊妈!」
柳菁英抬脚踢开他,怒吼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罗永被踢翻在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我……」罗永就翻出自己以前面对母亲管教时每次都说的话,继续开口认错道:「以前我不听话,以后我会好好听话。」
「你还敢骗我!」柳菁英再次抽向罗永,罗永躲闪不及,戒尺直接甩在了罗永脸上。罗永痛不欲生,捂脸痛哭。
「唉!」柳英英见抽在他的脸上,有些后悔,停在那里大力哀叹了一声。
罗永得到片刻喘息,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夜袭暴露,所以母亲才下如此狠手。他现在真的被打怕了,不管猜测是否属实,他都决定向母亲坦白,争取换得她的停手。
「妈,我这次真的知道了,我说,我说。」
「你说一万次都改不了!」柳菁英甩飞戒尺,弯腰蹲下,两手重重拍住罗永的脸,手指紧紧抓住脸皮狠命摇动起来,「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罗永脑中轰然,明白今天为何母亲如此生气。她不是因为自己爬床,而是因为自己懦弱而下狠手。想明白这一切,罗永也万分的悔恨,回想起这两日的遭遇和表现,让他的心纠得快烂掉一样难受。他心中压抑的情绪如山洪般爆发,羞愧与屈辱化作滔滔泪水,自眼眶奔流成河喷涌而下。
「妈,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罗永伸手抱住母亲哭嚎,明白了自己的不争气,母亲对自己是真正的爱,是恨铁不成钢。
柳菁英俊美英丽的脸上也出现两道泪痕,泪水沿着泪痕滴滴滚落。她一掌接一掌扇起了罗永的脸,妍丽的美目中尽是愤恨与失望。罗永一声不吭的甩着泪珠,柳菁英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像个男人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怂包!」
母亲的泪水入锋利的针头扎进罗永摇摇欲碎的心灵,母亲的叫喊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胸中只剩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妈!」罗永双手抱住母亲伟岸的后背,双手死死抓住她身后的衬衣,之前自己的懦弱表现再次一一浮上心头,让他紧咬嘴唇,直至渗出血迹。
环抱中,罗永感受到母亲广阔的胸襟,前几夜爬床的猥琐事迹也再次出现在心间。干的那些丑事霎时间让他感到无比羞耻,他放开母亲,四肢并用爬在地上,寻到被她丢弃在地戒尺递了上去,「妈,你打我,你打死我!我绝对不会叫出声!」
柳菁英拨开他递上戒尺的手,「我打死你有用吗!你要记住妈的话,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罗永把额头砸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瞬间隆起大包。他目露决意,爬起奔向房门,开门狂奔而去。
「小永!」柳菁英追到门口,看着儿子奔走,她一只手扶着门框,手掌重重抓住门框架,抓得嘎吱响。柳菁英眼中出现担忧,也有期待,她没有立即追出去,站在那里看着儿子狂奔而去的身影。
一路飞奔,除了心跳与呼吸,罗永只想着之前母亲说的那句话:「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当罗永奔到学校,门卫大爷还没看清,以为一阵疾风刮过,揉了揉老眼,再看四周已没有人影。罗永直奔教学楼五层的教室,除了自己教室外挨个查看,他看到了苟坤的一个跟班,却没有寻见苟坤的身影。罗永又迅速跑到六楼,依次往教室里张望。
苟坤慵懒的趴在课桌上睡着大觉,听到教室内爆发出惊呼声,爬起来查看,正好看见一只拳头飞向自己面门。苟坤猝不及防,被一拳打翻,后仰倒在地上。四周的学生慌忙散开,罗永随即扑上前去,一拳接一拳照着苟坤面门狂锤。
苟坤被锤掉一颗门牙,慌忙挥手招架,使出浑身的蛮力,一脚将身上的人影踹开。他定睛看去,来人正是罗永,吐出一口血水骂道:「我操了你妈了个逼的!」
罗永再次朝苟坤扑来,苟坤摆好架势与他扭打在一起。罗永如疯狗似的不停进攻,苟坤招架几下,眼珠急转两圈,心中计定,甩腿对准罗永立足脚横扫,将他扫到在地。苟坤打算像昨日在篮球馆那样掰手制住罗永,这次罗永挣扎得无比猛烈,苟坤不得不骑到罗永身上,嘴里断牙处飙着血,一边怒骂一边发狠压制。
罗永感觉手臂要被掰断,口中狂嚎,心中不断默念:「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苟坤左手压着罗永后脑,顺着汗水一滑,撑在了罗永脑旁地面上。罗永张口就咬向苟坤手背,苟坤吃痛,大叫一声放开了罗永。
罗永翻身而起,右臂已经没有了知觉,唯有眼中依然斗志昂扬。口中还残留着血腥味,罗永盯住捂手哀嚎的苟坤,张口再次扑了过去。
苟坤抬脚踢他,罗永顺势抱住苟坤小腿,对准小腿就狠狠张口咬下。
「啊!你他妈的疯狗啊!」苟坤甩开罗永,见他还要扑来,面露惧色,瘸着一条腿朝教室外跑去。罗永托着没有知觉的右手臂,跟着苟坤跑到教室外。教室内的师生都被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傻,各个目瞪口呆,不能言语,胆小的女同学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头脑空白,一时不知所措。
「快!叫人拦住他们,这是要出大事!」
老师反映过来,立即跟着跑到教室外,招呼附近的男老师结伴前去阻止。罗永镂刻不停追击苟坤,苟坤沿教学楼向下逃奔,数度被罗永追上,身上又多了好几个血淋淋的牙印。
「我日你妈,日你妈啊!」苟坤眼中已经全是恐惧,逃避着那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恶狼,沿路逃向了操场,再逃进了篮球馆内。
「杰哥,救我,救我!」
苟坤朝着篮球馆内一群正在练习的队员求救,众人被浑身是血的苟坤惊吓不小,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少年,脚步趔趄,目光死死锁定苟坤,张着血盆大口追进篮球馆内。
「妈呀!丧尸,丧尸!快跑啊!」
不知是谁人在那里发出高呼,众人皆惊,接二连三顺着大门相反的方向逃去,逃向球馆东北角的小门。罗永追着这群人跑向小门,几个胆大心细的站着没动,听到后面有老师大声呼喊,反应过来,上前拦住罗永。
五个男老师追上,互相配合,分别按头按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熬到罗永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他贴大饼在篮球馆地板之上。
领头的一位黑框眼镜老师看了看罗永,向周围众人交代道:「把他压好!去看看被追的那个怎么样!」
老师们穿过小门,来到一个小院,四下张望,发现角落处厕所门前有不少脚印,厕所房门紧闭。领头老师上前拍门:「人在里面吗?」
「哇!啊!」
厕所内惨叫顿时此起彼伏,老师们满头冷汗:「什么情况!?」
「开门,开门!」老师纷纷上前敲门,数分钟后终于有人打开,老师们立刻冲了进去,看见十来个篮球队员抱成一团,挤在厕所的角落。
见来人是老师,一人懦懦的问道:「丧尸呢?」
「丧你妈逼的尸!都给老子滚出去!」
领头眼镜老师自诩风流文士,平日做派温文尔雅,今日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队员应声接连离开,领头老师眼尖,抓出浑身是血的苟坤:「你留下!先跟我们去医务室,再说说今天什么情况。小张,你把篮球馆里的那个也先带去医务室,多安排几个人,实在不行绑住。」
学校,校医室内。
三个寸头,体态肥大,脖子上挂着大金炼子,穿着花格衬衣的男子围着柳菁英,正中一人正对着柳菁英怒骂。
「我操你妈的臭婆娘,老子儿子要是有事,我他妈杀你全家!」
领头老师站了出来,厉声说道:「这位家长,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学校!」
「你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连你学校一起烧了!」
柳菁英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角落的篮球队领队,那个之前在办公室见过的王老师,再看向发狠怒骂的金项炼男子,「不是说家里有事,来不了吗。」
男子身旁一寸头接话道:「说你妈呢臭婆娘,赶紧给我老大跪下认错!」
另一人和声道:「就是,我们老大都敢惹,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领头老师上前,义正言辞的怒斥二人道:「你们给我出去!学校不欢迎你们!」
「滚吧你。」两个寸头一人一掌,将领头老师推开。两人用猥琐的目光打量打量了柳菁英,见她身着白色衬衣,下着黑色女士西裤,脚踩黑色皮鞋,高挑的身材上巨乳丰臀玲珑有致,显得极为惹火。
「臭婆娘身材不错啊,求求我们老大,说不定还会原谅你们母子。嘿嘿嘿。」
柳菁英双目射出凌厉的精光,「我第一次警告你们,立即离开学校。」
「哟?还警告我们,我好怕哦。你能把我怎么样,用你的大胸砸死我啊?」
两个寸头男子嘿嘿怪笑,一唱一和:「你这不懂事,要砸,也是大屁股砸啊。要不,现在我们就试试,臭婆娘,把屁股和胸露出了让兄弟我们见识见识。」
「第二次警告。」
「第三次警告。请你们立即离开。」
领头的寸头,也是苟坤的爸爸听出有些不对,正欲说话,那两个小弟已经抬脚走到柳菁英跟前。其中一人伸手,淫笑着对准柳菁英的胸部,开口道:「臭……」没等他说完臭字,电光火石间就被柳菁英擒住手放翻在地。
另一人见状上前帮忙,柳菁英空出手,扯住该男子的领口将他扯到身前,抬腿用膝盖对准他胯下一记猛击,男子摀住下体,哀嚎着弯下双膝,缓缓跪倒。
柳菁英极为熟练的解下两人的鞋带,将两人手挨手,脚挨脚拴在在一起,一手提一个后领,拖到房间角落。柳英英又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回身对苟坤父亲说道:「你儿子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转头盯着王老师:「是小孩子玩闹的话,道个歉也就罢了。」
苟坤的父亲顿时脑后冷汗如柱,立改之前的嚣张,马上接话道:「是是是,小孩子玩闹,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我两个小兄弟不懂事,跟您开玩笑过火了,您看能不能放了他们?」
「小孩子也好,大人也罢,是不是开玩笑,查清楚了自然知道。」
苟坤爸爸一拍胸口:「不用查了,我那龟儿子我知道,肯定是他惹事!不过您看这学校医疗水平极差,您看我能不能先把他带去医院再看下啊?」
「该去看就赶快去看,别耽误了。」
「那您看我这两个兄弟……」柳菁英依然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查清楚了自然就知道。」
苟坤父亲不敢多说,拎起苟坤就跑出了医务室。室内老师看向柳菁英,眼中满是敬畏。领头的老师扶了扶眼镜,上前说道:「你好,我是学校的副校长,李博。你孩子这个事影响太大,我们学校也要调查清楚,才好处理。能不能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小何老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开口说道:「苟坤欺负柳警官的儿子,我们班的罗永。我在厕所亲眼见过他们几个学生按住打他,打的很凶。中午我们才去找过王老师,王老师说是小孩子闹着玩。」
李校长看向王老师:「是这样吗?」
王老师避开李校长的目光:「是,是这个情况。」
说话间,几位男性警员进入医务室,纷纷向柳菁英问候,柳菁英点头示意,让他们将地上两人带走。
「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饶了我们这次吧。」
柳菁英不理,一寸头又向拉着他的男警员开口:「哥,哥,这次进去关几天啊?」
男警员托着他的胳膊回答道:「袭警,可大可小,回去查清楚再说。」
寸头闻言吓坏:「姐啊,不要啊,我家里还有老母,我曾奶奶一百三十岁了,饶了我这次吧。」
警员提溜起两人:「还费甚么话,赶紧走吧。」
等两人被带走,李校长再次开口:「这样,柳警官,我们学校要研究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能理解。那么这边就都散了吧,各位老师都会去,该干嘛干嘛。」
「柳警官,您的孩子也先带回去吧,我们这校医处理了下,问题不大,要是觉得我们水平不够,可以带去医院再看看。」
这李校长也是个倔脾气,之前听到苟坤他爸说学校校医室不好,这时提出来顶柳菁英一句。柳菁英简单的应了个嗯字,上前查看病床上的儿子罗永。
李校长和众位老师离去,校医室只剩下母子二人。罗永挣扎要从病床上起来,又开始开口道歉:「妈,我知道错了。」
柳菁英轻轻按住他,抚过罗永脸上的伤口,突然放下清冷的神色,满脸悲伤,泪如雨下。
「小永,是妈妈错了,我以后绝不对不会让人欺负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罗永右手臂脱臼,包着厚厚的绷带,见母亲哭得梨花带雨,他从来没有见过。罗永的泪水也止不住流下,挣扎起身,用左手抱住母亲的肩膀,探头吻在母亲脸颊的泪痕上。
罗永哭着说道:「妈,你别哭,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以后一定改好!」
柳菁英被儿子突然吻在脸上弄得一惊,听完他的话,泪水流的更猛烈。她双手抱过罗永,让他头靠在自己肩上,母子两人就这样,相拥而泣,放声大哭。
门外,驻足尚未离去的小何老师听到屋内的对话,随着屋里哭声传出,眼眶中不自觉也滴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