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好久没有写前言了,这里强调一下,接下来两章算是我个人觉得烽火目前为止写得最好的一场戏,计划18天左右两章一起连更,还望大家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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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北岛,正是樱花散落的季节,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便在一处庭院中奔走跳跃,手中一把武士长剑轻盈舞动,连带着那身衣物怀中的十字暗镖,端的是迅捷如风,挥洒自如。细看这黑衣女子,身量不算太高,但却生得娇小灵动,以黑巾蒙面,那露在外头闪烁着的大眼睛却更添了几分魅惑之感,长刃翻飞,好似在那樱花树下起舞一般,将那漫天的樱花挑起,直至最後一剑收式,那剑身之上布满白色樱花,甚是齐整动人。
「清子,你的功夫又有长进了。」一位黑袍老者缓缓自庭中走出,语声甚是慈爱。
「老师。」这被唤作清子的女子立刻单膝跪地,将那武士长剑竖於地上,臻首一点,庄重的行起礼来。
「今日大明派来的使者便到了,你与我一齐去见见罢。」这老者便是东瀛国伊贺派的现任门主—柳生次郎,作为以拥护天皇为己任的伊贺派眼下并不好过,大将军德川甫仁谋反在即,屡次派人刺杀天皇,若没有伊贺派的誓死守护,这年仅七岁的昭德小天皇怕是早已死了多次了,而面对德川家的进攻,伊贺派终是难以持续抵挡,只好求助於大明,今日海岸传来消息,已有大明的使臣上岸了。
这师徒二人走出庭院,沿着密林走了一圈,却是寻得密林深处的一处寺庙,这寺庙虽是藏得隐秘,此刻却是重兵把守,这群守卫自然是认得柳生师徒,见他师徒前来,当即迎上前去:「柳生门主,您总算来了,那中原人甚是嚣张,陛下有些招架不住。」
「哦?」柳生次郎面露疑惑之色,领着清子前往,却见着寺中侍卫均露紧张之色,各自站成一个圈,将小天皇挡在身後,而将中间两人紧紧围住,这中间两人,一个与他一样黑袍,眼神深邃,神秘莫测,一个却是一身肥膘,比那东京演武场里的角斗士还要强壮几分。
「门主你来得正好,这人好生无礼。」昭德小天皇见柳生前来,当即唤道。
「你便是大明来的使臣?」柳生次郎幼时曾於中原游历,却是懂些汉话。
「教主,终於有个不说鸟语的了。」苍生妒哈哈一笑,朝着柳生喊话道:「我们便是来自中原的摩尼教,这位是我们的教主。」
「哦?摩尼教?」柳生次郎却是未听说过,来人虽非朝廷中人,但见这二人气势,心知必是高手,当即恭敬道:「教主阁下,这位便是我东瀛天皇陛下,在下是伊贺派门主柳生次郎。」
夜十方亦是稍稍躬身,朝着小天皇微微一拜:「夜十方拜见天皇陛下,」旋即又起身朝着柳生次郎笑道:「柳生门主,在下此来,便是为了替东瀛了却叛乱。」
「就凭你?」一直站在柳生身後的清子冷声道。
「哟,好漂亮的女娃。」苍生妒眼珠儿一转,却是才发现那站在柳生次郎身後的清子,当即上前调笑道:「小姑娘可是看不起我摩尼教?」
「哼!」清子扭过头去,也不看他,苍生妒还欲再作纠缠,那柳生次郎却是抢先一步,微微笑道:「却不知夜教主此次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此来东瀛,却只我与护法二人。」夜十方亦是笑容可掬,云淡风轻。
「这?」柳生次郎面露难色:「不瞒夜教主,眼下我东瀛国却是有些危急,那德川甫仁,他,他手中有精兵五千,上忍三百,而我们,我们如今只剩不到两百护卫了。」
「什麽?你们东瀛国的叛乱就这麽小家子气?」苍生妒倒是第一次听说东瀛国的战事竟就只是这几千人马,当即捂嘴大笑。
「我东瀛虽是比不得中原兵强马壮,可,可您这两个人…」柳生次郎一边摇头一边苦笑道。
「报!」正当柳生次郎焦急之时,却听得门外一阵喧嚣,一名守卫匆忙跑了进来,朝着众人便是一番叽里呱啦,这寺中众人尽皆色变,显是有焦急之事,夜十方稍稍探上前去,问道:「柳生门主,这外面?」
柳生次郎急道:「夜教主,此刻不是说话的地方,德川家的人找过来了,夜教主您与陛下先撤,我率人引开他们。」
夜十方轻抚短须,哈哈一笑:「柳生门主但且歇息,夜十方此次来了,自然是要办点事的。」旋即朝着苍生妒使了个眼色,苍生妒哈哈一笑,一个健步便向着寺外走去。便在众人懵懂之际,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柳生次郎与清子互视一眼,满眼尽露不可置信的神色,匆匆行出寺来,却见那看似臃肿如猪的苍生妒却有如猎豹一般轻盈迅捷,在那丛林之中奔走跳跃,身背一支满月长弓,弯弓便是七箭齐发,出箭便是一阵哀嚎。
「大明果然神通广大啊!」柳生次郎大为赞叹,朝着夜十方正色一拜。
夜十方却是微微一笑:「依信上所言,陛下曾言能与我百名处子,可还算数?」
「算数,自然算数。」柳生次郎当即谄媚笑道:「我东瀛向来有为天皇遴选处子的习俗,此刻宫中正有处子百名,可任由教主享用。」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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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总督府衙,天子临朝,百官觐见,萧启已在这龙椅之上坐了十余日了,渐渐的,也已经习惯了这份高高在上的身份,此刻惊雪将军已然率兵东征淮南,可那鬼方人却是要与淮南沆瀣一气,竟是要渡江而击,大举进犯南京。
叶清澜依然是站在百官之前,面色恬淡,静静的听着百官的言论。
前兵部尚书韩韬已然於前日病逝,这位於燕北之战中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老将军即便是在临死之时也在高呼着「还朝」二字,着实令人唏嘘。此刻韩显就职兵部侍郎,此刻正宣读着前方探报:「鬼方完颜铮起兵二十万,号称五十万大军,屯兵寿春,正命人赶制船舶,欲渡江而击。」
「却不知这二十万人中,有多少是来自鬼方的铁骑,又有多少是我北朝的降军?」众人闻声望去,却是那刚刚升迁至吏部同知的吴越出列问道。
韩显正色以应:「据哨探回报,鬼方铁骑本只五万余人,剩余十五万当是我北朝降军。」
「那依韩侍郎判断,鬼方人会如何布置?」叶清澜却是朝着韩显一笑,轻声问道。
「回内相,在下估计鬼方早与那淮南杜伏勇暗通款曲,眼下屯兵於寿春,一来靠近淮南,对惊雪将军平定淮南施压,二来可与淮南互为犄角,自长江入海口处顺流而下,绕过我南京北岸,转从东面的金口瓜州上岸,对我南京合围,眼下鬼方若是战船造好,必然直取南京。」
「竟是与老师所言一模一样。」萧启闻听着韩显的判断,这一番话竟是与昨夜慕竹所说一模一样,当下倒是对韩显刮目相看,当即赞许道:「韩侍郎所言甚是。」
叶清澜却是再问:「那韩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这?」韩显却是未料到这号称无所不能的慕竹会有此一问,当即楞了一下,却见暮竹依然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似是眼中有所激励之意,当即深呼一口气,郑重答道:「鬼方之兵,以骑兵为甚,别说水战,只怕全是连船都没坐过的旱鸭子,故而此次鬼方大军所倚仗的,想来只有那十五万降军,降军虽是惧於鬼方威势,可也受灵帝降诏所命,如今吾皇登基,续我大明国祚,正是天下思归之时,因而未战之前,需要做到三点。」
「愿闻其详?」萧启见他说得再理,当下也鼓励道。
「其一,陛下亲下诏书,赦免降军叛国之罪,对临阵倒戈者既往不咎;其二,加固海岸线防守,将此战定於江上,以此扬长避短;其三,召回惊雪将军,有惊雪将军的饮血营在,即便是让杜伏勇与鬼方汇合,我南京固若金汤。」韩显侃侃而谈,说到惊雪之时,那眼神更是充满信心。
「不错。」叶清澜稍稍点头,却接着问道:「韩侍郎,你十五岁从军,如今已有十年,禁军、府军、边军乃至饮血营你都有所统御,匈奴、鬼方乃至那摩尼教妖人所唤之妖兵你亦都有对阵,十年一剑,惊雪临行之际曾言,这一战,该让你为帅。」
韩显闻得惊雪之言,当即心中一震,只觉浑身都是勇气,当即跪倒叩首道:「韩显定不负惊雪将军期望。」
「但是!」叶清澜却是又摇了摇头:「此战关乎我南明国运,若是依你之见,当是立於不败之地,但惊雪将军与我早有计议,此战,不在水战!」
「这如何使得?」韩显急道:「那鬼方铁骑若是顺利渡江,这南京东面岂不是一马平川,届时我南京将士岂非都成了他蹄下亡魂?」
这时吴越却是抢先一步:「韩将军,内相想必有自己的计议,莫非你还不相信内相?」
韩显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多言,这叶清澜是何许人物,那是天下间最神秘的烟波楼的楼主,这世上独一无二,得知可得天下的慕竹,又哪里会出错?
「既是如此,还请韩将军负责坚壁清野,修葺南京城墙一事。」
「韩显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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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苍生妒在哪里?」冰冷的声音直传心扉,寒彻入骨,而那冰冷的紫衣剑正架在一位黑袍小道士身上。
「我,我不知道——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小道瞬间毙命,琴枫望着这满地的屍首,丝毫未做停留,自燕京曾经的摩尼教据点走出,向着皇宫走去。
「说,苍生妒在哪里?」琴枫的声音越发的冰冷,那紫衣剑所传出来的杀气直将这眼前的小太监吓得四肢发软。
「我,我不知道。——啊啊,大侠别杀我,我知道,我知道。」这小太监只觉那颈间已有血痕划破,当即再不敢隐瞒:「小人听说那位摩尼教的教主带着苍护法去了淮南杜伏勇处。——啊!」语音才落,便又是一剑封喉,琴枫收剑入鞘,转身向南。
淮南战场并不乐观,惊雪亲率两万南京府兵汇聚於此,可那杜伏勇徒有十万淮南军却是依旧闭门不出,依仗着淮南水路曲折,广布水中陷阱,倒也让惊雪不便进取。惊雪一身白袍,身上银甲闪烁,正独自静坐在大营之中,思索着破敌之策:「这杜伏勇不愧为摩尼教三魔将之一,行军布阵颇有章法,此刻据水而守,想必也是等着鬼方的援军。」
「报!南京急报。」惊雪思虑之间,便有近卫持信前来,惊雪展卷而读,略作思索,忽然起身决定道:「撤兵!」
「果真撤了?」正值深夜,淮南水城之中,杜伏勇一身戎装,却是显得颇为滑稽,这杜伏勇身高七尺,却又骨瘦如柴,又生得一双过膝长手,故而行伍之间却是较之旁人更为悍勇,此人为摩尼教三魔将之一,以固守闻名於世,於鬼方入侵之时召集手下摩尼教众起兵,竟是一举吞并淮南,因之经营有方,又有流浪百姓慕名而来,眼下已成气候。但他终究不敢与惊雪为敌,且不说夜十方临行前一再告诫,即便是没有教主与八荒长老的命令,他也绝不敢向惊雪用兵,善兵之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自知,杜伏勇曾於江岸之上远观惊雪布阵,只觉那营寨之间严丝合缝,各寨紧密相连,所领之兵井然有序,若是偷袭,只怕还未出江面便被发觉,若是强攻,只怕惊雪的两万府军顷刻间便化作两万『饮血』,要知道当初的饮血也并非天生,而是惊雪练兵三月而成,有惊雪在,便有饮血营。
「回将军,据探子来报,是收到南京城的传讯後决定的,却是撤了。」
「哼,想来是那南京城畏惧鬼方之威,急着把她给调回去罢。」杜伏勇如是想到,虽是避而未战,但能耗退天下第一名将惊雪,他也有些开怀,当即笑道:「还是八荒长老的计策高明,待那烟波楼与鬼方人打个你死我活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妙极!」
「叮」的一声剑吟传来,杜伏勇话音未落,只觉一股杀意瞬间密布全身, 杜伏勇吓得赶紧往後一退,正坐在自己的帅椅之上。
「啊!啊!」两声惨叫传来,营帐之外的护卫瞬间毙命,琴枫走进营帐,见得营帐之中只有杜伏勇与那传讯兵在,当即不再出剑,冷声问道:「说!苍生妒、夜十方在哪里?」
「你,你是谁!」那传讯兵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却是凭着本能朝着琴枫怒喝,琴枫甩手一剑,这小卒便化作两瓣,左右劈开而倒。
「紫衣剑?」杜伏勇征战半生从未如此胆寒,只觉这琴枫的杀气与生俱来,有那杀尽苍生万物的胆魄,当即问道。
「说!苍生妒与夜十方在哪里?」琴枫再次发声,杀意更浓。
杜伏勇本该充满惧意的脸上却不知为何生出一抹微笑,虽是心中仍有惧意,但他已不似先前一般慌乱:「早就听闻烟波楼高手众多,今日能有幸见得紫衣剑,杜某心悦诚服!」
琴枫感受着他的惧意消失,心中已然猜到些什麽,但却并未有所动作,她想听他把话说完。
「但是陆某却不是江湖中人,单打独斗之事,陆某是不屑做的,为将之道,最重要的便是——未,雨,绸,缪!」那一声「缪」字还未落音,琴枫的剑已然杀至,杜伏勇哈哈一笑,却是朝着帅椅一拍,竟是触发一道机关,那帅椅顷刻陷入地中,琴枫还欲再追,却见那陷阱当即合整起来,琴枫猛地一剑斩下,那地面陷阱却是一裂,一股刺鼻味道传入琴枫鼻中。
「火药?」琴枫当即撤剑而走,那火药瞬间发作,「轰隆」一声却将整座营帐炸成粉末,营帐之外,杜伏勇已从密道钻出,笑望着这漫天的浓烟,心中正自得意,却忽然双眼一收,只见浓烟之中一道踉踉跄跄的紫衣身影竟是站了起来,朝着江面飞奔。
「给我追!」杜伏勇见她已受伤不轻,当即下令,届时全营齐出,开船启幕,尽皆朝着琴枫逃走方向追去。
淮南水域甚是复杂,那紫衣身影出得江面,寻了一只小船划船而走,明显速度比大船慢了许多,杜伏勇亲自领着大军追随,眼看就要追上那艘小船,当即下令道:「弓弩手,给我把她射下来。」
弓弩手立刻集结於大船之上,弯弓搭箭,一齐对准着小船之上的紫衣身影,正欲射出之时,忽然船身一阵摇晃,船上之人尽皆摔倒,杜伏勇不明所以,当即怒吼道:「怎麽回事?」
「船,好多船!」已有军士发现端倪,便在那江面转口之处,黑压压的江面上正有无数的战船驶来,战船齐整迅猛,各船之上高挂一个「雪」字大旗,势如破竹的朝他冲来。
「撤!快撤!」杜伏勇是何等人物,便在「雪」字旗出现的那一刻已然知道自己中计,当下顾不得许多,立即传令回撤,即便是付出再大伤亡,只要回到自己的地盘,那惊雪便杀不进来。
统兵善战之人,一个破绽便是死穴,此刻杜伏勇露了破绽,那惊雪若是能让他逃出,那惊雪也便不是惊雪了,杜伏勇刚刚下令回撤,只见那回身的水域之中各自又杀出几条战船,也不知是何时隐匿於此,此刻骤然杀出,也不进攻,只是各自驶往杜伏勇回撤之路,将杜伏勇的後路尽皆堵死。
一时之间,杜伏勇的大军进退不得,只见那惊雪阵中战船弓弩尽显,万箭齐发,弓矢之上各带火星,直射在杜伏勇的船上,一时间火势燎原,烧得杜伏勇的水军乱了阵脚,可无奈前後被堵,无处可逃,只得慌不择路的在船上奔跑呼号。千里长江之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底,终化作淮南军的炼狱之所。
「哎!」杜伏勇长叹一声,心知大势已去,想到自己千防万防终究还是败了,心下一阵唏嘘,但此刻命悬一线,也不是长吁短叹之时,杜伏勇自船中取出一件寻常百姓衣物,趁着众人打杀之际,纵身一跃,蹲入水中。
此刻天已微微亮起,杜伏勇自江水之中爬起,终是游回了淮南,他自幼善水,自小便有『金州水花』之称,能长时间潜伏於水中而不冒头,故而才能借着夜色逃脱,此刻他浑身冰冷,又累又困,回到岸上也不敢歇息,便急着朝营帐奔去。正自奔跑之间,一道紫衣剑影再度袭来,「轰」的一声,杜伏勇眼前地面炸得粉碎,那地上正插着那把他已然不陌生的紫衣剑。
「说!苍生妒、夜十方在哪里?」琴枫依然还是这句话,但这一次,杜伏勇已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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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清子小姐,你的汉语是从哪里学的啊,比你那师傅说得还要好。」苍生妒笑咪咪的望着这位黑衣女忍,故意搭讪道。
「哼!」清子冷哼一声,不愿理他。
「要我说你那师傅可真不怎麽样,就他那修为,别说俺苍爷,即便是咱们摩尼教的一个坛主,怕也是能轻松胜他,你若不跟了我,我教你一些好功夫。」苍生妒面露淫笑,却不知他说得那「功夫」是指什麽功夫。
「八嘎!」清子一怒之下竟是连汉语都懒得说了,当即拔出长剑,一剑对着苍生妒刺来,苍生妒却是灵巧一躲,轻松躲过这凶狠的一剑,一个移步便凑至清子耳边,小声道:「怎麽,才帮你杀了德川甫仁,你便这般恩将仇报?」
「你!」苍生妒得意一笑,却是伸出舌头在清子的耳畔之上轻轻一舔,惹得清子恼羞成怒,但他所言却是在理,此人修为极高,入得德川将军府中如若无人,那柄长弓也不知有多少旦,一箭射出,即便是德川甫仁身前有两名死士以命抵挡,那箭依然从三人胸口穿过,一箭射穿了德川甫仁,东瀛叛乱就这样被他一个人平息。
「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复命吧,你师父还等着呢。」苍生妒也不多做调戏,当即率先向着东京皇坛行去。
这东京皇坛便是天皇所居之处,还未成年的小天皇世事皆由大臣与母亲打理,因之叛乱关系,柳生次郎也便做起了辅政大臣,常年听命於左右,苍生妒与清子的凯旋自然是让这皇坛中人欢呼雀跃,别看这东瀛兵力不多,可这皇坛却还威武,大大小小的侍从百姓足有上千人之多,一时间夹道欢迎,倒也让一向眼高於顶的苍生妒生出几分荣耀之感。
「夜教主此刻还在房中,苍护法可去寻他。」皇坛中的侍从为苍生妒指引着方向。苍生妒心中一笑,心道我乃摩尼护法,岂会不知教主位置,当即辞别了东瀛众人,朝着那皇坛附近的小房走去。
还未靠近,苍生妒便见从房门中走出两名侍从正擡着一名少女屍体走出,苍生妒见那女屍面容漆黑,显是被采补得一干二净,心中不由感慨:看来教主在这异族他乡才是真真放得开些,日此百名处女,说吸干便吸干,不用顾虑江湖仇杀与百姓哗变,倒也不枉此行,正思索间,又听见一阵女子呻吟之声,苍生妒嘴角一翘,心知教主正在行那采补之术,一时动了心思,在那小房窗户钻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便朝里面观望,只见那小房之中黑烟弥漫,夜十方正在那小床之上进行着最原始的挺动,那胯下的女子宛若死屍一般一动不动,除了嘴边还能发出几声呻吟,已然浑身开始被这黑烟熏染,面色渐渐发黑起来。
「吼!」夜十方猛地一挺,那女子却是止住了呻吟,一声「啊」的厉叫传出,终是秀首一撇,不省人事。苍生妒连连感叹:「教主他老人家当真看淡了这美色情趣,这百名处子却是尽皆采补得一干二净,毫无怜香惜玉之情,难怪昔日对那美艳绝伦的琴桦都置之不理,将其送给那叛徒吴越。」一想起此事,苍生妒便觉背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哑仆的鞭子可真够劲儿,直到现在都还觉着隐隐作痛。
随着第一百位女屍被擡出,苍生妒终是敲响了房门,夜十方声音甚是敞亮:「进来!」
苍生妒缓缓步入房间,只觉屋中的黑烟消散不少,夜十方已然穿好了他的黑袍,可不同以往的是,夜十方已然掀开了他的头帽,竟是露出一张清逸俊秀的面容,苍生妒见状大惊:「教、教主,你这是?」
夜十方哈哈大笑:「这便是我『六合长春功』的威力,如今我伤势尽复,不但修为大进,便是这容貌也更年轻几分。」
「教主神威,天佑摩尼!」苍生妒当即跪倒庆贺,可心中却是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嫉妒之意,他自小貌丑,又为了精进修为将自己变成如今这般臃肿,见得夜十方此刻如此英俊潇洒,而实力又精进至此,从此返回中原,以神功擒住那群烟波楼的女人,便可无敌於世间,当真是令人神往的境界。
夜十方身为摩尼教主,亲手培育了五大护法,可谓是五恨之祖,这苍生妒妒意稍动,他便能感知出来,当即笑道:「你有此妒意,却是修为精进前兆,此次你独自平定东瀛之乱算是有功,我看这东瀛却是个修炼采补之术的好地方,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便传你这『六合长春功』,等会儿我与你去赴宴之时再向那小天皇讨要百位少女,你留在此地修炼,待小成後再返回中原如何?」
「啊!多谢教主!」苍生妒闻言大喜,能得教主真传,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若不是贪狼与怒雷震尽皆惨死,这等好事哪能落在自己头上,当即不断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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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皇坛正殿,昭德小天皇位居主座,正设宴宴请此次平乱的最大功臣,小天皇还有些怕生,挨着柳生次郎而坐,那小眼睛不断在夜十方与苍生妒二人身上转悠,似是还对他二人有些恐惧。
苍生妒红光满面,自白日里得了夜十方真传,通晓了那「六合长春功」的奥妙之後,更是心痒难耐,正等着这酒宴之上向这小天皇提出再索要百位处女好来一试身手。
柳生次郎坐於夜十方与小天皇中间,作为这宴饮之上精通汉语之人,当然由他主持,他率先捧杯,朝着夜十方敬道:「夜教主,此次平定德川,你与苍护法当真是我东瀛的救星,来,且满饮此杯。柳生代我天皇陛下敬夜教主。」
「多谢款待。」夜十方依然神色从容,举起酒杯正欲饮下,却是忽然眉头一簇,却是朝着苍生妒互视一眼,微微一笑,一口便将美酒饮入。
「此次得夜十方教主平乱,我东瀛自此便可民生安稳,国富民强自此开始,这都是托了夜教主的恩赐,却不知此间事了,夜教主有何打算?」柳生次郎放下酒杯,却是聊开了话题。
「夜某在中原还有些许事情,我摩尼教居於北方,迟早与那南明有着一战,夜某也便准备明日便返回中原。」
「啊?这麽急?」柳生次郎面露遗憾之色:「我主昭德天皇还想拜夜教主为国师,若是夜教主不嫌我东瀛小国贫瘠,不若便与我共同辅佐天皇,自此接受我东瀛百姓爱戴,振我东瀛?」
夜十方微微一笑:「夜某若是不答应呢?」
柳生次郎那遗憾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忽然面露狰狞之色:「夜教主当知中原有句俗语——若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却不知是柳生门主你要与我为敌,还是整个东瀛要与我为敌?」夜十方丝毫不顾他的脸色变化,依然笑问道。
「中原还有一句古话叫做——放虎归山,後患无穷,今日若是任凭你们离开东瀛,必然是我东瀛的隐患。」柳生次郎猛地擡手,却是将那手中酒杯掷落於地,一时间自大殿两侧杀出数十名忍者,以他那最得意的弟子清子冲在最前。柳生次郎向後退了几步,将昭德天皇护在身後,大声喝道:「为天皇陛下而战!」
「为天皇陛下而战!」殿中忍者齐吼一声,似是战意高涨起来。
「东瀛,当真是个无耻的国度!」夜十方稍稍摇头,却是并未见丝毫慌乱。而苍生妒更是大笑起来:「莫不是柳生门主当真以为两颗迷药便能将我们二人迷晕?」
「八嘎!」柳生次郎闻言大骇,见他二人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来,丝毫未有中毒迹象,心知这迷药奈何不了他二人,当即心头惧意陡生,殿中忍者再无战意,竟是纷纷向後退了几步。
夜十方轻哼一声,黑袍长袖一挥,却是将那七岁的小天皇一扫而起,重重甩至殿中墙角,那小天皇还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正撞在墙柱之上,脑浆四裂,鲜血狂涌。
「啊!」众忍者哪里见过这等神通,那苍生妒即便是修为再高,好歹也是用弓弩刀剑杀敌,可这一直未曾出手的夜十方,竟是轻挥衣袖,便将那众人围着的天皇一招毙命,简直有若天神在世,叫人胆寒,一时间尽皆双腿发软,齐齐跪倒於地。
「你们这是做什麽!」殿中众忍,唯有那清子依然站立,见得众位同伴跪倒,当即大怒道:「八嘎!你们身为天皇的臣子,怎能如此懦弱!」
「清子!快跪下,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清子擡眼望去,却见她一向敬重的老师柳生次郎竟也是跪倒在地,清子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师:「老师,你,你…」
「嘿嘿,小女娃,正好老子要再找一百个处女练练手,快些跪下,老子第一个便挑你。」苍生妒朝着清子淫笑道。
「去死!」清子一声暴喝,竟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拔出长刃便朝苍生妒刺来,可即便她再是坚强,再是勇敢,却也只能徒劳,差距悬殊,苍生妒自然轻松躲过这直刺一剑,稍稍扭身,那肥指在清子胸前一点,这东瀛国的第一女忍便再也动弹不得。
「嘿嘿,这一路上早就想肏你了,却没想到你居然送上门来。」苍生妒一把将她抱住,隔着那身紧致黑衣,将魔手便攀在这女忍的胸脯之上,只觉这清子虽是生得娇小,但那对胸乳却是大得出奇,浑然滚圆,弹性十足,苍生妒哈哈大笑:「当真是个尤物,苍爷我都有点舍不得将你采补了。」
正当苍生妒的淫笑之声在这皇坛圣殿回响之时,只听「嘣」的一声,那紧闭着的木门突然炸裂开来,众人擡眼一望,却见那炸烂的木门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而正中之处,却是插着一柄紫色的剑。圣殿之中静的出奇,静到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从殿外渐渐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显是来人越走越近,终於,所有人的目光被那门口的身影所吸引,那身影身穿一身紫衣,手持一柄紫剑,眼神淩厉但又身姿绰约,容颜精致但却杀意尽显,仿佛是那菩萨与死神的结合体,直看得人心头发毛。
「琴枫!」夜十方稍稍向琴枫走了几步,那双俊逸的少年面容不多时双眼一咪,认真的打量着这曾将他打得落荒而逃的紫衣神剑。
琴枫却是并未答话,自见到夜十方的那一瞬间她便感知到了夜十方的变化,自她三年後破山而出,除了小姐,她再也没见过有人有过如此强大的气息,她依稀记得三年前也正是因为这夜十方的陡然变化而让自己跌落山崖,而今他再次剧变,琴枫又当如何?
可琴枫无惧,她一剑在手,即便是那大罗金仙、十八阎罗,她亦无所畏惧,在她的眼里,面前的便是伤害琴桦之人,紫衣剑寒光凛凛,不断升腾出紫色剑意,她的怀中还带着那柄「黑刃」,琴枫向前走了一步,剑已出鞘,剑身向前,朝着夜十方指道:「今日,不死不休!」
苍生妒见着他二人一个意气风发,精神振奋,一个杀意尽显,剑气纵横,只觉这世上的武道强者莫过於此,此战虽在东瀛,却关乎中原武林乃至中原朝廷的局势走向,一时间天地色变,万物寂静,东瀛国人尽皆俯首於地,连擡头看看他们的力气都没有,苍生妒缓缓放下怀中的女忍,已是顾不得淫欲之念,他的心已随着这二人的身影而出,这旷古烁金的一战,究竟谁能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