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噢…」一阵全速的抽插过後,萧平印终是将全身崩紧,奋力的用双腿下压,好让自己的肉棒插入得更深几分,一小注白灼滚精激射在琴枫的玉穴肉壁之上,终是让琴枫受了一激,然而紧接着这位不堪重负的历王便瘫软的压在了琴枫的身上,那虚弱无力的喘息不断的喷在琴枫通红的脸颊,惹得琴枫更是无心理会,别过头朝着另一处的激情场面看去。
苍生妒依旧在奋勇不止,那几乎癫狂的清子在他的腰腹之上不断上下颠簸,每一次落下都能让那根粗大的肥龙尽根没入,发出重重的一声「啪」响,而每一次「啪」响之後,便又会借着她的那一声声忘情呻吟:「啊啊啊啊,要死了,啊,主人,啊,要死了…」那是一种近乎于极乐的激情,萧平印无法理解,但琴枫却是亲身经历过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自然知道这股令人短时间内失去理智的激情是有多神奇,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睛变得有些炙热。
「啊啊啊,啊啊…」极度淫靡的呻吟还在继续,萧平印已然躺下了一炷香的时间,而苍生妒却依旧是腰步稳健,丝毫没有停歇之意,那一次次的挺动便好像机械一般,每一次都能插得深邃无比,每一次都能将清子顶上同一个高度,反倒是清子被她如此搂抱着肏弄,先是有些气力不济,环抱着苍生妒的双手越发捏得紧了一些,那由于刺激而迸发出的蛮力,竟是使得双手指甲陷入苍生妒的背肉之上,越陷越深。
「啊!」苍生妒背上吃痛,却是并未制止予她,此刻他正处于欲望高峰,只觉这股微痛更是加深了他的欲望,抱住清子的手微微下移,从背上移至臀前,借着拖住香臀之力,胯下的冲刺更是猛烈。
「啊啊啊,我不行了,主人…我不行了…啊…」清子的尖叫越发忘情,似乎置身于万丈深渊一般,随时都有被摔得粉碎的危险,又似乎是在仙界九重一般,不断的享受着这股天界舒爽。
「啊!」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苍生妒突然一声虎吼,「啪」的一声尽根没入却是没有再拔出,被肏到极致的清子终是感受到一股浓精射入,自己亦是爽得直打激灵,双腿微微打颤,嘴上不断冒出些许热气,而那胯下小穴之中亦是一阵急缩,还未待苍生妒拔出,便有一股淫液倾巢而出,顺着苍生妒的龙精一齐流下,沾落在白洁光滑的小腿之上,一滴滴的溅落于地,好不刺眼。
「清子,可还舒服?」苍生妒自习得那「六合长春功」之後,只觉自己在床技一道越发威猛,此刻一番肏弄更是让自己舒爽无比,缓缓靠坐在椅子上,却依旧没有把清子放下,反倒是将她摆弄在自己眼前,淫笑着问道。
清子早已认他爲主,此番又经历了如此一场激战,一颗心儿早已没了意识,听他有此一问,甚至都忘了这房中还有其他两位旁观之人,便连连点头道:「主人肏得太爽了,清子只觉魂儿都上天了。」
「既然喂饱了你,我也该去喂喂那位女剑神,清子,替我送送王爷。」
清子稍稍在苍生妒的怀中歇息了一阵,便小心翼翼的自苍生妒的肥龙之上站起身来,刚刚脱离开那根让自己美得不行的肉棒,便觉这物事儿又变得有些肿胀,不由惊呼道:「天呐,主人,你的这个是什麽做的,怎麽又硬了?」
「哈哈哈哈,」苍生妒连笑几声:「怎麽,莫非你还要试试?」
「试试便试试…」清子不服气道,心中却又想着主人刚刚的言语似有送客之意,倒也不故作娇嗔,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忍服披上,便行至那脏乱不堪的床榻之上,看着历王如此疲软无力,不由轻蔑笑道:「历王可尽兴了?」
历王虽知她语音蔑视,可却无奈于自己房中却是不尽如人意,此刻既是已然心满意足,当下便起身告退:「尽兴了尽兴了,今日多谢苍先生的款待,在这府中若有需求,苍先生只管吩咐。」
苍生妒微微点头,清子领在前面推开房门,伸出手来:「请吧!」
待他二人离去,苍生妒自是好整以暇的挺着大肚肥龙晃荡在琴枫眼前,望着琴枫依然是那般眼色冰冷,不由打趣道:「怎麽样,枫仙子刚刚是否尽兴?」
琴枫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虽是对这比恶贼百般恼恨,可此刻那下身玉穴确实被那萧平印撩拨得有些奇怪的感觉,又刚刚才看完清子高潮时分的忘我快感,心中已然有了一丝丝渴望,但她终究是高傲的紫衣剑,薄唇微微一咬,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苍生妒哪里会滚,当然是优哉游哉的坐在床头,伸出两根手指,好似那小人儿的两双细腿一般,在琴枫的雪肌玉肤之上来回游走,嘴边朝着琴枫直哈气道:「枫仙子真的忍心要我滚?」
「滚!」琴枫声音有些激动,那来回游荡的手指好似一条毒蛇盘旋在自己身上一般,竟是令自己有着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当即秉着全身力气高声呼喊:「你滚开!」
她越是喊得激动,苍生妒便越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惶恐便是越甚,这位曾经一心痴于剑的枫仙子,在经历了他的百般调教之後,那颗坚定不移的心已然出现动摇,假以时日,待她越发习惯自己的调教手段,这位视天下如无物的紫衣剑神终有一日会主动张开双腿任他施爲。
「苍某也是爲你好…」苍生妒的大手张开,自背後环住琴枫,将她拉得稍稍近了几分,使她的那张有些彷徨无措的脸凑在自己眼前,苍生妒咧嘴一笑,虽是奇丑无比,可偏偏琴枫却连避开的能力都没有,苍生妒伸出舌头,便在琴枫的两侧玉颊之上来回舔了一圈,感受着琴枫脸上那独有的冰冷气息,不由咂舌叹道:「还真是冰清玉洁呢,枫儿…」
「你,你住嘴!」这声「枫儿」更是令琴枫恼火,这世上除了烟波楼的几位姐姐与曾经的老楼主以外,再没有人敢如此唤他,今日突然被这一唤,当即心头怒火狂烧,一时间竟是在心头汇聚起丝丝杀意。
「哈哈,当真是个剑痴!即便是被我吸干了修爲竟然还是有能力重塑杀意。」苍生妒丝毫不慌,反倒是出言调侃着,却见这琴枫玉脸涨得通红一片,双眼如火一般死死的盯着自己,那杀意瞬间蔓延,竟是有那麽几分意思。
苍生妒好整以暇的掰开琴枫的双腿,用自己的肥头大耳靠在半边玉腿之上轻轻滑过,脸贴着腿,感受着那玉腿之上传来的阵阵冰寒之意,终是在琴枫的杀气凝聚之时扶起身来,将那早已昂首挺立的肉棒用力一顶,便轻松写意的插入琴枫的玉穴之中——「嗯。」琴枫微微皱眉之余,却依旧在急聚着心中杀意,她依旧在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塑修爲,她要苍生妒不得好死!
但是一股熟悉而又绝望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琴枫探下头来,只见苍生妒亦是满脸嬉笑的望着自己,那胯下已然冒出阵阵黑烟,琴枫只能感受着刚刚凝聚起来的丝丝杀意便顺着这「六合长春功法」汇入了苍生妒体内。「紫衣剑不愧是紫衣剑,不但身体如此动人,还能爲我源源不断的增长修爲,你说,我怎麽忍心将你送给那位历王呢?」苍生妒运功完毕,只觉浑身一阵精神,杀意并不算多,但已然将他体内伤势修复,苍生妒得意之际,胯下肥龙又是狠狠一挺,重重的顶在了琴枫的玉璧之巅。
「啊!」琴枫仍在苦难于刚刚燃起的一丝杀气即被扑灭,忽然经他一顶,那股熟悉的触感立即传遍全身,虽是令她羞愤得咬牙切齿,可早已习惯的她却已觉着这股感觉竟不知比历王强上多少,这每每顶撞在自己最深之处的痛竟是隐隐让她觉着有些异样,酥麻?酸软无力?亦或是—美妙?琴枫猛地摇了摇头,有些後怕的拒绝着「美妙」这个词,可是她越是自欺欺人,那穴中的鼓胀摩擦便越是迅猛有力,只觉每每重击之下,她便不可自已的呼出声来,她一手轻轻捂住嘴儿,尽量只让自己发出些许鼻音,可苍生妒却是根本不让她主意得逞,一把拉起她的两只玉手,十指相扣就势的压在自己的面门之下,那张丑陋淫欲的嘴脸与自己贴壁以对,琴枫想扭过头去,可苍生妒早已大嘴覆上,以蛮力架住她的脖子,让其只能正眼相望。
胯下的重击依旧迅猛,而双手与唇鼻却是被苍生妒牢牢架住,那足有几百斤重的身子压得如今功力尽失的琴枫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苍生妒哪里管她,经过几分挑引,这紫衣剑已然有些动情,此刻,苍生妒便是要将她肏服。
「啊啊啊…」琴枫越发的高亢起来,今日虽是未用秘术幻术,可她的神识却依然被肏得迷茫起来,脑中反复盘旋着适才清子与她的欢爱场面,又时而浮现起那不中用的王爷是如何在她体内摩擦一阵便缴械而出,久而久之,她脑中竟是又浮现出「美妙」二字,琴枫继续摇着头,可摇完头後那二字的阴影却依旧未散,琴枫心中只觉这一阵天旋地转,那仅存的神识也似乎有些癫狂,她想抗拒这股可耻的欲望,可人之一体,这欲望却早已将她侵蚀,至少在这欢爱之时,她已无法摆脱。
「枫仙子,我比起那历王如何?」苍生妒越干越猛,激情之时,竟是将嘴凑至琴枫的耳畔,在那盈盈耳坠之上亲舔一记,刺激得琴枫险些淫关失守,苍生妒有此一问已是多时,自第一次爲她破身,苍生妒便常那这些污言秽语调教于她,若是以往,琴枫或是横眉冷目,或是破口大骂,可今日的她,竟是柔唇微啓,唇瓣微合,似是要说出什麽话来,苍生妒见她此刻眼神涣散,知是她沉沦的大好时机,当即肏干得越发快了几分,趁着琴枫昂首娇呼之时,自己亦是被这股狂肏给带得激情无比,他大声吼道:「快说,我比那王爷如何?」
「我…我…你…」琴枫欲言又止,这可叫苍生妒心中一急,那胯下的肥龙挺动得越发急切,算来也有约莫小半个时辰了,苍生妒一个失控,竟是直接爆发出来,滚烫浓精再次射入,浇在琴枫的花芯深处,琴枫亦是同时步入高潮,宛若身处云端一般忘却自我,一声长吟,旋即双腿微微颤吟不止,被苍生妒塞得满满的玉穴之中又是一股浪潮喷薄而出,随着苍生妒的抽出而散落于床,琴枫连连喘息,终是恢复了几分神志,一想到刚刚差点唤出那一句耻辱之言,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软,这位曾经视天地如无物的剑神,此刻学那小女儿模样,扭过头去,独自潸然泪下。
「哼!迟早有一日要肏得你哭饶!」苍生妒暗道可惜,刚刚险些就让这位紫衣剑沉迷其中,但终究是未能如愿,不过就算成功,也只能是欢愉一时,要想让这紫衣剑真正臣服,只怕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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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东城门口,惊雪一身银甲白袍,头上绑着一根黑带束发,手上握着那只银枪,英气尽显。她的身旁,素月爲她牵着战马,南京老臣们也有许多前来相送,淮南危机,非惊雪莫能解救。
「好了,别送了…」惊雪四周扫了一圈,朝着素月颔首低声道:「小姐还未醒来,朝中之事你又要事事上心,相较而言,你比我更累。」
素月却是微微摇头:「有南宫在,小姐应当无忧,这朝中之事倒也不难,我只需拖上一阵,待他们醒来想必能迎刃而解,而你此去,需要碰上夜八荒的『鬼兵』,我倒是颇爲担心。」
「嗯…」惊雪倒是并不自大,这段时日她脑中一直在想着这「鬼兵」的奥妙,可终究需要眼见爲实,但是这「鬼兵」与自己的「饮血」一样,大小征战从未败绩,想必此战颇爲棘手,但惊雪却是毫不露怯:「这『鬼兵』似乎与我的『饮血』是一对天生之敌,此战无论胜败,都将是此生幸事!」
「一路珍重!」素月微微抱拳,郑重的向惊雪行了一道军礼。
「凯旋,凯旋,凯旋…」身後的南京臣民亦是同时高呼,南京一战,「饮血」军大破鬼方,惊雪更是力斩亍豹,生擒完顔铮,可谓是南京的救星,南京臣民早将她视作这南明的战神,此刻她要前往淮南以解危机,自是举城一心,齐道「凯旋」。
惊雪亦不是拖沓之人,向着素月与身後城民回了一礼便翻身上马,单枪匹马向着那紫金山奔去,那里有她最得意的神兵「饮血」,此战要胜「鬼兵」,非「饮血」莫属!
素月的眼角仍在盯着惊雪的背影,似乎是受到了枫桦两姐妹的影响,素月着实有些担心这位独自率兵北上的惊雪,如今外敌环伺,摩尼教等高手层出不穷,即便是这南京城都有些风雨飘摇,她的「月牙」至今都未能查出那日萧啓在宫中遇袭之事,可摩尼教现身于烟波府中偷袭惊雪便已然证明了这南京城中早已暗流涌动,素月一念至此,心中竟是有些无力之感,以往她运筹帷幄,总是心中有底,无他,只因她始终知道她的身後有着一位举世无双的小姐,有小姐在,这世上便没有不可能,如今小姐还未醒转,也不知自己还需要坚持多久。
「素月小姐,」素月冥思之际,却听得身後一声呼唤,不由转过头来,却见是那南京总督孙传旻,如今小姐不在,吴嵩告老,吴越韩显之辈又太过年轻,这满朝上下以他爲尊,他说话做事也自然代表着朝中群臣的态度:「听素月小姐说,陛下前往烟波府闭关修习,至今已有两日,却不知陛下要闭关到什麽时候?」
素月淡然道:「修行一事自有缘法,陛下年岁尚轻,随我家小姐闭关修习,除了那武学造诣,更兼有国事政事,于我大明而言也是好事,至于时日,我烟波楼修习讲究缘法,向来随缘而定,不过啓儿既是一国之君,想来也不会太久,孙大人还是再等待几日吧。」素月此番应答自然得体,倒是令孙传旻无言以对。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不在也就罢了,可内相也随着陛下一起闭关,如今朝中上下事务谁也不敢做主,素月小姐您看…」
素月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微微点头道:「内相不在,朝中事务自是由孙大人做主,素月一介民女不敢逾越,但烟波楼中,素月倒是可以暂代小姐,若是孙大人有事相询,素月也可爲大人出出主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孙传旻见素月说话滴水不漏,但总算听到「素月」的应允,孙传旻便也欣然点头。
「孙大人,不好了!」二人闲聊之际,却听得城内一名侍卫狂奔而来,直扑跪在他二人身前,这侍卫不识素月,便朝着孙传旻哭喊道:「孙大人不好了,太妃、太妃娘娘…自尽了!」
素月登时心中一紧,已然不顾身旁的衆多臣民,轻功运起,直朝着那「清心庵」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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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自然是指的当今陛下的生母李淑妃,昨日南宫迷离爲她与萧念诊治,便已瞧出她二人所中淫毒与蛊毒有着几分相似,遂用「唤蛊」之术将其体内的淫虫唤出,她二人中毒已久,此番得救也未能及时苏醒,恰逢惊雪前来呼唤,南宫与素月便急着赶回,只吩咐了香萝注意照看。却不料今日一早李淑妃与萧念相继醒来,她二人均是备受欺侮,早在敌营便存有死志,後来又中了这淫邪之毒,自己变得犹如母狗一般竟是主动摇尾求肏,这让一直秉承忠贞之志的李淑妃如何能忍受,趁着香萝抚慰萧念的空当,她铆足了劲便朝着亭柱撞去。
素月赶到之时,香萝正狠狠的抱住萧念,对着那具头上已血肉模糊的太妃屍首哭喊不已。素月缓缓向着李淑妃的屍身走来,此刻她气息已绝,绝对是活不成了,可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却甚是安详,想来临终之际能恢复神智,得知南明江山延续也是一件喜事。「哎…」素月长叹一声,却不知作何感想,身後已有宫人们步入庵中,将她屍身擡起,宫中丧事规矩极多,素月本不想让她太过折腾,可李淑妃一生忠贞,此刻以死明志,却是当得起「国母」之名,理应受人尊崇,素月便也不自作主张了,她踱步于萧念身前,微微唤道:「念儿妹妹。」
萧念一直趴在香萝肩头哭泣,对这庵中来往之人的进进出出却是有些麻木,此番听得这声熟悉的仙音呼唤才微微扭动身子:「素、素月姐姐。」
香萝见她有异动,生怕她学着李淑妃一般想不开,便抱得更紧几分,素月朝着香萝看了一眼,叹道:「哎,也是个苦孩子。」
香萝在雁门关是见过素月的,见她到来便也松了口气,这才松开怀抱,将萧念转手至素月怀中:「素月仙子,您,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素月将萧念抱在怀中,心情亦是十分沉重,轻轻拍打着萧念的背心,柔声道:「念儿随我回府吧,姐姐弹琴与你听。」
香萝望着她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却是有些落寞,萧念一走,这诺大的「清心庵」中便只有她一人了,如此也好,在那位素月仙子的身边,相信萧念会早日走出这份苦痛,古佛铜像便在眼前,她转身跪倒,虔诚一拜。
烟波府中,素月的「焦尾」便放在那间琴室之中,素月领着萧念走进,端了个凳子放在琴台之前,自己则端坐于琴台,素手轻轻挽起,闭目冥神,静静的思索着什麽。
终于,素月动了,琴声响了…
「叮」的一声,萧念只觉这琴声太过响亮,一时连连後退几步,待得稍稍坐稳,才感受到这琴声已然蕴含了十分深厚的内力,琴声飘传而出,直入她的心扉。
狂沙席卷,金戈铁马,那日燕京城门所见,俱是北方蛮夷的残忍屠杀,所到之处,百姓流离,所经之地,血流成河。铮铮的琴音愈发激情壮阔,似是带着萧念回到了燕京陷落的那一日,她不计生死,自那摩尼教的妖女手中救出了萧啓,後见敌军追至,便孤身逆行,终是保全了这位南明皇帝,可自己,却沦落成鬼方人的玩物,经历那无边无止的淩虐羞辱,一念至此,萧念不由悲痛万分,脑中竟是渐渐燃起一丝死志。
「念儿,平心静气,细细品悟!」素月突然出声,而那曲调竟似是也有些变化。
从之前的金戈之声骤然转变,萧念却觉着未有一丝突兀,因爲那曲风甚是哀伤,哀伤得正像此刻的自己,落寞无依,心中万念俱灰,这琴声便是如此,时而悲鸣一声,时而幽深长吟,宛若那黑夜之中的杜鹃啼血,令人悲怆不止,这一番变奏更是让萧念心中堵塞不已,只觉全身气力尽皆吸引于此乐中,心中愤懑不平。
「叮…」突然,节奏再变,这一次,素月的手突然慢了下来,但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琴声婉转,再不复先前郁结,而是一股高山流水般的知音之景近在眼前:
争鸣宴上,少不更事却又心高气傲的萧念由着二哥萧逸的挑拨而向素月挑战琴艺,她二人各执一琴,同时开奏,一个是江南烟雨高山流水,一个却是金戈铁马声威阵阵,素月技高一筹但却并未胜负之心,她一个变调,便与萧念的琴声合二爲一,自朝堂到沙场,自江南到漠北,在场之人无比随着琴声游遍了大江南北,到最後只顾着赞叹这二女琴艺之高,却是没有一人提出胜负之念,自那时起,萧念便对这素月甚是尊崇。
柳河桥头春雨绵绵,素月手执纸伞与太子萧驰并肩而立,萧驰心中对她自是倾慕有佳,听闻烟波楼有下嫁之意,登时有些紧张,却又有些期盼,筹措之间将素月约至那柳河前头,阐明心意,素月语气淡然:「下嫁于殿下是小姐的意思,亦是今上所希望看到之事。」便在萧驰心中有些沮丧之时,素月又道:「不过素月亦非顽石,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素月自然清楚,素月长伴小姐身侧,本也跟几位妹妹一般,视这天下男儿不过尔尔,今见得殿下气宇轩昂,又有心怀天下之志,素月自也…心生仰慕。」这一句「心生仰慕」立时唤得萧驰欣喜若狂,那一刻,萧驰弃了手中纸伞,将素月揽入怀中,只觉着自己是此生最幸福之人,而素月,亦是在那一刻,才微微动了尘心。
往事已矣,任由时间洗礼,曾经的天真帝女历经沧桑,此刻正满是苦恼的站在自己眼前,而曾经的太子萧驰,却早已化作了一抹黄土,唯有她素月,经历种种却依然保持着一颗淡然无波之心,仿佛这世间浪潮潮起潮落,在她眼中终是镜花水月一般,唯有这琴声,方才是最真实最动人的她。
萧念随着琴声,渐渐走进了素月的心中,体会着素月的心境,仿佛自己这一刻才真正走进她平日琴声中所向往的江南烟雨,那里宛若人间天堂一般,草长莺飞,稻花清香,偶有山水,皆是至乐。
然而这琴声还不止于此,南京城内街闻巷听,每一位行走在路上的百姓都纷纷驻足,聆听着这人间至乐,每一位都回味着此生苦难与素月那颗波澜不惊的淡雅之心,琴声悠扬,十里飘香。
南宫迷离望着依旧躺在床头的慕竹,亦是沉醉于这曲人间仙乐,受这曲风所感染,她难得流露出温馨之意,她微微摇头:「想不到当年的小月儿如今已有了这般高深莫测的心境,慕竹啊慕竹,你若还不醒来,就该被她给追上来了。」说完自己却是率先莞尔一笑:「你又怎麽会被比下去,从小到大,你何曾被人比下去过。」
而南京城南历王府中,苍生妒亦是放下了怀中的两位绝色,耳边萦绕着丝丝琴声,他朝着二女望了一眼,清子依旧沉迷于爱欲之中不可自拔,可琴枫已然有所感知,苍生妒不由暗暗皱眉:「先前还以爲这素月常年不涉足于江湖,应当是几女之中最好对付的,却想不到她的内力修爲如此之高,竟是能将这股琴声传至南京城大街小巷之间,这等深厚的内力,这世上除了慕竹,怕是再难有人企及罢。」
随着一声婉转的尾调,萧念缓缓从那意境之中走出,看着缓缓起身的素月,当即迎上前去:「谢谢你,素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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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春城南城门大开,韩显与赵乞儿并肩而行,两列精兵分立两旁,直勾勾的望着南方的一道闪电。
马蹄破空,宛若风驰电掣,一道银甲亮袍疾驰而来,御马纵横,飒爽英姿,只看得韩显一脸痴迷。赵乞儿不由揶揄道:「韩将军平日里以治军『严苛』着称,想不到此刻竟还有如此痴缠的时候。」说到这赵乞儿,却是那日在燕京一役中助着明军守城,後来与韩显被围于燕京北郊,却得惊雪相救後,却是并未与衆人南下,江湖中人毕竟不随朝廷,他手下豪侠大多居于江北,大战之後也都回返了各门各派修整,于是也便与韩显分道扬镳,可前些日子听闻南明大败鬼方,韩显已率兵北上,就驻紮在这寿春城中,赵乞儿自是激动万分,赶紧聚集了丐帮弟子以及一夥江湖豪杰赶来助阵。
赵乞儿一言未必,惊雪的单骑已然奔至近前,韩显也不再理会赵乞儿的调笑,径直向前跪倒:「末将韩显,恭迎惊雪将军!」一声高呼,韩显身旁的衆位亲兵一齐跪下,高呼:「恭迎惊雪将军!」
惊雪驻马以立,双眼微眯,这韩显如今已是南明的兵部侍郎,兼任征北将军,其地位已非昔日的一个小小统领,而惊雪此次前来之时萧啓还未醒转,甚至于无官无职,但韩显却无视着这些身份地位之论,此番恭迎,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中地位。
惊雪赫然一笑:「韩将军,有劳了。」
韩显听得惊雪第一次这般客气,心中立时激动万分:「不敢,能再次与惊雪将军并肩杀敌,韩显,韩显此生无憾矣。」韩显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後竟是眼中隐有水花浮现。
赵乞儿却是第一次看见韩显这般失态,当即出言道:「草民赵乞儿拜见惊雪将军。」
惊雪一年前在燕京见过他一面,也知他便是与三妹在夜孤山崖相伴三年的那位豪杰,此番他出现在这寿春春中想必也是助阵而来,当即赞许的点了点头。
赵乞儿却是朝着惊雪身後探望两眼问道:「爲何惊雪将军的『饮血』未曾出现?」
「愚昧!」韩显却是打断了赵乞儿的疑问:「似『饮血』这等神兵岂是能轻易入城的,自然是已选好栖居之地驻紮在城外了。」韩显曾是惊雪的帐前一卒,自是对这「饮血」极爲熟悉。
惊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下得马来,一手牵过爱驹,朝着城中走去,边走边向韩显吩咐道:「老规矩,城东八里外的小山,十日酒肉,百名军妓,备好後唤我。」
「末将领命!」韩显闻得「老规矩」一词不由倍感亲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追随惊雪将军大同一战,杀得那匈奴可汗拓跋宏图铩羽而归,可谓是他人生之中最爲激动之时,如今匈奴鬼方皆成过眼云烟,可偏偏还有那不识趣的摩尼教李孝广之流阻挠大明北归,如今有惊雪将军亲自坐镇,韩显心中便踏实多了。
行至寿春府衙,韩显屏退左右,连赵乞儿也自觉退下,只剩了韩显与惊雪两人,惊雪一个翻身便在那主桌之上坐下,两只长腿微微搭在案几之上,一脸慵懒之色:「赶了两日的路,累死我了。」
韩显手中端着早已备好的茶点,似那小仆一般殷勤的奉至惊雪身前的茶案上,惹得惊雪噗嗤一笑:「你如今都是朝中的二品大员了,怎麽还做这下人的活儿?」
韩显嘿嘿一笑:「在将军面前,韩显永远都是您的帐前小卒。」
惊雪谈笑之中不由带着一抹感动,但这份温馨之意却是一闪而逝,惊雪便开门见山道:「李孝广大军到了何处?粮道被劫,这城中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说到正题,韩显却不含糊,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肃然道:「回将军,李孝广五日前于燕京登基自立,定国号爲『唐』,登基当日便亲自点兵十万直扑寿春而来,于昨日已至寿春城北五十里左右萧县,据闻,摩尼教妖人夜八荒也在军中。」韩显稍稍一顿,见惊雪满脸轻松,似是好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心中更是钦佩,又接着道:「一得到粮道有失的消息,末将便将城中粮草控制住,按需配发,再加上学着惊雪将军曾经的习惯,每次紮营之前都会额外备上三日的粮草,所以这城中粮草倒还可以坚持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时间…」惊雪双眼一转,略微盘算便欣然道:「你做得不错,昔日鬼方人进取南京,便将这寿春洗劫一空,想必城中也没有多少存余,你守城有方,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了,从江南运粮到此至多不过十日,有素月在,相信下一批粮草不会有问题。」
「是,别的问题,末将却是并未放在心上,可唯独那『鬼兵』…」韩显至今未曾见过「鬼兵」,但夜八荒用这「鬼兵」败匈奴于庆都,败慕容巡于大同,燕京一役本是将鬼方人击溃,可偏偏又有这「鬼兵」出现在东城,一举攻破东城,可谓是从无败绩,韩显亦是有些担忧。
惊雪微微颔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用兵者最不信的便是鬼神之说,若是真有此军,我倒想让『饮血』来尝尝这鬼兵的味道。」说道饮血,惊雪不由想起适才所谈的粮草紧张,当即打住道:「城中粮草紧张,送去山上的酒肉,便打个八折吧,我亲自送去,让他们隐忍一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