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若云就出现在了「企改小组」的独立办公室内,黑色的职业裙装,更能衬托出脸上娇嫩的肌肤,两腮的桃花红格外惹眼,再加上樱桃小口,柳叶眉,杏花眼,完全继承了来自柳思慧的优良基因。
陈秋实看在眼里,心神不免荡漾,尤其是她终於不再冷着脸对他了。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陈秋实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会当着办公室众多人的面太过於殷勤,女孩子总归是面皮薄些。
柳思慧作为小组组长自然得现身,不过也就说了番冠冕堂皇打气的话之後便离开,安心做起了甩手掌柜。毛纺厂家大业大,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她来处理,就比如现在的货款催收、生产计画安排等。还有迎来送往不少关系需要打理,财政不拨款了,银行又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催收贷款倒是积极得很。
陈秋实帮了她这麽大的忙,回馈得自然是无比的信任,也没问他要采购电脑做什麽,眼睛都不眨就直接签字批准。不过在「同床」一晚之後,接送上下班这种简单的工作收归她的司机来做,那辆普桑倒没收回使用权。也许是抹不开面子,也许是有意疏远躲避流言蜚语。这也给了他更多时间能和周若云在一起,俗话说日久生情嘛。
在陈秋实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企改小组开始了正式运营起来。净资产盘点,生产线摸底,市场调研俱都全面展开。虽然刚开始不免有些生疏,倒也没出什麽乱子。
经过几天的磨合,一切正常的情况下,陈秋实忙里偷闲抽空去了一趟市政府,王瑞山已经正式走马上任,他也应当去送点贺礼才是。
「你找谁?」不过这衙门却不是那麽好进的,在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咳,王市长是我远房亲戚!」
「那你叫什麽,我给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那门卫却是死板得很,仍然不依不饶。
「你就跟王市长说,我是来送摄影机的,他就知道是谁了!」
门卫瞪大了眼睛,这年头送礼都这麽明目张胆的倡狂了?心中又暗想,领导的私密事居然被自己知道,万一以後有什麽风吹草动,还不得拿他开刀啊。做人啊,知道得越少越好,顿时泄了气赶紧挥手放行。
陈秋实径直把车开进市政府大院,然後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楼又潇洒地推开了挂着「市长」牌子的办公室。
只见王瑞山颐指气使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後,而站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则耷拉着脑袋,显得无比颓废。
「呦,王市长!忙着呢?」陈秋实嬉皮笑脸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节奏。
「啊……那个……谁,你来了哈!」王瑞山言语含糊着,又对那中年男子道「我这还有些事要忙,老周你就先回去吧,有空我再找你谈话。」
老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难道这个颓废男是他的姥爷?
搭眼瞧过去神态比较落寞,不仅身体发福,啤酒肚还不小。虽然都说女儿随爹,但从脸型面貌上来看,很难相信和周若云、周若雨姐妹俩有什麽血缘关系。
待老周走後,王瑞山这才冷着脸道「你怎麽到这来了!」
陈秋实撇撇嘴道「不然去哪?南国饭店的包间还是你开好的豪华套房?!」
王瑞山嘴角抽动,想想那天的场景就欲哭无泪,即便是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先忍着。
陈秋实从包里拿出来用报纸裹得严实的摄像机放在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机器和带子全在里面,我看了整个过程,很是精彩啊!」
王瑞山像抓住命门一样,立刻塞到了办公桌的抽屉之中,又甩出一张存摺来「这里有六万块,我先欠你两万,改天再让人给把剩下的钱给你送过去。」
「呵呵,王市长可不仗义哦!」陈秋实冷笑道「给我存摺,我没身份证又取不出来钱。我只要出了这个门,恐怕就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赔个摄像机。」
「那……那怎麽会呢?」王瑞山本打算先把这年轻人给糊弄出去。把柄都没有了,你能奈我何?要是普通人一听说有这麽多钱,必然是屁颠屁颠的先跑去银行去取钱,到时候才会发现根本取不了。
不找回来还好说,再想走进这办公室,等着的可不是笑脸而是公安局冰冷的手铐,作为一把手他有这个能力。
「你安排个人给我去取现金,然後再给我打张欠条。反正我今天比较闲,就在这等着。」陈秋实大马金刀的往宽厚舒适的沙发上一座,翘起二郎腿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如果王市长也比较闲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对对帐,从轻工局副局长再到市委组织部,又做到如今的代市长。这麽些年来,总共收了多少礼恐怕你也记不清吧?」
「你威胁我!」王瑞山怒道。
「威胁你又怎样?咬我?」陈秋实扬着嘴角,活脱脱就是个流氓。
王瑞山气不过,又无可奈何,也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真正幼稚的是他自己,摄像机这种直接证据完全可以断送他的一生,对方选择交还摄像机,却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倚仗。只得先吩咐手下拿着存摺去取钱,为了遮人耳目,也是用的远房亲戚的由头。
陈秋实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王瑞山更是无心处理公务,只盼着送走这个瘟神「你待会儿拿了钱就赶紧走,以後我不想再见到你!」
「别啊,以後我还得多跟市长学习呢。」
「你还想怎样?别没完没了啊,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一程!」王瑞山阴沉着脸道。
「别激动嘛,我现在毛纺厂负责国企改革的工作,以後免不了要来和您探讨一下。」陈秋实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别以後疑神疑鬼,看到他就像看见债主一样。
「哼!」王瑞山从鼻腔里冷冷发出一个声音,便不再言语。他跟在柳思慧身边,当然是毛纺厂的人,这点他是做过调查。心里却在琢磨着该怎麽给他点颜色瞧瞧,总不能老是被捏着七寸,那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啊。
「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那个老周不会是柳厂长的爱人吧?」
「嗯。」
「王市长这麽着急开始打击报复了?」
「你……」王瑞山被这一顶帽子扣下来,立刻气得火冒三丈。「这是政府工作,关你屁事!年纪轻轻,不要因为一点小聪明就觉得没人就能治得了你!」
「切,说的好像我跟什麽刺探情报的特务一样。」陈秋实笑道,「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与其放在眼皮底下这麽糟心,还不如把他调到环保局看公厕。」
「嗯?!!」王瑞山颇为惊讶,「他跟你有仇?」
「无冤无仇,所以才帮市长分忧嘛。」陈秋实又道。
「那这是柳思慧的主意?」
「非也,我自己的想法。柳厂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要帮她,不容你亵渎。但她爱人跟我又没半毛钱关系,我为什麽要帮忙?如果王市长对我有什麽恩惠,我也不介意帮你哈。在下虽然不才,就是有点脑子,只是没你那麽下三滥!」
前面的话,王瑞山听起来倒还挺舒心,但後面嘛……听了就想打人。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这年轻人有大学文凭,脑子活泛,又掌握了他的秘密。与其放在外面做定时炸弹,不如招徕到身边,如今他做了市长之後手头上确实缺人。於是道「那个小陈啊,你在毛纺厂能有什麽前途?现在国企改革不过是句空话,还不是为了裁剪冗员,减轻负担。除了那些重点单位之外,其他都是牺牲品。要不我把你调到市政府来怎麽样?先到秘书处历练历练,以後再把你下下放到基层增添点履历,未来的仕途绝对比我强!」
「谢谢你的好心了,不过我没兴趣。毛纺厂虽然经营困难,但未尝没有突出重围的可能性,这样我才更有成就感和满足感。」陈秋实如何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不过这根弦还不能一直崩太紧,你受贿也好,玩女人也好,都是常态。换个人来一样还是贪一样还是好色,而且具体什麽脾性你也不知道,为什麽不找个能把握得住的呢?
「那可真是可惜。」
「人各有志,我只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王市长你放心,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懂。礼,你该收的收,人妻该搞的搞。我不是什麽嫉恶如仇的人,但别侵犯到我的生活,我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啊……额……这个……」陈秋实把话挑明了说,王瑞山心里虽然放下了石头,但嘴上却不太好回应。恰在这时,手下已经取钱回来,算是帮他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