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休走,杀!” ——“弟兄们,给我追!” 大魏青州兵不要面子的么? 被一个赵子龙七进七出,眼瞅着就要杀至长坂桥,这要真的放走了他,那大魏青州兵,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杀…” 喊杀声再度燃起。 无数青州兵朝赵云追逐了过去。 此时的赵云披头散发,就连白马的身上也染上了多处疮口,鲜血汨汨,甚是恐怖。 糜竺也很狼狈,这个昔日里徐州的大富豪,此刻亦是蓬头垢面,头发披乱,头冠早已不知在何处? 此刻的他尤自惊魂甫定,可总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糜竺不由得长呼一声“子龙,真乃神人也!” ——“过桥!” 赵云再度呼喝一声,两人两马…不,是三人两马再度急行至长板桥。 ——“别让他跑了!” ——“哪里走!” ——“站住,抓住它!” 无数大魏骑兵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子龙兄弟…杀的好啊!” 张飞站在长坂桥上目睹了赵子龙这神勇的一幕,连声咆哮。“子龙快过桥,子龙真英雄啊!” “翼德救我!”赵云疾呼。 张飞让开了桥上的一条道,“子龙兄弟快快过桥,我来抵挡曹军!” 说话间… 赵云与糜竺飞马过桥,张飞则一人一骑守在桥上。 曹军赶来时,看到张飞都停下脚步,不是因为认出了守桥之将,而是因为对方一人一骑太过蹊跷。 “停住,有伏兵?” 夏侯惇招呼道… 不多时,魏军中让出了一条大道,曹操骑着“爪黄飞电”快速行出,他将手搭在眉头处,眯着眼望向长板桥,乃至于眺望长板桥后,追随着刘备的百姓已经不多了。 赵云与阿斗也安然过桥。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且计划进行的颇为顺利。 曹操正想吩咐… 突然,一道惊呼,犹如震天雷响。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巨雷,所有大魏将士听到,无有例外的双腿一个踉跄,下意识的向后一步。 曹操这才看清楚,守桥之人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除此之外…桥东树林之后,尘头大起,俨然那里埋伏着伏兵。 “故弄玄虚!” 曹操心里暗道一声。 夏侯惇欲上前。“听闻这张翼德比关云长还要厉害,大哥,我去会会他!” 说罢,夏侯惇横枪立马就欲迎上。 “回来…” 曹操当即喊停,他巴不得找个合适的理由退兵的。 赵云与阿斗都已经送回了刘备那边,百姓也迎回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追了。 就在这时。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 张飞再度嚎出一声,曹操故意轻勒战马,让爪黄飞电先后退了一步,他这退了一步,整个大军阵型均向后退了一步。 ——“哇呀呀呀呀…”张飞提起丈八蛇矛。“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话脱口,曹操下意识的回望身侧,正巧年轻的将军夏侯杰在身边。 曹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吩咐道: ——“坠马!” 话音刚落… “咚”的一声,夏侯杰就翻身坠马。 该配合魏王演出的夏侯杰,不能视而不见哪! “咚…咚…” 随着这一道坠马的声音。 曹操则急勒战马。 “有伏兵,撤…撤!” 这话脱口,一众将士只以为敌人的埋伏就要杀过来了,当即调转马头望西奔去。 “哈哈…” 张飞颇为得意的狂笑。“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哈哈哈,来人拆了这长板桥,走了!” 一言毕… 张飞嘚瑟的骑着马儿,徐徐而去。 反观曹操这边,夏侯惇凝着眉。 “大哥?这是何故?这么多人,难道…还擒不到一个张飞么?赵子龙不能放箭,张飞这儿?也不得放箭了。” “嘘…”曹操连忙比出食指,示意夏侯惇安静一些。“元让,若是擒住张飞?那之后呢?” “之后?”夏侯惇俨然没有料到曹操会有这么一问。 “之后再去追逐,万一伤到子龙,那当如何?” 呃… 曹操这一问,夏侯惇方才全懂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哈哈哈…”曹操笑道,“目的已经达到了,该送回去的人送回去了,该送出去的功劳也送出去了,当务之急,咱们不是在于追击刘备,而是在于坐稳荆州,走了。” 一句话说罢… 夏侯惇似乎经历了一个短暂的脑回路,方才回过味儿来。 “大哥…”他连连喊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呀?” “襄阳城!”曹操笑着回道。“只顾着追逐刘备,还没顾得上去接收那荆襄九郡。” 言及此处… 曹操大喊道:“全军听令,急行军,襄阳城!” … … 新野通往江陵的官道上。 “主公…” 诸葛亮骑着马,一边轻挥羽扇一边轻声道。 “军师有何见教?”哪怕是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可刘备依旧对诸葛亮十分尊重。 “主公。”诸葛亮眉头凝起,语气颇为内疚。“这次的失利,不论如何,当是我的失职,还请主公降罪。” 诸葛亮不是一个不敢面对失败的人。 只不过…从博望坡起,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就好像…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一般。 沉吟了许久,诸葛亮还是有些自责。 何况… 如今,两位夫人失去踪迹且不提,单单阿斗与赵子龙、糜竺也不知生死,这些都让诸葛亮的心情沉重万分。 “军师这是什么话。” “胜负乃兵家常事,我刘备漂泊半生,既已经认定军师,一时之胜败,又当如何,至于子龙与阿斗,军师亦无需自责,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刘备连忙宽慰着诸葛亮,甚至说话间,眼中还带着一丝闪烁的泪花。 “主公…” “臣必定忠于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着眼前,并不责怪他的刘备,诸葛亮的眼眶红了起来,十分感动。 倒是刘备… 他补了一句。 “孔明,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主公但讲无妨。” “整个荆州的图谋,均是军师授意子龙去接洽蔡夫人的,子龙又是从北境归来,若然他…”刘备能说出这话,俨然,已经有些怀疑赵云。 诸葛亮眉头一紧。 打从心底里,他还是愿意相信赵云的,何况…陆羽杀掉了童渊,杀师之仇不亚于杀父之仇,这是不共戴天哪! 可… 如果顺着刘备这话去想,真的去怀疑赵云,那蔡夫人一事,的确是有迹可循的。 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主公…” 诸葛亮正想张口与刘备好好的复盘一番。 就在这时。 “主公,军师…” 无比沙哑的声音,细若游丝的语调。 刘备与诸葛亮抬头,却见远处,一个浑身是血,不知道受了多少处伤的“红袍”战将翻身跌下马来。 他迅速的撑起地…“噗…”的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 “子龙…” 刘备赶忙去扶起赵云。 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赵云外?还能有谁? “主公…” “子龙,子龙,你回来了。” 所有的猜忌,因为赵云浑身的血痕,登时一扫而空。 刘备心疼的看着赵云,甚至为自己怀疑他,而懊恼不已。 却见赵云用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解开了铠甲,襁褓之中…一个婴儿干净的面颊跃然而出。 “少主,我…我们回家了。” 赵云的声音细若游丝。 “哇哇…哇哇…”似乎是因为骤然看到光,刘禅猛地哭了起来,赵云则是笑了,他半跪下身子将襁褓中的孩童递给刘备。 “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主公…少主回来了!” 赵云宛若喜极而泣一般… 也不知道他眼中的是血水还是泪水。 “哇…哇…” 偏偏刘备抱起阿斗就往一旁砸去,诸葛亮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就要落地的刘禅。 赵云则是惊问道。 “主公?你这是干什么?他是阿斗啊…” 有那么一刻,赵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识破了? 因为他“拙劣”的演技? 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刘备接下来的行为,一下子让他长吁口气。 “子龙,子龙…”刘备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为了一个孺子,几乎损我一员爱将啊!” “主公!” 赵云“啪嗒”一声就跪下了,刘备也跪下,两人泣泪交加,不能自已。 “主公,赵云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主公恩情。” “子龙啊,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战创,有多少剑痕哪!”刘备哭了…他方才有多怀疑赵云,这一刻就有多内疚? 这一缕缕内疚化为了对赵子龙无穷无尽的信任。 呼… 一旁的诸葛亮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把刘禅交给军士,自己则抹了把眼眶。 他可以怀疑天下人,唯独不该怀疑赵子龙啊! 这时糜竺也匆匆赶来,原来方才,他是去湖边洗下身上的血迹。 此番… 看到刘备与诸葛亮,糜竺当即道:“主公,军师,你们可知道子龙方才有多神勇?于曹营中七进七出,夺曹军将领宝剑,百万曹军竟无一人能奈何子龙!” 听到“大舅子”这话,刘备再度拍了下赵云的肩膀。 感叹道:“子龙一身是胆!” … … 荆州,襄阳城下。 结束了这南下的第一仗,曹操大军抵达襄阳。 城门口,蔡夫人领着所有荆州文武奏乐列阵迎接,百姓围观如堵。 踏! 踏! 曹操踏步走到城门之下,蔡夫人呈上印绶与荆州户薄。“丞相携天威而至,吾等安敢不降。献荆襄九郡,图一世之安。” 此言一出,曹操当即将接过的印绶与户薄递给身旁的夏侯惇。 他则温柔的扶起了蔡夫人,不忘抓住了蔡夫人那芊芊细手,握住刘表夫人手的感觉,让曹操心头一阵激荡。 当然,蔡夫人有孕在身,曹操又哪里舍得她久跪呢? “夫人快起,孤已奏请天子,这荆州牧还是夫人与刘琮公子的!” 此言一出,蔡夫人邪魅的看了曹操一眼,心里嘀咕着,死鬼,谁要当荆州牧,妾要做魏王妃呀! 哪怕心中已经得意洋洋,可蔡夫人嘴上却说。 “刘氏失德,今后我等还仰望魏王扶持!” “那是自然,孤当扶夫人一世。” 说话间,众目睽睽之下,曹操牵着蔡夫人的手一并上了那五舆马车,马车之上,华盖伞遮住耀阳,露出了蔡夫人那绝美、妖艳的容颜。 曹操一生有过缘分的女人不计其数,可如此邪魅妖艳者,唯独此蔡夫人一人。 曹操偷偷的瞟了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曹操竟生出一个感觉。 ——这妇人,不会能吃了他吧? … … 新野城,医馆之内,蚕房之中。 “华神医,师兄,你们还是去歇息吧,我一人在此照料即可,料想醒来也得到明日了。” 张仲景提议道。 华佗摇头。“不看到他痊愈,我心里一直不踏实,还是守在这里吧。” 陆羽颔首。“庞士元乃是荆州豪门望族庞家小辈中的翘楚,襄阳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如此凤雏在此,我看其涅槃重生,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说着话,陆羽还提了下身边的被褥。 “华神医,师弟,我可把被褥都带来了,咱们就将就一下,在一旁的耳室里歇息好了。正巧,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华佗神医。” 华佗笑着说道。“请教不敢当,我与陆医仙说是互相切磋,都是老夫高攀了。” “华神医莫要这么说,难道你忘了,我有病的!”陆羽笑着说道。 几句话把这蚕房冷然的气氛给烘热了。 不多时,华佗与陆羽到了蚕房边上的耳房。 在这里,蚕房内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陆医仙要问我什么?”华佗饶有兴致的问道。 “利斧开颅!”陆羽反问。“我听说华神医做过剖腹取子,也跟我一道做过开膛破肚切除盲肠,那么…利斧开颅?华神医试过没有?有几成的把握?” 这… 问到利斧开颅,华佗眼眸凝起。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感慨道:“上一次提及利斧开颅,我可是被魏王关入牢狱,要不是陆医仙救我,怕如今的华佗已经是一方枯骨。” 这边…陆羽与华佗在进行深度的医学交流。 另一边… 似乎是因为麻沸散的效果过去了,庞统眼睛睁开,他有点懵,紧接着是剧痛感传来。 “我…疼,疼…胳膊疼!” 先是吟出这么几句。 可紧接着,庞统注意到,他的臂膀竟是接上了,厚厚的绷带下接上了,每一处小臂传来的痛感无比真实! 这… 这… 第一次,尽管疼,可庞统乐在其中。 … … ——“赵子龙休走,杀!” ——“弟兄们,给我追!” 大魏青州兵不要面子的么? 被一个赵子龙七进七出,眼瞅着就要杀至长坂桥,这要真的放走了他,那大魏青州兵,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杀…” 喊杀声再度燃起。 无数青州兵朝赵云追逐了过去。 此时的赵云披头散发,就连白马的身上也染上了多处疮口,鲜血汨汨,甚是恐怖。 糜竺也很狼狈,这个昔日里徐州的大富豪,此刻亦是蓬头垢面,头发披乱,头冠早已不知在何处? 此刻的他尤自惊魂甫定,可总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糜竺不由得长呼一声“子龙,真乃神人也!” ——“过桥!” 赵云再度呼喝一声,两人两马…不,是三人两马再度急行至长板桥。 ——“别让他跑了!” ——“哪里走!” ——“站住,抓住它!” 无数大魏骑兵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子龙兄弟…杀的好啊!” 张飞站在长坂桥上目睹了赵子龙这神勇的一幕,连声咆哮。“子龙快过桥,子龙真英雄啊!” “翼德救我!”赵云疾呼。 张飞让开了桥上的一条道,“子龙兄弟快快过桥,我来抵挡曹军!” 说话间… 赵云与糜竺飞马过桥,张飞则一人一骑守在桥上。 曹军赶来时,看到张飞都停下脚步,不是因为认出了守桥之将,而是因为对方一人一骑太过蹊跷。 “停住,有伏兵?” 夏侯惇招呼道… 不多时,魏军中让出了一条大道,曹操骑着“爪黄飞电”快速行出,他将手搭在眉头处,眯着眼望向长板桥,乃至于眺望长板桥后,追随着刘备的百姓已经不多了。 赵云与阿斗也安然过桥。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且计划进行的颇为顺利。 曹操正想吩咐… 突然,一道惊呼,犹如震天雷响。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如巨雷,所有大魏将士听到,无有例外的双腿一个踉跄,下意识的向后一步。 曹操这才看清楚,守桥之人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除此之外…桥东树林之后,尘头大起,俨然那里埋伏着伏兵。 “故弄玄虚!” 曹操心里暗道一声。 夏侯惇欲上前。“听闻这张翼德比关云长还要厉害,大哥,我去会会他!” 说罢,夏侯惇横枪立马就欲迎上。 “回来…” 曹操当即喊停,他巴不得找个合适的理由退兵的。 赵云与阿斗都已经送回了刘备那边,百姓也迎回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追了。 就在这时。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 张飞再度嚎出一声,曹操故意轻勒战马,让爪黄飞电先后退了一步,他这退了一步,整个大军阵型均向后退了一步。 ——“哇呀呀呀呀…”张飞提起丈八蛇矛。“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这话脱口,曹操下意识的回望身侧,正巧年轻的将军夏侯杰在身边。 曹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吩咐道: ——“坠马!” 话音刚落… “咚”的一声,夏侯杰就翻身坠马。 该配合魏王演出的夏侯杰,不能视而不见哪! “咚…咚…” 随着这一道坠马的声音。 曹操则急勒战马。 “有伏兵,撤…撤!” 这话脱口,一众将士只以为敌人的埋伏就要杀过来了,当即调转马头望西奔去。 “哈哈…” 张飞颇为得意的狂笑。“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哈哈哈,来人拆了这长板桥,走了!” 一言毕… 张飞嘚瑟的骑着马儿,徐徐而去。 反观曹操这边,夏侯惇凝着眉。 “大哥?这是何故?这么多人,难道…还擒不到一个张飞么?赵子龙不能放箭,张飞这儿?也不得放箭了。” “嘘…”曹操连忙比出食指,示意夏侯惇安静一些。“元让,若是擒住张飞?那之后呢?” “之后?”夏侯惇俨然没有料到曹操会有这么一问。 “之后再去追逐,万一伤到子龙,那当如何?” 呃… 曹操这一问,夏侯惇方才全懂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哈哈哈…”曹操笑道,“目的已经达到了,该送回去的人送回去了,该送出去的功劳也送出去了,当务之急,咱们不是在于追击刘备,而是在于坐稳荆州,走了。” 一句话说罢… 夏侯惇似乎经历了一个短暂的脑回路,方才回过味儿来。 “大哥…”他连连喊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呀?” “襄阳城!”曹操笑着回道。“只顾着追逐刘备,还没顾得上去接收那荆襄九郡。” 言及此处… 曹操大喊道:“全军听令,急行军,襄阳城!” … … 新野通往江陵的官道上。 “主公…” 诸葛亮骑着马,一边轻挥羽扇一边轻声道。 “军师有何见教?”哪怕是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可刘备依旧对诸葛亮十分尊重。 “主公。”诸葛亮眉头凝起,语气颇为内疚。“这次的失利,不论如何,当是我的失职,还请主公降罪。” 诸葛亮不是一个不敢面对失败的人。 只不过…从博望坡起,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就好像…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一般。 沉吟了许久,诸葛亮还是有些自责。 何况… 如今,两位夫人失去踪迹且不提,单单阿斗与赵子龙、糜竺也不知生死,这些都让诸葛亮的心情沉重万分。 “军师这是什么话。” “胜负乃兵家常事,我刘备漂泊半生,既已经认定军师,一时之胜败,又当如何,至于子龙与阿斗,军师亦无需自责,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刘备连忙宽慰着诸葛亮,甚至说话间,眼中还带着一丝闪烁的泪花。 “主公…” “臣必定忠于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着眼前,并不责怪他的刘备,诸葛亮的眼眶红了起来,十分感动。 倒是刘备… 他补了一句。 “孔明,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主公但讲无妨。” “整个荆州的图谋,均是军师授意子龙去接洽蔡夫人的,子龙又是从北境归来,若然他…”刘备能说出这话,俨然,已经有些怀疑赵云。 诸葛亮眉头一紧。 打从心底里,他还是愿意相信赵云的,何况…陆羽杀掉了童渊,杀师之仇不亚于杀父之仇,这是不共戴天哪! 可… 如果顺着刘备这话去想,真的去怀疑赵云,那蔡夫人一事,的确是有迹可循的。 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主公…” 诸葛亮正想张口与刘备好好的复盘一番。 就在这时。 “主公,军师…” 无比沙哑的声音,细若游丝的语调。 刘备与诸葛亮抬头,却见远处,一个浑身是血,不知道受了多少处伤的“红袍”战将翻身跌下马来。 他迅速的撑起地…“噗…”的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 “子龙…” 刘备赶忙去扶起赵云。 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赵云外?还能有谁? “主公…” “子龙,子龙,你回来了。” 所有的猜忌,因为赵云浑身的血痕,登时一扫而空。 刘备心疼的看着赵云,甚至为自己怀疑他,而懊恼不已。 却见赵云用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解开了铠甲,襁褓之中…一个婴儿干净的面颊跃然而出。 “少主,我…我们回家了。” 赵云的声音细若游丝。 “哇哇…哇哇…”似乎是因为骤然看到光,刘禅猛地哭了起来,赵云则是笑了,他半跪下身子将襁褓中的孩童递给刘备。 “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主公…少主回来了!” 赵云宛若喜极而泣一般… 也不知道他眼中的是血水还是泪水。 “哇…哇…” 偏偏刘备抱起阿斗就往一旁砸去,诸葛亮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就要落地的刘禅。 赵云则是惊问道。 “主公?你这是干什么?他是阿斗啊…” 有那么一刻,赵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识破了? 因为他“拙劣”的演技? 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刘备接下来的行为,一下子让他长吁口气。 “子龙,子龙…”刘备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为了一个孺子,几乎损我一员爱将啊!” “主公!” 赵云“啪嗒”一声就跪下了,刘备也跪下,两人泣泪交加,不能自已。 “主公,赵云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主公恩情。” “子龙啊,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战创,有多少剑痕哪!”刘备哭了…他方才有多怀疑赵云,这一刻就有多内疚? 这一缕缕内疚化为了对赵子龙无穷无尽的信任。 呼… 一旁的诸葛亮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把刘禅交给军士,自己则抹了把眼眶。 他可以怀疑天下人,唯独不该怀疑赵子龙啊! 这时糜竺也匆匆赶来,原来方才,他是去湖边洗下身上的血迹。 此番… 看到刘备与诸葛亮,糜竺当即道:“主公,军师,你们可知道子龙方才有多神勇?于曹营中七进七出,夺曹军将领宝剑,百万曹军竟无一人能奈何子龙!” 听到“大舅子”这话,刘备再度拍了下赵云的肩膀。 感叹道:“子龙一身是胆!” … … 荆州,襄阳城下。 结束了这南下的第一仗,曹操大军抵达襄阳。 城门口,蔡夫人领着所有荆州文武奏乐列阵迎接,百姓围观如堵。 踏! 踏! 曹操踏步走到城门之下,蔡夫人呈上印绶与荆州户薄。“丞相携天威而至,吾等安敢不降。献荆襄九郡,图一世之安。” 此言一出,曹操当即将接过的印绶与户薄递给身旁的夏侯惇。 他则温柔的扶起了蔡夫人,不忘抓住了蔡夫人那芊芊细手,握住刘表夫人手的感觉,让曹操心头一阵激荡。 当然,蔡夫人有孕在身,曹操又哪里舍得她久跪呢? “夫人快起,孤已奏请天子,这荆州牧还是夫人与刘琮公子的!” 此言一出,蔡夫人邪魅的看了曹操一眼,心里嘀咕着,死鬼,谁要当荆州牧,妾要做魏王妃呀! 哪怕心中已经得意洋洋,可蔡夫人嘴上却说。 “刘氏失德,今后我等还仰望魏王扶持!” “那是自然,孤当扶夫人一世。” 说话间,众目睽睽之下,曹操牵着蔡夫人的手一并上了那五舆马车,马车之上,华盖伞遮住耀阳,露出了蔡夫人那绝美、妖艳的容颜。 曹操一生有过缘分的女人不计其数,可如此邪魅妖艳者,唯独此蔡夫人一人。 曹操偷偷的瞟了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曹操竟生出一个感觉。 ——这妇人,不会能吃了他吧? … … 新野城,医馆之内,蚕房之中。 “华神医,师兄,你们还是去歇息吧,我一人在此照料即可,料想醒来也得到明日了。” 张仲景提议道。 华佗摇头。“不看到他痊愈,我心里一直不踏实,还是守在这里吧。” 陆羽颔首。“庞士元乃是荆州豪门望族庞家小辈中的翘楚,襄阳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如此凤雏在此,我看其涅槃重生,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说着话,陆羽还提了下身边的被褥。 “华神医,师弟,我可把被褥都带来了,咱们就将就一下,在一旁的耳室里歇息好了。正巧,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华佗神医。” 华佗笑着说道。“请教不敢当,我与陆医仙说是互相切磋,都是老夫高攀了。” “华神医莫要这么说,难道你忘了,我有病的!”陆羽笑着说道。 几句话把这蚕房冷然的气氛给烘热了。 不多时,华佗与陆羽到了蚕房边上的耳房。 在这里,蚕房内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陆医仙要问我什么?”华佗饶有兴致的问道。 “利斧开颅!”陆羽反问。“我听说华神医做过剖腹取子,也跟我一道做过开膛破肚切除盲肠,那么…利斧开颅?华神医试过没有?有几成的把握?” 这… 问到利斧开颅,华佗眼眸凝起。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感慨道:“上一次提及利斧开颅,我可是被魏王关入牢狱,要不是陆医仙救我,怕如今的华佗已经是一方枯骨。” 这边…陆羽与华佗在进行深度的医学交流。 另一边… 似乎是因为麻沸散的效果过去了,庞统眼睛睁开,他有点懵,紧接着是剧痛感传来。 “我…疼,疼…胳膊疼!” 先是吟出这么几句。 可紧接着,庞统注意到,他的臂膀竟是接上了,厚厚的绷带下接上了,每一处小臂传来的痛感无比真实! 这… 这… 第一次,尽管疼,可庞统乐在其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