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不仅她活得惶惶不安,她也让宋晨晨活得惶惶不安,后来宋钰珩开导她,让她不要把晨晨当成病人,那样会吓到他。
她才发现,因为她的过度保护,晨晨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与笑脸。
她只好逼自己放手,尽量不去干涉他想做的事。
笑容渐渐重回晨晨脸上,虽然他偶尔受伤一次,还是会让她心惊胆战,但她已经能够做到放手,让他在安全区域里自由活动。
她吃完早餐,收拾完厨房,看见宋晨晨放在沙发上的老虎背包。
她走过去,打算给他放回儿童房去,结果从包里掉出来一本画本,她捡起来一看,正是宋晨晨画的一家三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画本上的年轻爸爸有点像厉柏寒。
儿童房里的歌声停了,她把画本装回背包里,拎着背包进了儿童房,看见晨晨裹着小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他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新肌肤长出来,伤口边缘被热水浸泡得有些发白。
她看着那道疤痕,心口微微泛疼,她走过去,接过毛巾给他擦头发上的水,小家伙乖乖地站着不动。
“妈咪,我想吃奶糖,上次那种。“
今天他在厉柏寒家看到了糖罐里的奶糖,和他经常吃的那种一样,原来爸爸也喜欢吃奶糖。
“好,我下班回来给你买。”
头发擦干,宋薇薇给他挑了一套英伦风的小马甲搭配衬衣和小西裤,要是出门的话,再穿件小西服就行。
“你先换衣服,我去拿祛疤药给你擦擦。”宋薇薇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收拾拿出去,衣服上除了汗味,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
她把衣服送到鼻端嗅了嗅,又闻不到了。
她兀自觉得好笑,她今天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她抱着衣服去生活阳台,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清洗,然后折回客厅去拿了药,重新回到儿童房。
她挤了药膏在指腹上,轻轻涂抹在那道已经长出粉嫩新肉的疤痕上,末了还对着疤痕吹了吹。
宋晨晨怕痒地抱住她的脑袋,咯咯笑得特别开心,“妈咪,我不疼了,真的,你也别疼了。”
宋薇薇眼眶一瞬间潮湿了,她眨了眨眼睛,闷声道:“好,我不疼了。”
给晨晨抹完药,时间快到九点了,宋薇薇回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她把头发扎起来辫了个辫子,把辫子穿过棒球帽后面的收口,整个人就十分精神俏皮。
她拿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脸颊被衬托得只有巴掌大小,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拿起手机走出卧室。
宋晨晨坐在阳台上画画,他很有绘画天赋,构图十分大气,宋薇薇过去看了看他描的线,叮嘱他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这才换上运动鞋出门。
她刚到小区外面,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来,男人冷峻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你倒是准时。”
“彼此彼此。”
宋薇薇站在车门边,开车的司机是周正,她犹豫着是坐副驾驶还是后座,她是秘书,按理应该坐副驾驶座。
只是……
厉柏寒似乎看出她在纠结什么,他往左边移了移,“坐后面来吧,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宋薇薇从善如流地坐进后座,她朝周正打了个招呼,周正朝她点头致意,将车子汇入车流中。
厉柏寒瞅着她,目光带着打量。
黑色棒球帽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厚重的黑框眼镜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只露出巴掌大的脸颊与尖尖的下巴。
她这样的装束,走进人群里都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因为实在太过平凡。
但是他知道。
她只是看起来平凡而已。
她似乎是故意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平凡,不想惹人注意。
“今天第三天了,宋秘书考虑好了吗?”厉柏寒忽然问道。
宋薇薇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周正,将目光落在厉柏寒身上,“厉总,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她不当他的情人。
更何况他昨天晚上还在办公室里和妙依人亲热,转身就来撩拔她,他觉得合适么?
厉柏寒抬手按了个按纽,隔离板缓缓升上来,隔绝了前面的视线,他倾身凑到宋薇薇耳边,低笑道:“你就这么馋我的身子?”
他离得太近,呼吸喷洒在她耳蜗里,灼热得令她心颤。
车厢里满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混杂着雪松味道,侵略性十足。
她搁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脸颊不由得阵阵发烫,她挑衅十足地睨着厉柏寒,说:“难道厉总不是?”
厉柏寒低低笑了两声,“不是!”
他固然觉得那晚畅快又销魂,但是床笫之欢远没有宋唯一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大。
毕竟她是江城宋家的养女,据说宋家人非常疼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想不开来柏来魅集团当他的私人秘书?
被他睡了,她没有找他负责,反而给出天价封口费封口。
这太让他想不通了!
宋薇薇瞪着他,神情有几分尴尬的恼怒,“莫非我理解错了,厉总想要的不是情人,而是佣人?”
厉柏寒看着她耳朵慢慢染上红晕,知道她恼怒多过于羞窘,这丫头处处都让他感到意外。
寻常人对此要么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要么欣然答应。
而她既没觉得被羞辱,又不愿意答应,反而在情人和炮友之间不肯让步,脑回路实在清奇得很。
“怎么说?”
宋薇薇移开视线,偏头看着窗外,又想起昨晚昏暗光线里的那一幕,她当时没觉得不舒服,这会儿却越想越难受。
“厉总想要情人,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愿意给你暖床的女人能绕地球一圈,何必纠缠我这样平凡的女人。”
厉柏寒不予置评。
宋薇薇接着说:“所以我觉得你只是缺一个称心的佣人,给你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厉柏寒勾了勾唇,“我就不能情人佣人都缺么?”
宋薇薇冷哼一声,“厉总,我不想白天侍候你,晚上还要侍候你,要么炮友,要么秘书,你选一个吧。”
“你真是半点不吃亏啊!”厉柏寒感叹道,他平生第一次想包养一个人,居然还惨遭滑铁卢,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