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珩看着她难过的神情,柔声道:“你想留在他身边,了解他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我能理解,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不一定要用这么激进的法子,对不对?”
宋薇薇本来满腹委屈,再被宋钰珩这么一劝,眼泪就滚落下来,“哥,我……”
宋钰珩将她拉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乖,别哭了,哭就不漂亮了。”
“我本来就不漂亮。”宋薇薇破涕为笑。
“胡说!”宋钰珩轻斥,“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漂亮的,好了好了,去洗把脸,我们下楼吃饭。”
“嗯!”
待宋薇薇进了浴室,宋钰珩听见楼下响起引擎声,他走到落地窗前往楼下看了一眼,正看到花孔雀一样的宋元琢从车里下来。
他薄唇紧抿,转身离开了卧室。
楼下,宋元琢拎着一箱苹果进门,然后就看到他哥黑着脸站在客厅里,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宋元琢没有多想,把苹果放茶几上,走向他哥,“哥,难得看你回家啊,你最近不忙吗?”
话音未落,他英俊的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宋元琢被打懵了,等宋钰珩第二拳砸下来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胳膊架住他哥的拳头。
“哥,有话咱们好好说,别动手啊。”宋元琢急道。
宋钰珩气得很,“我让你一天给宋宋出馊主意,你脑子里要进了水,我帮你抖出来。”
宋元琢立即反应过来,他让宋薇薇对付厉柏寒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他一边逃窜一边道:“哥,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厉柏寒那么欺负我们宋宋。”
cbd大楼坍塌事件百分之八十和厉柏寒有关,他就是想借这件事让宋宋交出执行总裁位置,他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想当年,他就讨厌厉柏寒。
如今,他把宋宋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敢以一个受害者之姿重新出现,他倒宁愿他死了,也好过这样让宋宋难过。
宋钰珩怒道:“你这是添乱!”
“哥,你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宋宋被拘留24小时,出来不被砸臭鸡蛋,这一切都是厉柏寒搞的鬼,你不心痛吗?”
宋钰珩薄唇紧抿。
宋元琢见他态度有所松动,他说:“看吧,你也心痛,我一开始就说了,厉柏寒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装得情深意重,失个忆就露出本来面目,还好宋宋没有和他复婚……”
“他们就没离婚。”宋钰珩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宋元琢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呆滞,“反正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要原谅他,我才不会!”
宋钰珩垂在身侧的拳头一松,这到底是自家弟弟,再熊也不忍心揍他第二拳,再说他胡闹的出发点是好的。
他们都是为了宋宋好。
“那你想怎样?”宋钰珩问道。
宋元琢皱着眉头,“我暂时还没想好,但我肯定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再追到宋宋。”
宋钰珩:“……”
真是冤孽啊!
宋薇薇洗完澡下楼,就看见宋元琢坐在客厅里拿红花油涂脸上的伤,她快步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他脸上的伤,“二哥,你和人打架了?”
宋元琢疼得呲牙裂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没事人一样的宋钰珩,说:“嗯,被人教训了。”
宋薇薇接过他手上的棉签,轻轻替他上药,“谁还敢教训你啊,你给打回去。”
宋元琢悻悻道:“我不敢!”
“还有你不敢打回去的人?”宋薇薇惊了,再看他脸上的伤,这一拳头也挺狠的,嘴角都破了皮,看着就格外的惨。
宋元琢平时在外面嚣张惯了,但回到家,还是最怂宋钰珩和宋父。
如果他是孙悟空,那么宋钰珩就是能镇压他的如来佛祖,他很想挑拨离间一下,但想想刚才挨揍的滋味,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就在此时,宋钰珩说话了,“宋宋,你别管他,先去吃点东西。”
“马上就好了。”宋薇薇还是坚持给宋元琢处理好伤,这才去餐厅吃饭。
*
下午,宋薇薇去柏来魅集团,一进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前台慌忙站起来,朝她躬身行礼,她皱了皱眉头,径直乘电梯上楼。
到了总裁办公区,她刚跨出电梯,险些与穿着制服的工人撞个正着,她闪身躲开,就见那两人搬着有些眼熟的沙发。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来?”宋薇薇叫住了那两个工人。
她认出沙发是总裁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她记得她没有让人换过沙发,为什么这些人会把沙发搬走。
其中一名工人认出她,“宋总,这是厉总让我们抬走的。”
“厉总?”宋薇薇往总裁办公室望去,心脏莫名抽搐了一下,她点了点头,“你们去忙吧,我去看看。”
说着她侧身走了,经过秘书台,沈青元叫住了她,“宋总。”
宋薇薇瞧她神情古怪,她走过去,靠在秘书台旁边,问道:“怎么回事?”
沈青元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地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厉总让人把总裁办公室里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换了新的,他这是要鸠占鹊巢么?”
宋薇薇说:“那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可最近都是你在用这间办公室,而且你还是柏来魅集团的执行ceo,他这么急着赶你走,未免也太过分了。”沈青元替宋薇薇打抱不平。
她在公司半年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厉柏寒一回来就要赶她走,实在太过分了。
宋薇薇看着差不多被搬空大半的总裁办公室,她心里也不是滋味,看来厉柏寒就是把她当成强占他财产的坏女人了。
她倒是挺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没事,现在情况再坏,也不可能比他生死未卜时更坏。”宋薇薇说完,抬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她在这里工作了半年,对这间办公室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可此刻她走进去,满眼都是陌生的东西,但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时,那仿佛成了她眼里唯一的颜色。
她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
工人们进进出出,偶尔唤她一声“宋总,请让一下”,宋薇薇才稍微挪了个地方,继续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他还活着!
真好!
厉柏寒感觉到那两束灼热又执着的目光,他一直背对着门口,但落地窗玻璃太过明净,他看到她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
她眉眼恬静安宁,就那样毫不避讳地痴痴望着他。
这个女人,居然又想用这样无辜的模样勾引他,让他为她死心塌地后,再将他送上绝路,他才不会上她的当!
他转过身来,与宋薇薇的目光对上,他冷冷一笑,声音冰冷,“宋总没见过男人?”
宋薇薇眉心一拧,刚才那幅岁月静好的画面陡然消失,她在心里叹息,这样的美男子为何长了一张嘴?“是啊,确实没见过像厉总这样的男人。”
她承认得光明磊落,反倒把厉柏寒给噎住了。
他哽了半晌,才冷声道:“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
宋薇薇咬紧了牙,“我也没见过像厉总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
两人冷冷对峙,工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话,默默将东西搬进搬出。
宋薇薇缓缓走过去,看着凌乱的办公室,她道:“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厉总帮我把办公用品都换了,还真是贴心!”
厉柏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谁说是给你换的?”
“厉总大概没看到门牌,这里是总裁办公室,既然我还在执行总裁的位置上,那这间办公室理所当然是我的。”宋薇薇说着,当着他的面大喇喇坐在了新换的老板椅上。
意大利制造的办公椅果然很符合人体工学,椅子坐起来很舒服,再加上手感细腻的真皮,简直就是一大享受。
她刚坐下,厉柏寒的脸色就变得铁青,“你给我起来!”
宋薇薇非但不起来,还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我为什么要起来,这办公室都是我的,厉总,现在该出去的人是你吧?”
厉柏寒脸色黑如锅底,死死盯着她,“我让你起来!”
宋薇薇根本就不怕他,觉得他就是只纸老虎,她摇头晃脑,“我不。”
厉柏寒眉心跳了跳,他大步走过来,停在了老板椅旁边,高大的身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让宋薇薇不适应的抿了抿唇。
她相信厉柏寒不会动手打她。
但看着他阴鸷的眼神,她忽然又不确定了,毕竟现在的厉柏寒对她可是恨之入骨。
她仰起头来望着他,眼底掠过一抹悲伤,“厉柏寒,你要打我吗?”
厉柏寒浑身的暴戾因子都在沸腾,他确实想揍她,但垂眸看到她悲伤的眼神时,他心口泛起一股陌生的酸楚来。
随即他又想起什么,眼神更加阴鸷,他抬起手。
宋薇薇吓得瑟缩了一下,整个人都贴进椅子里,就好像厉柏寒真要打她似的。
厉柏寒举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声音阴恻恻的,“我还不屑动手打女人。”
宋薇薇没站稳,整个人都往他怀里扑去。
她的额头撞在他锁骨上,她疼得眼前直冒金星,本来昨晚醉酒都不怎么清醒的脑子,这会儿更是犯了迷糊。
她的额头就抵在他的锁骨上,喃喃道:“厉柏寒,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先让她经历了“丧夫”之痛,又要经历他“失忆”之痛,如果他是为了报复她之前那一年对他的不冷不热,那么他做到了。
厉柏寒垂下眸,看着埋在他颈边的脑袋,墨色的发顶让他似曾相识,就好像他们曾经也这样亲密无间过。
他抿紧了唇,一把将她拽开,冷漠道:“宋总,还想继续在我面前演戏么,可惜了,我不会再相信你,所以收起你的鳄鱼眼泪。”
宋薇薇眼眸微张,“你……”
“我知道你诡计多端,最擅长拿捏男人的短处,让别人心疼你,但我不会,这间办公室是我的,别想让我心软让给你。”
宋薇薇都要被他气笑了,“呵,是啊,我诡计多端,既然厉总不肯让,那不好意思,我也不会让。”
说着,她收起刚才楚楚可怜的表情,走到办公桌旁,按下内线,道:“青元,我刚挑了新的办公用具,我马上发你,你让商家马上送过来。”
厉柏寒不是寸步不让么?
她也不会让!
挂了电话,宋薇薇就拿出手机,看着一室沉闷的黑色沙发,她仿佛是故意气厉柏寒,挑的全是粉色的办公桌办公椅。
厉柏寒气得要死,“宋唯一,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宋薇薇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是什么?”
厉柏寒死死瞪着她,“我实在很好奇,你看到我死而复生,为什么一点也不心虚害怕,还敢在我面前横,你这么不怕死?”
宋薇薇把图片发给沈青元后,她收了手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又没害你,我为什么要心虚害怕?”
厉柏寒冷笑,“你没害我?”
宋薇薇皱了皱眉头,自从厉柏寒回来后,他对她似乎就一直存在着误解,听他这语气,似乎他的“死”还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说:“我不知道谢翎羽往你脑子里灌输了些什么东西,但是我没害过你,那天早上,你明明答应我不出门,可是你不仅出了门,还去海边见了妙依人。”
厉柏寒冷笑起来,“你不让我出门?可我分明记得我出事那天,是你求着我去见妙依人的。”
“什么?”宋薇薇震惊地看着他。
厉柏寒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割成一片一片的,“妙依人那里有你哥宋钰珩和别的男人的照片,她扬言我不去见她,她就要把照片曝光到他的医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性取向。”
“你为了保护你哥的名誉,让我去见她,然后让我们俩同归于尽,宋唯一,你好狠毒的心,为了你哥牺牲我也在所不惜,是吗?”
宋薇薇怔怔地看着他眼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恨意,她难以置信,厉柏寒对那件事的认知居然如此具有颠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