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施林通便又看向了一旁的韩知府,抱拳道:“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听到这句话,韩知府才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急忙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施林通面前,“施郎将慢走。”
看着施林通走出府衙,秦老爷这才满眼含笑地走到韩知府身边,“女……韩知府,能劳得陈将军做证婚人,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啊。”
韩知府哭笑不得的看着秦老爷,他十分肯定,方才秦老爷“女婿”二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其实小女虽说算不上天人之姿,却也算是闭月羞花,况且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韩知府不妨细细琢磨琢磨?”秦老爷笑眯眯地说道。
韩知府十分语塞地看着秦老爷,其实说实话,自从秦老爷起了这个头之后,韩知府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他才到支瓦城不过半年光景,若是因着与秦家的婚事,被人说上一句官商勾结,纵使秦家确实是家财万贯,对于他来说,也实在是不值当。
其实韩知府的顾虑又何尝不是秦老爷的顾虑?所以他才会想要让陈桥来做这个证婚人,若是有了陈桥出面,到时候即便堵不住悠悠众口,百姓们至少也知道起码陈桥对他们的亲事是乐见其成的。
从府衙出来之后,施林通便直接回去了客栈。
“你是说那韩知府看上去不很愿意?”
与陈桥一道听了施林通的回禀,李丽质面有忧色地问道,在她看来,若能成就一段良缘自然是好的,若韩知府实在不愿意的话,他们也实在不好强人所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即便现在韩知府碍于陈桥的面子与秦小姐成了婚,最后只怕他们也会成了一对怨偶。
听到李丽质所问陈桥却是摇了摇头,“只怕不是不愿意,而是有所顾虑。”
“有所顾虑?”李丽质疑惑地看向陈桥。
“大人所言有理。”施林通也说道:“眼下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秦老爷的万贯家财,若韩知府当真要与秦府结亲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传言冒出来,一句官商勾结便足以让韩知府的仕途到头了。”
闻言,陈桥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所以秦老爷才想让我去做这个证婚人,想凭着我的影响力把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风波,压倒最低。”
听到陈桥这么说,李丽质这才终于恍然。
“我先前还以为秦老爷让你去做这证婚人,是为了救命之恩,谁知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原因。”说着,李丽质蹙眉沉思片刻,随后又望向陈桥,“你不怕因着这个证婚人的缘故,让百姓对你也生了误会吗?”
陈桥笑了一声,挑眉看向李丽质,“误会便误会,若韩知府当真与秦小姐喜结连理,我代他们承受一些流言蜚语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陈桥这样说,李丽质不由也笑出声来,“你啊,总是好像什么都不担心。”
“其实夫人也实在不必担心此事会对大人造成什么影响。”施林通适时开口。
“施郎将此话怎讲?”李丽质又满是疑惑的看向施林通。
施林通看一眼陈桥,对李丽质说道:“大人在百姓之中的威望,早已经不是这等流短蜚长便能够抵消的,只怕到时候就算当真有不好的流言传出,那些人也先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是啊,到底是守护了大唐境内十年没有发生任何战乱的人,即使百姓们在容易被人蛊惑,也不至于会如此是不辨是非。
想通这一关节,李丽质才终于放下心来,“即是如此,那便没什么好怕的,若当韩知府与秦小姐当真能够成就一段姻缘,不知桥郎,我也要去做他们的证婚人。”
听到李丽质所言,陈桥不由愣了一下,“其实你不必……”
“不必什么?”李丽质竟狡黠的眨眨眼,“我身为大唐公主,我倒要看看谁看在背后非议我。”
眼见李丽质如此,陈桥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更加笑出声来,“好,那我们就一道。”
“好。”
看着陈桥和李丽质如此夫妻情深的模样,施林通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过了片刻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之下府衙到底还是出了事情。
“大人!韩知府遇刺!秦小姐受伤了!”
夜里刚过子时,陈桥和李丽质正睡着,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焦急的声音。
陈桥猛地睁开眼睛,刚刚下了床便见李丽质也起了身,“出了什么事?”李丽质有些睡眼惺忪地问道。
“韩知府遇刺,秦小姐受伤了。”陈桥一边飞快地说着,一边换好了衣服就要开门出去。
“等等,”听到陈桥的话,李丽质霎时间便清醒过来,她掀开被子也下了床,不由分说便去换衣服,“我与你一道前去。”
陈桥实在不愿让李丽质接触这些污糟的事情,一听她也要去,不由皱起眉头,“眼下虽然已经入夏,可晚上到底更深露重,何况此事我也不是处理不了,你又何苦前去吹风?”
李丽质轻叹一声,“秦小姐到底是个女儿家,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受惊,难不成你们这群大男人还能进她闺房去安慰她?”
听到李丽质这样说,陈桥先是一愣,随后也觉得李丽质说得甚有道理。可但凡是人便有偏袒之心,在陈桥心中,只怕十个秦小姐捆一起也没有一个李丽质重要,“秦老爷也在。”
“就算是阿爷,秦小姐处理伤口的时候只怕秦老爷也不适合守在跟前。”李丽质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桥,“桥郎,我要去。”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李丽质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将头发简单挽在脑后,立在陈桥面前直直看着他。
“好。”眼见李丽质如此,陈桥只得点头。
待到陈桥一行到赶到府衙的时候,刚一进府衙便看在地上又一滩浓稠的血迹,李丽质心头一跳,赶忙出声问道:“这是谁的血迹?”
府衙中的衙差不知道李丽质是何人,但看她气质高贵显然并非寻常夫人,便有极有眼色的衙差上前禀告,“这位夫人放心,这血迹是刺客的。”
闻言,李丽质长舒一口气,刚刚悬起的心有放了下来。
因着今日施林通和辛志诚已经来过府衙,衙差自是认得他二人,何况早些时候又听他二人自报家门,眼下又见他们跟在陈桥身后,心中一时难言激动,“这位可、可是陈将军?”
陈桥瞥一眼说话的衙差,点了点头。
先前那个和李丽质说话的人像是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目光不停在陈桥和李丽质身上来回打转,直到辛志诚出声呵斥,才终于低下头去。
若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陈桥,那他身边这位看上去十分高贵的夫人岂不就是当朝长乐公主?在这支瓦城生活了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便是知府,如今骤然见到威名赫赫的黑龙军主帅和他的夫人长乐公主,双腿都不由一阵阵发软。
“韩知府如何了?秦小姐又如何了?”
一行人一边往里面走,施林通一边问道。
衙差回道:“启禀施郎将,知府大人没什么大碍,不过秦小姐去受了些伤。”
“秦小姐伤势如何?严重吗?”李丽质张口问道。
“回公主的话,秦小姐伤势不算严重,不过到底还是受了惊吓。”那名衙差极有眼色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