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煦将一副摄魂正一箓起在空中,呼啦啦作响,这一路不知收了多少魂魄。。原本一尺多长的符箓上金光连闪,还未来得及炼化的魂魄在上面嘶叫不已,挣扎半天想要摆脱束缚,却被射出的金光压了下来,不旋踵便化为阴力被吸收殆尽。
摄魂正一箓有七转层次,靠吸收生人魂魄祭炼。一转需要九道魂魄便能练成,二转要八十一道魂魄,以此类推,皆是按照九的次方祭炼。这其中还关系魂魄质量,练气士的魂魄比普通人强大太多,可以以一当十,甚至当百。李元煦从龙虎宗盗出时,这张符箓已经吸收了九头生魂,刚过一转,形状只有巴掌大小。几年时间,随着李元煦不断炼化,不知糟蹋多少人性命,这张符箓早已突破二转,变为一尺长短。
若不是龙虎宗前几年一直追踪,使得李元煦没有太多时间祭炼,只怕摄魂正一箓早已过了三转,不知化为多大小,有多么凶恶。
此番闯入邯州城中,只这一路便有两三百头生魂被摄,正一箓上金光闪耀,不住地晃动,显然已接近三转的界点。李元煦不愿错过这等机会,也不加速追拿徐长空,只是晃悠悠,于路将魂魄摄个干净。
速度慢下来,李元煦便有时间将摄魂正一箓的覆盖范围放大,原本只是路边人遭殃,此时射出的金光却将隔了一两栋房屋的地方罩了住。每次金光闪耀,便有一道生魂被抽了出来。李元煦坐在黑风之中,无暇理会无魂的躯体,只是打出一团又一团阴力,助长正一箓的炼化速度。可怜城中,一下子多出许多缺了魂魄的身体。
“我靠!这种东西都有,太变态了!太无耻了!”
徐长空双腿发力奔跑,偶一回头,便见一道道青光被摄入那道金色符箓之中。就在他视野范围内,一个路人头顶青光闪过,绿油油的魂魄便从天灵飞了出来。徐长空瞧得分明,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他读过的无数小说中,无一例外将这种可以吸食生魂的法器列为阴毒之首。而且这少年很清楚,一旦魂魄被吸食,别说穿越,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这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应该掌握在我这样的正义人士的手中!否则便要涂炭生灵,让天下苍生受苦受难!”
这位少年在心中怒吼一声,再也不回头,向城外奔去。
李元煦将符箓晃了晃,又摄去了几头生魂,坐在黑风之中,忖道:“一名练气的全真抵得上几十个凡人。这个徐长空已经是温养经脉的层次,在练气一途也算是入门,这种魂魄吸食一头,比我在这边搜刮半天都管用,可不能让他逃了去。不如先将他捉住,回头再进城,今日非要把摄魂正一箓再祭炼一转才好!”想毕,李元煦将黑风一卷,发出骇人的呼啸,呜呜咽咽朝徐长空摄去。
眼见前方便是城门,徐长空一步踏出,却听到脑后风声大作,十分骇人,显然对方靠的近了。这少年没有手段对付摄魂凶器,心中亦是颇为惧怕,赶忙运转起体内气息,将身体一拔,用上了拳法之中的提纵术,整个人一下子窜出两三丈远。方才有时间回头,见背后乌压压一片,被黑风卷住的不止有沙石草木,还有城中的碗瓢器皿,最为离谱的有一头肥硕的母猪被卷在空中,哼哼不止,一忽儿便从眼前晃了过去。
想到先前这团怪风一卷一绞,便将活人变为肉泥,力道之大超乎想象,徐长空连忙打出五团丹火,这几团火焰碧油油,皆有人头大小,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半圆,拦在黑风跟前。
徐长空不期望能拦住对方,只想到拖上一拖便好,让他有时间出了城门,在城外释放九黎火云兽。原本他对自家的变形金刚还有几分信心,可见过这团黑风的威力,再加上一张能慑人魂魄的符箓,这少年便有些灰心,不知如何应付。
可此时此刻,已经不容徐长空多想,他头也不回,只是提气纵身,闷头朝城外奔去。
玩火?小孩子玩意儿!
先前,张烩只是喷了几口黑风,便将徐长空的火团灭掉,李元煦道力比起自家徒弟身后百倍,哪里会将这几团火焰敲在眼中?他继续催动黑风,打算卷过去作罢。
那知几团丹火颇为生猛,黑风卷过,只是晃了几晃,小了一圈,却仍摇摇摆摆挡在面前。
李元煦终于认真起来,一张口喷出乌黑的风气,比起张烩的口风黑上数倍,一搅便将其中一团丹火扑灭。
紫阳真人炼丹之火原本不至于如此孱弱,但一品堂的阴风恰好克制火系法术,所以李元煦一旦认真对付,徐长空的五团火焰瞬间便灭了四团。剩下一团被黑风又卷又绞,一忽儿也熄灭了去。
可这一下也阻了阻李元煦,徐长空终于出了城。
此时再跑已经无用,况且这少年未打算将老爹以及徐家弃之不顾。
这座城门朝西,门口官道在远处一分为二,一条通向西面凤翔府,一条拐个弯通向东面京兆府。李元煦驾风而来,自然不会走陆路,而是直接由东向西,跨过汾河,出现在对面的城门上。
两点间直线最短么,古人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徐长空站在官道上,迎风而立,眼前黑风鼓噪,沙土乱飞,比起前世在电视中见到的十二级台风还要凶恶数倍。身处如此险境,他却突然想到:“糟糕!我只顾逃命,竟然忘记陈香莲还在徐家,若是能与她联手,打败这黑风妖人的机会大出许多,总比我一人靠谱!可是,城中已经翻了天,她早该察觉到,为什么还不出来?”
这少年伸长脖子向城中张望,想要透过黑风,望见那道黄色的身影,可眼前乌拉拉一片,遮住了视线,瞧不见城中光景。
张望半天,什么都没有瞧见,他难掩失落,心中却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她……她不会走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