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米菲羲捷      更新:2019-10-11 03:22      字数:6497

肖兔嘴里细咛,一只小手滑到旁边的枕头上,摸索了几下,可是没碰到毛绒绒的小兔子,倒是摸到一颗坚硬的脑门。

没摸到它!

带着困意,她又胡乱地摸了一通,“兔,小兔子……小兔……”

裴捷愤怒地拍掉她不安分的小手!软绵绵的小手掌在他脸上瞎摸什么呢?

他呲牙咧嘴的转过身,背对着她。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处已经有些泛白,心里头恼火的不行。他还没回家,小兔子就已经睡着了,还睡得这般踏实,嘴巴里还不停呼喊着那只东西。

肖兔蠕动娇躯,往他后背贴去,没有摸到她的小白兔,可却碰到了更暖和的东西。她的脸颊开始磨蹭起他的后背,尽管很僵硬,可还是贴着他,感觉很舒服。

不知何时,被裴捷甩到地上的那只竟然又跳到了床上,而且,正伏在他的枕头上,呆愣地看着他。它发出了轻微的嘶嘶声,两只前爪用力的挠着枕头套。

“滚开!”夜深人静的,他突然一声大喝。

手一挥,他又将那兔子拍到了地上,声音很响,它必定摔得不轻。小白兔一连滚了好几下,最后才在角落里停止了动弹。

可凄惨了。

一有动静,肖兔便很容易惊醒,她迷迷糊糊从床上撑起身子。垂下眼,看着床边,见到他笔直的躺在她边上,她似乎没有多大意外。

她四下张望,没发现她的兔子,睡觉的时候明明是抱着它一起躺下的,可怎么一睁开眼睛就不见了。她收回视线的时候,才瞥见了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小白兔!

肖兔跨过裴捷的身躯,着急着想要跳下床,可立刻被他拽住了细细的脚踝,往后猛力的拉扯。

“你抓着我干什么?我的小白兔为什么会在地上?”她怀疑的质问着他,要不是它自己跳下床的,就是被他给弄的!

“我怎么会知道!它再在哪里管我什么事?”裴捷将她摁回了床上,他出去了一下午,现在又已是凌晨了,他这么晚回到家中,可她怎么能一句话都没有?她的心思,还是在那只该死的兔子身上。

真要气煞他了。

“它刚才还睡在我边上的,怎么会跑到地上去了?”她就是怀疑他了,趁着她睡着,将她的小白兔扔在了地上。

肖兔越过他,跑向角落里,温柔的捧起地上的兔子。她把它抱在怀里,可它在微微发颤,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两只耳朵,紧紧的相贴在一起,轻颤。

裴捷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

可半天,那两只兔子却没有回到床上。他坐起身,大床对过的沙发上,他的小兔披了条摊子,抱着那只兔子蜷缩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装可怜?他是多大的恶人不成?

“去床上睡。”他冷冷地推了推她的肩头,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她怀中的那只兔子正无辜的盯着他。

肖兔依旧是闭着眼睛,摇摇头,“我要和我的小兔一起睡。”

“我也要和我的小兔一起睡!”他凶狠的拽住她的手腕,沉默的凝视着她赌气的小脸,“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她这回,是打定了注意不能先妥协。

双目对视,气氛焦灼,谁都不肯松口。

“行了,抱着它一起上去。”大半夜睡在沙发上成何体统?他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将两只兔子扔在大床上。

肖兔抿着嘴角,将这兔子放在她和他的中间,这下顺她意了,她轻轻地摸抚着怀中小白兔,对着它喃喃细语。

只要抱着这只小白兔,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疼了,胸口也不会那么窒息了,如果她的小宝宝出世了,一定也会这么可爱。

裴捷刚想伸手搂住肖兔,横在中间的这东西却开始开始嘶嘶的磨牙声,双脚刨着被单,钻进了被窝里。

他蹙了蹙眉头,真想把它弄死得了,一了百了!省得他心烦!

忽然地,肖兔将它从被子里拖出拉,“呀,小兔子,不可以!”

可是,已经晚了,

床上已经湿了一片,小白兔还在“噗噗噗”的没完。

裴捷只觉得瞬间臭烘烘的,可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东西拉屎了,“怎么了?”

他将灯打开,面孔立刻黑得跟个黑煞阎王似的。

见他如此骇人的面色,肖兔也怕了,随即抱着小白兔下了床,低头懊恼瞪着它。真是不争气,好不容才同意它上床一起睡,怎么就惹出了大祸?

这下,他非得气疯了!

肖兔怯怯的开口,闭着眼睛都知道这男人一定是火烧眉毛了,“可能是刚才你把它吓坏了,所以它才没忍住。”

“以后不准这畜牲上我的床!再有一次,我马上把它烤了,别以为我吓唬你!”看着一床的污秽物,他哪里还能躺下去?生着气走到沙发边,直直地躺下了。

肖兔自知理亏,也不还在反驳他,这事情怪不得他要生气,他本来就嫌脏,还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都怨这小白兔,怎么偏偏这时候没忍住。

裴捷人已经躺在沙发上了,可还是灭不了满肚子的火气,瞪着那只兔子和肖兔,又厉声恶骂了一句,“畜牲!”

“它可不是畜牲,兔子不算是畜牲。”肖兔认真回了一句嘴,她完全将这小白兔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谁说了它,她可心疼了。

“你还敢说?”眼里凝聚起冷芒,裴捷气得完全不想再搭理这两只兔子。

他就那么躺下睡了,果真是没再理会她们。

肖兔走进浴室,费了些时间将小白兔收拾干净了,才抱着它出来,她必须确保它了异味,否则就更惹他生气了。

又将床单换上的了新的,她才畏惧的挪着步子,走到沙发边。可是他没有睁开眼睛,他也一定没有睡着,他的胸口不稳定的起伏着,怒意四散。

“小兔子,你怎么可以在床上那样呢?你惹爸爸生气了,真是不乖!”肖兔举起小白兔,小声地斥责道,边说话,边看着他的反应。

这说话的语气,就似他平时教训她那般,她学得有模有样。

裴捷身子一颤,他什么时候当上爸爸了!?一只兔子,还妄想当他女儿了?他的女儿还是个畜牲,真是可笑透顶了!

随她怎么胡扯,怎么认错,他该给她点下马威了。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可她还是没停下唠叨,“小兔子,爸爸喜欢干净,你以后可别再犯错了。不然,爸爸要打你屁股的!”

她装着生气的模样,严厉地教训着它。

见他还是丝毫没有反应,她将兔子放置在他的腹肌之上,轻摸着它。嘴里不断的细声咕哝着,说些有的没的。

“肖兔,你是神经病吗?这畜牲,能是我女儿吗!?睁眼说瞎话,别这么幼稚!”他揪住它那一双不算太长的兔耳朵,扔还进她怀中。

“裴捷,我都说了,兔子不是畜牲。”亏他还读过这么多书,竟然还把兔子叫做“畜牲”,再说了,现在这只小白兔是家里的一份子,也算是……他们的女儿。

“我管它是什么?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只畜牲!它还能是人吗!它能和我比吗?肖兔,我买它回来是给你解闷的,可你别没了分寸。是这东西重要,还是我重要?”似曾相识的话语,那时候,她也总追问他,是疼小宝宝还是疼她?那时,他还嘲笑她的无理取闹,可现在,他却也遭了罪。

肖兔闭上嘴,垂头丧气回到床上。他在气头上,她现在多说无益,要是再与他争论下去,她害怕也许小白兔当真就此丢了小命。

以为他气一会儿,也就没事了,毕竟小动物哪能和人比,难免会出这样的意外,可他怎么还真和一只小兔子气上了。

一点儿都没有风度!

肖兔辗转反侧,尽管和她这所谓的女儿依偎在一起,可还是觉得很冷。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躺了下去。

“小兔子,这下爸爸真的生气了,都不理我们了,都是你不好。你要是再这样,他可真把你给煮了,那怎么办?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啊。”她嘀嘀咕咕的对着那兔子耳语着。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了裴捷的耳中。

他嘴边抿出了笑,真是个小傻瓜,对着一只动物也能这么一本正经的,絮絮叨叨如此之久。仔细回想起来,她长得和那只兔子还真有几分相像,时不时的无辜的睁着眼睛。

他生着气,她也睡不踏实。说起来,他到底是一家之主,她和它还是得看着他的脸色。把他惹毛了,吃苦的一定是她们娘俩。

一直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实在抵不住困意,肖兔与那只兔子一起合上了眼睛。

睡着睡着,便被人揽进了怀中,她虽然迷糊,可大概知道是他。那种暖乎乎的触觉,只能是他,任何都替代不,但是她太困乏,所以懒得撑开眼皮。

裴捷长臂一伸,将两只兔子同时纳入了怀中。

也罢,就当是陪她玩了,谁能有他这等福气?被自己的女儿逼着认了一只畜牲当女儿!晚上还得抱着它一起睡觉,这叫什么事!?

荒唐!

同样是夜,那头万籁俱静,可是刘家,却不同了。

最近这两日,家里头热闹非凡。

时间已是凌晨,可不算太大的宅院里依旧挤满了人群,刘琛特地将新酒的发布会安排到了晚上,原因,只是想吸引更多的眼球而已。

借着为新酒做宣传的幌子,刘琛特地邀请了不少政商名流来到家中,甚至还安排了一干媒体记者前来,除了网罗一些交际人脉,更是为了要寻找之后几年的合作方。刘家的酒业,必须扩张的更远!

依照原来的想法,他打算与裴捷签订合作,然后接着裴家在欧洲的势力,正好将他的红酒往外推广。完事开头难,找到了一个信得过的合作方,就等于成功了一般。他是信心满满,这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可如今,发生了那件事,不得不另觅他人了,裴捷那边绝对是不会给机会了。

到场的宾客,自然也不乏一些久未蒙面的老熟人。

“你就是刘蓉吧?”陌生的声音响起在刘蓉耳边,男子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幸会,果真是大美女啊。”

“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认识你把。”对方显得油腔滑调,尽管一身得体的穿着,面孔,也算英俊。

可刘蓉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狂蜂浪蝶,她也见过不少。

就在刘蓉想着是不是该逃走的时候,刘琛突然握住妹妹的肩膀,暗暗的阻止她离开,“蓉蓉,别这么没礼貌,没有规矩了?快向裴先生道歉。”

姓裴!

刘蓉对于这一姓氏可谓生痛恶绝了,听见对面的男子姓裴,她立刻摆出了臭脸,哼了哼鼻子,一副惯有的千金小姐姿态。

气氛稍有焦灼,一旁的刘琛立刻打起圆场,“裴驿,你可别介意,我妹妹从小被我父母宠惯了。这丫头向来都是这么没礼貌,你可别和她计较!”

他瞪了刘蓉一眼,平时她怎么跋扈都可以,他只是笑笑就过。但是今天,他特意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是为了好在裴驿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裴驿也是明白人,对方打的什么小主意,他很快便看穿了。这叫刘蓉的丫头,性格虽然骄纵了些,不过,他略略看了一眼,身材还算不错。如果只是玩玩,他还是很有兴趣的!这十来年,他几乎可以算是定居在泰国,那里的女人,热火,风情,异域,可就只不对他的胃口。

从裴驿的眸子里,刘琛隐约看见了事成的希望,立即将刘蓉推向他身边,“蓉蓉,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宴会吗?裴先生刚从国外回来,你不如就陪他到处走走吧,现在正好是凌晨,你这丫头不是最爱这时候溜出去玩?”

刘蓉一口拒绝,“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陪客吗?他是你请来的,又不是我请的,你自己怎么不去陪他?”

她对这男人没兴趣,更别提陪他出去逛逛了,真把她当成生意上的棋子了吗?之后,是不是还得色诱这男人,好向他拿下一笔大订单?

刘蓉哼着鼻子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刘琛只好无奈地赔笑,“我妹妹就这脾气,她不愿意的事情,谁逼她都没用,你可别见怪,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算了,我像是那种和女人计较的人吗?更何况,你妹妹还是一个孩子,这种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刘老板,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谈谈合作的事情吧。”裴驿抿了一口酒,称赞一句,“刘家酿出的酒,果然口感极佳,前几天,你派人送来的那几瓶红酒,连东先生都赞不绝口。你可要知道,东先生已经将近十年没有碰酒了,就算是红酒,他也绝不沾碰。”

刘琛眸光骤然暗闪,这东克升在东南亚的势力可不容小视,尽管在欧洲以及南美也许并没有裴捷那么吃得开,可是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有了这座靠山,他日后的销路必然不成问题。

替裴驿满上一杯酒,刘琛举起酒杯,“那这事情,我们就敲定了?至于细节方面,我会派人拟出一份合同,倒时候,还得有劳您交给东先生过目。”

“刘琛,你和我还这么客气?凭你和我大哥的交情,我们难道不算是自己人吗?”他晃了晃酒杯,暗示着刘琛。

“一码归一码,裴驿,你别想套我的话,我这次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至于别的事,如果无关我们彼此的合作,恕我无可奉告了。”刘琛明白裴驿眼中的含义,但可惜,他还不至于为了达成目的而出卖弟兄,虽然裴捷那混蛋无情,但他始终是按照自己的原则办事。

出卖别人的的事,他绝不会做!

刘琛送走裴驿后,被刘蓉气呼呼的拉进房间里。

她瞪着两眼,双手插着腰。

“蓉蓉,我还要招待客人,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刘琛知道,他这好妹妹一定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可做生意,这也难免。

而且,她身为刘家的一份子,有这义务。

刘琛才转过身,就被刘蓉揽住,“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呢?那个男人,两只眼睛色迷迷的,你没看见吗?你竟然还要我陪他出去走走?你是要我羊入虎口吗?”

“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蓉蓉,我们刘家的酒业能不能再扩张一步,可都指望他了。我还没说你呢,刚才那是什么态度?还好人家可没你计较,不然我这单生意准要黄了。”刘琛也不是有意责怪刘蓉,借着自己的妹妹来讨好客户,这是头一回,可他也是为了酒庄未来打算。

刘蓉对着刘琛的肩头猛敲了一下,“过分!”

“蓉蓉,正好,哥哥问你一件事,最近。”

“是想问那个丫头吧?”听他这语气,刘蓉就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我不知道,别问我!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打探去?”

刘蓉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气着,现在他知道要讨好她了?还不是为了肖兔那个死丫头,都是一双破鞋了,可她这哥哥怎么还惦记着!?

曾经,肖兔被那老家伙欺负,她会跟着心疼她,还想着把自己的哥哥介绍给她。可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受够的!

特别是那天在医院里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之后,她对于肖兔,彻底的心死了。这一段情谊,她只当作是异常荒诞的梦罢了。

以后,她刘蓉,没有这个朋友。

“别和我赌气了,蓉蓉,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刘琛不死心,始终,都还惦记着肖兔那小女人,算起来,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

“刘琛!你别再犯糊涂行不行?那是一只又脏又臭的破鞋,你难不成还打算捡回家呢?”刘蓉直呼其名,他们刘家,已经绝对不可能再接受那样的女人,“知道她是怎么被人玩弄的吗?她不止不介意,还得意的很!我不准我哥哥和那种女人来往,不然,她那么肮脏的女人,你小心被染上病!哼!”

刘琛面色难看,呵斥道,“你这嘴里就说不出好话!”

“我哪句不是事实了?她被人弄大过肚子,就是残花败柳了,她就是下贱,就是喜欢被那老男人睡,这种女人,难道你还能接受她吗?”刘蓉神情愤然,她如今,就等着肖兔痛哭流涕的那一天,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行了,别再说了!蓉蓉,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能不这么难听吗?我会找机会去看看兔,你记住,别在我面前对她不尊重。”刘琛面庞阴郁的离开房间。

肖兔。

是该找找她了,之前一直没去见她,无非,是他认为她还在为上次的那件事情生气。但时隔这么久了,那丫头,也该消气了吧?当时,他实在难以按捺,看着那么诱人的她,他只想着将她据为己有。可他没有忽略到她感受,差些就造成了一辈子伤痛。

再后来,当他终于想去找她时候,她怀孕的消息正巧闹得沸沸扬扬。他的兔,怀了孩子。

翌日。

大床上,这一家三口看似睡得安稳,可裴捷这一股子气一直忍到了早上还没消退,他几乎一夜无眠。

原本,打算就这么忍下了,可一转头,看到肖兔紧紧的拥抱着那东西,看着依旧还沉睡着的两只兔子,他心里,越想越觉得憋屈!

“裴捷?”肖兔一睁开眼,便瞧见他正愤怒的地盯着自己,“醒了?怎么,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他冷硬的回了一句,又躺下了。

肖兔怀里的那只也跟着张开了眸子,静静地靠在她怀里,一动都不动。动物果真是有灵性的,知道自己主人的脾气不好,就得乖乖的安静着,被裴捷屡次虐待,这只白兔倒也不发急。

她可怜的垮下脸蛋,惨兮兮地摸着它,“小兔子,怎么办?爸爸好像还在为了晚上的事情生你气呢?谁让你那么不乖的?”

肖兔故意将那兔子往裴捷身上一放,然后,她自己撒手了,娇柔的推了推他,“裴捷,你快抱抱小兔子,你看它多可怜?”

他嫌恶的坐起身子,还没完全咽下的怒火又被她刺激到了,“你是疯子吗?肖兔,把这脏东西拿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