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振宇拨了拨额前的几撮碎发,讥讽道,“既然怕她给你丢人?那怎么还那么宝贝呀?裴捷,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在兄弟我跟前,早就丢光脸子了!哈哈哈——”
随即,一阵猖狂的大笑……
邹振宇贼头贼脑的后退了几步,怕这话真把裴捷激怒了,他说不定转身就给他一拳头!他就是喜欢看到裴捷这家伙气得回不了话的憋屈样,看着,里头可痛快了。
“别嬉皮笑脸的,谈正事!秦氏的收购案,记得要继续跟着,明天要是谈成了那当然是最好,要是对方不接受价格,我们也只好暗中做些手脚了。”裴捷忍着火气,岔开了话题,尽量让语调变得平稳些。
“裴捷,就把小兔子带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能把她怎么样呢?你别忘了,那种调调的,我可是看不上眼的,你要总藏在家里小心都发霉了。”邹振宇完全不懂得看脸色,为人心浮气躁,可能是他在这商场唯一致命的缺点了。当然,这也他黑道的背景脱不了关系。
“闭嘴!她的名字是你能乱喊的吗?”裴捷拎住邹振宇的衣领,终于还是被这家伙逼火了,语气僵硬的解释了一句,“她怕生,不习惯那种场面,要吓坏她的。”
听着别人喊这么亲昵的喊着肖兔的小名,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气得直想揍人。那三个字,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喊,是他专有的。
就算是邹振宇这样的交情,也不得拿他的小兔子乱开玩笑,偶尔几次,他也就忍下了,毕竟也是兄弟一场,不想做的太难堪,况且现在又是他的得力住手。但他要是总这样出口侮辱,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邹振宇故作可怜的扁了扁嘴巴,“裴捷,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要是这么宠着她,可是会宠出毛病的。你真拿她当宝贝了,不知不觉的,她就爬上你头顶,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到时候你就等着受罪吧!以前那女人,你不也是拿她当心头肉,可结果呢?”
“她的事你少管!我自会看着办。”裴捷面孔阴霾,拾起桌上的一份公文,朝邹振宇那家伙狠狠的飞了过去。
他很少这么动怒,只怪今天邹振宇这家伙实在话太多,而且句句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
邹振宇不止一次对他说起过,像肖兔这样的女人,可以留在家里解解闷。但是出门了,还是得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做陪衬。
但这话,立马就被他喝斥了!
肖兔,早已不是当初他回家随意玩弄的小兔子了。
为了收购“秦氏”的案子,今晚裴捷召集了公司几位高层彻夜开会详谈。
过程中,他不停地低头看着手表,会议比他预想的延迟了许久。收购存在不少困难,首先是那边不答应,其次,他们这边在价格方面也不愿松口,而其他的追逐方却愿意更诱惑的条件将秦氏收购。
不悦的拧着眉头,裴捷低声下令道,“半小时之内,必须得出最后决定。”
这都快十二点,他没想到会拖延到这么晚,所以也没打电话回家通报一声。往常,他若是参加酒会或是出席活动,尽量都会将时间控制在十二点之前。过了那个点,他一定会回到家中,这是他早几个月就答应过小兔子的。
邹振宇反驳,“半小时哪够?明天酒会结束后就要和他们最后谈判了,今晚你还想回家呢?”
丝毫不留情面,在手下人面前,邹振宇一句话便戳破了裴捷的心思。急着结束会议,不就是为了回家陪女人?
“我有事先走,你们几个和邹总继续,明天之前务必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裴捷起身,拿起西装,神传便这么离开了。
众人,四目对望……
开会开到一半就离去,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但谁都不敢多话。
从公司开车到家,已经是凌晨了。
裴捷一走进房间,便发现肖兔一脸倦意的盘腿坐在床头。
“怎么不睡?”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可也不能让她看出他的焦急,扔下会议,就是为了回家而已,这事情切莫让她知道。
他伸手搂住她娇小的身子,怀中淡淡的幽香丝丝划过他的鼻端,似乎能够听到她吐气如兰的呼吸声。他心内一怔,急躁的心立刻平静了不少,俯下高大的身子,嘴唇迅速准确的攫住她两瓣娇嫩的红唇,细细的舔吻着。
她本来都睡着了,可睡到一半起夜的时候,发觉床头的人还没有回家,而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打了他的电话,也没有人接通,这不,她就只好傻傻的等着他。平时他要是晚回家,一定是会先给她打通电话的。
唇舌间温热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让肖兔渐渐的合上了眼睛,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大口大口的呼吸者新鲜空气,这是她喜欢的感觉,是她依恋的男人。这如火如荼的吻,她从来都是喜欢的。
“今天在学校有听话吗?我昨天和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离开她的小嘴巴,裴捷严肃的询问道。
恐怕这天底下也没几个男人能明白他的忧心,自已的女人成天想着往外头跑,早晚是要沾染那些陋习的。早就和她说过了,就是她大学毕业了,他也绝不会同意让她出去工作。这学,到底还有什么可上的?可她还是固执己见,非说要出去历练历练。
肖兔尚且昏昏糊糊的状态,头脑单纯的她哪里敌得过这情场老手?他虽然是离开了她的唇瓣,可她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混沌之中,回味着方才的味道。
见她在犯愣,他温热的大掌撩起单薄的睡裙,握住她胸前小巧的丰盈不轻不重的轻揉慢捏着……
“嗯?”肖兔嘤语着,“唔!?”
她什么也听清楚,只是感觉他一直在她耳朵边上唠唠叨叨的没完,就和平时一样,热乎乎的气息吹在她耳边。
“耳朵长哪了?我问你今天有乖乖的吗?在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问完了,他才觉得那都是多余的废话,别人就是有心窥觊她,她这样的脑子八成也看不出。
他的胯下瞬间炽热,直直抵在肖兔敏感的腰际……
她闭上了眼睛,以为他又要做坏事了,可他那有力的双臂直接将她抱起,让她平躺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嗯?”她又是疑惑的咕哝了一声,睁大了那双清澈无瑕的水眸。
“今天太晚了,早点睡吧,不累吗?”他脱了衣服,也懒得冲澡了,直接就在她边上躺下。
这小兔子,今天的摸样比起平时更是痴呆不少,不知是等他等得太累了,还是又在思想游离了。所以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带出门?更别提那些各式各样的酒会了,他就是时时刻刻拽着她的手,恐怕都不能安生。
邹振宇笑话他也无妨,他家的小兔子凭什么带出门给别人看看?完全没有必要!女人无才便是德,这思想他怕是永远的扭转不了。
看她张着眼睛,他俯身吻住她的眼睑,“怎么不闭眼?”
昏暗的夜色下,肖兔眨巴着明丽的眼眸,“等你的时候很困,可是现在又不想睡了,困意过了……”
“小兔,以后我会尽量在十二点之前回家,要是过了那个点我还没回来,不准再等我,有时候要忙着处理一些急事。”那会儿,她流产的那阵子,他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咬咬牙许下的话,现在却被她时刻抓着把柄不放。
“不行,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家,这是你之前亲口答应我的。”肖兔的神色突然又恢复了生气,“今天你就晚了……”
她的语气很坚定,绝不肯松口。
裴捷脸色随即暗沉了,也只有无奈的摸着她的脑门,“我只是这么说说,万一有急事我才会晚回来。明天我要参加一个企业酒会,可能还会晚点回来,你别等我,自己先睡觉,知道吗?”
肖兔挨近他,脑袋枕上他的臂弯,“什么酒会?我能一起去吗?”
她只是随口问问,但凡他去参加那些应酬,从来不会捎上她。而她,对于那些场合也没多大兴趣,所以才没缠着他。
不过自从开始渐渐习惯了大学的氛围,她的有些观念也有了不少转变,原来的她真可谓是井底之蛙,成天就知道这男人是她头顶上的一片天,除此以外,她的生活是一无所有的。
偶尔的,她也想着出去见识见识,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从来没和他开过口。
“你去干什么!”裴捷立刻就急了,她可绝不能有这种心思,“你待在家里,那种地方都是陌生人,你不会喜欢的。”
这念头,立即要给她打住。
“我也只是想去看看而已,要是不能去,那就算了,也不是非去不可。”肖兔嘟着嘴,没深想,既然不让她去,她也没必要苦苦哀求着,“那你记着要早点回来,不然我就不睡了。”
小的时候总觉得他有忙不完的事情,常常在公司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那会儿她当然是希望他越晚回家越好,干脆别回家那才好呢!
但是现在,不是喜欢赖着他了吗?而且公司的那些事情,他明明是可以交给手下的人做的。他是老板,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呢,只要她时不时的和他撒撒娇,他多数都是会依着她的。所以,她愈加的肆无忌惮了。
“小兔啊,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裴捷笑呵呵的搂住她,成天要她一个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也确实是委屈她了,所以才得赶紧生几个娃娃,这样一来,她也好有事干。
觉得这气氛不对头了!
肖兔立马闭上眼睛,稍稍蠕了蠕自己的小臀,“我困了。”
“小东西!瞧你怕的?我能吞了你吗?”他抬起她的脑袋,眼中的溺爱已是泛滥了,“靠着我睡,安心闭上眼,我没想动你。”
隔天晚上,公司酒会如期举行,到场的,自然不止秦氏一家的公司。作为主办方,裴捷上台讲了几句致辞。
他身穿亮黑色的贴身西服,高大挺拔的身材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像王者一样高贵不可侵犯。当他一开口,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当他说完话,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掌声。他的眼神匆匆的扫荡了一圈,见到大厅最后,角落里的两个男人,他故作自然的收回视线。
早就料到,那两个人是预谋好了要联起手坑害他!他早就等得发急,等着瞧瞧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将他扳倒?
“裴捷,你弟弟来了?还有那边,是刘家那两兄妹吧?”邹振宇拿着酒杯,神情严肃的走到裴捷身旁,贴着他的耳轻语了一句。
“估计是冲着收购案来到,你先去和秦氏的人会会。”裴捷吩咐了一句,便径直走向角落。
他站定脚步,“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回国也有好几个月了,你们也不关心关心我?既然你不在乎我这个弟弟,我只好和刘兄一起来找你了。”裴驿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挂着让人猜不透的阴森笑容,“我们,对于那秦氏的收购,也很有意思呢。倒不如今天大家直接面对面谈谈,也省得你怀疑我在背后做手脚。”
裴捷眯起锐眸,是要各凭本事了?
秦氏的确是一块肥肉,可还不至于那么巧,他这好弟弟也看中了?
敛起目光,裴捷只是一直犹豫了一刹那,便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也罢,看看这伙人倒是是什么意图!几个月前,他就知道他们勾勾搭搭,为的,恐怕就是对付他,如今这秦氏的收购案,可能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裴捷,好久不见了。”刘琛颇为自然的伸出手,“我要是今天冒昧前来,恐怕你是这辈子都不算再与我这个兄弟说话了?”
他的肖兔毛手毛脚的事情,成了裴捷心中的一根刺,至今,这家伙都还没肯忘却!
不愧是裴捷,兴许更早些被他看穿了。他早就和裴驿说过,与其和他玩阴的,倒不如大伙正正当当的较量一番。
“她来干什么?”裴捷睨了一眼刘琛身后的刘蓉。
“带我妹妹出门见识见识,也该让她长些世面,这女孩嘛,总让她待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刘琛这话似乎另有所指。
整整六个多月,他几乎没有办法接近肖兔。上她住处直接找她,自然是没可能,而学校那头,眼前这个男人天天接送她上下学,雷打不动!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单独的和肖兔见上一面。
他就奇了怪了,放着好好的公司不管,裴捷这个老家伙整天就做这么些无聊的事情?
“我还不想来呢!”刘蓉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是代表我父母,跟着我哥来谈生意的。”
刘蓉脾气依旧,完全不将裴捷放在眼里。
酒会结束后,一伙人坐在圆桌前面面相谈。
秦氏的老板面色有些紧绷,这样的阵仗他怎么能受得起?个个都是大老板……
“秦老板,今天我们就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东克升先生您应该知道吧?”裴驿率先起了个头,“我们东老板对你们秦氏很有兴趣,并且,价格绝不是问题,只要您有诚意。要是我们顺利了秦氏,理所当然会将它推向东南亚的市场。”
若是花大价钱买下秦氏,必定是要亏损的,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但实则,这秦氏早就在走下坡路了。这一点裴捷也是相当清楚的,但正是看中秦氏颇为成功的前期运作,并且手中握有大量成熟而稳定的客户。如此一来,谁都想抢下这只香饽饽。
如今,就看谁有这本事了!
大厅门口。
浑浊的黄色的灯光下,肖兔正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着……
“肖兔,真的没关系吗?”于琼羽怯怯的拉着肖兔的衣服,“毕竟,你爸爸也只是一个司机,要是麻烦他去找老板,会不会连你爸爸也被开除了?那就不好了!我想过了,如果这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了余地,我就自己打工挣钱,不然,我担心我妈的医药费……”
“没事的,琼羽,你就放心吧,我爸爸和他老板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肖兔拍了拍于琼羽的肩头,信心十足的保证道。
也是今天才得知,于琼羽的父母都是裴捷手底下的员工,可不知为何,公司说要裁人,便将这一对不再同一个部门的夫妻都给开除了。
而现在,于琼羽的母亲已经犯病入院,当她们离开医院的时候都还昏迷不醒。家中的情况本就不算宽裕,现在一裁员,更是将于家人逼往了思路。
“可是,肖兔……”
“琼羽,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先进去找我爸爸,和他说明下情况。他昨天和我说过,今天他们老板会在公司半个酒会,一定能找到他求求情。”肖兔安慰道于琼羽,听了她的悲惨的近况,她自然是二话不说要帮到底的!
并且,火急火燎就拉着于琼羽上这儿来了!
是她家的男人害得别人的父母没了工作,还害得家人妈妈住进了医院,性命攸关,可大可小。
不过,也不必太忧心忡忡了,只要她说一句,裴捷当然就依她了,他那么疼她,这是绝对用不着怀疑的。
没有任何证件,也没有邀请函,肖兔当然被保安拦住了。就如同以前,那一次也是大晚上,她冒冒失失的来公司找裴捷,人家就是不让她进,还将她赶了出门!
怕被身后的于琼羽听见,肖兔刻意踮起了脚尖,“叔叔,我……我找他。找他有急事。”
保安看着这丫头眼熟,面孔一怔,再细想着她的声音,被吓得立刻站直的身子!
声音有些颤悠悠的道,“裴……裴先生在里面谈事情,还没结束呢,要不,您先等等行吗?我进去通报一声。”
认出了肖兔的身份,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裴总的女人谁还敢惹呢?
忘不了上一次,他是被裴总教训的如何凄惨,差点就没了饭碗……
后来,还是四处的托关系才能继续留在“天中”,就连他们做保安的,要是没有任何路子能随随便便来这里工作吗?
“不用了,我悄悄进去,不会打扰到他的。”肖兔直接往里走去,保安见状也没敢再拦住她。
大门上的横幅还在,肖兔一眼就找到了他所在的房间,以为酒会还没结束,她就算这么闯了进去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没听见嘈杂的声响,更是没有任何音乐声,她这会儿还没弄清楚状况,便直接将们推开……
圆桌上一众人齐刷刷的回过头,谈话被迫暂停了。
刘琛,刘蓉那两兄妹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最为莫名的,还当属秦氏的老板……
肖兔显然是被吓懵了!里面的人同样是没有弄明白状况。
时间,像是戛然而止一般。
久久,她怯怯地的绞着自己的手指,诺诺地出声,“老……老公。”
她被这场面吓到了,嘴里也胡言乱语起来,张口就喊起了“老公”。
她的脚底板被黏住了一般,挪不了步子,求助慌张的眼神投向他,可他神色冰冷,又显现出了黑面煞一般的表情。
见她这样,她便更加无措了,继续愣愣的站着。肩上还背着书包,穿得又是普普通通,甚至于,是一身太过普通的衣裳,在这严肃的场合确实是寒颤了。但这样的穿着,也是应了裴捷的要求,她要是去学校里,一定不能穿得太精致。
他说,会招蜂引蝶……
裴捷双手摁着桌面,这一刻,真有将这桌子掀翻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