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筑起了一座城堡。是她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她可以依靠的肩膀,更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只身一人。但是从此,她就再也不能离开这厚厚的束缚了,因为他霸道的不允许。那一层一层的瓦片,如同地狱的枷锁,终于有一天,她会觉得越来越透不过气了。
飞机落地,肖兔已经走下来的时候已经双腿打颤,唇瓣没有一丝血色,手捂住胸口,她皱眉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尽管她想要抑制住呕吐的感觉,可是越抑制这感觉便越强烈。
“老公……”她费力的呢喃着他,软绵绵的身子完全靠倒在他强健的身躯里,她已经毫无力气可言,“我难受,想……想吐了。”
她的声音颤颤悠悠,难受的闭紧着双眼,眼看着像是要随时昏厥了。
这女人,明显是晕机了。
没用!
裴捷挑了挑眉毛,他活了几十年,还真从没碰上过这种事,坐一趟飞机都能晕乎成这样?!他神情沉重,二话不说,直接拦腰抱起她,往电梯走去。
“忍忍,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他语气平稳,遇上这种事情,他一个粗狂的男人又岂会知道要如何解决?虽然是心疼她,可这女人未免也太过娇柔了!
“不行了!我……我难受死了!”肖兔十指扣住他的肩膀,身子稍微的直起。
胃里恶心的感觉一下紧接着一下,她嘴巴一张,污秽物一骨碌都喷洒在他一身高级的西服上……
“呕——”
“呕——呕——”
“……”
她吐得七荤八素,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就在这明亮辉煌的机场大厅,他横抱着这么一个呕吐不止的脏女人,周围经过的人群纷纷投来惊讶的眼光,可想而知,他的脸色得有多难看。
冷硬的脸庞没有一抹多余的表情,腮帮处不停的挑动着,真想把这脏鬼直接扔在地上得了!他可是最讨厌肮脏的女人了!
也不知吐了多久,她只觉快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吐尽一般,方才休止。顾不得身上多么的肮脏,她吃力的将脑袋轻轻的倚在他的肩头,眼泪顺着苍白如死灰的面庞缓缓的淌下。
她以后绝不要坐飞机了,够难受的,真是要将人活活给折腾死了!不止是耳朵难受,这胃里,肚子里,肠子里……没一处好受的。
闭上眼睛,长大了嘴巴重重的呼吸着,她就仿佛是丢了灵魂的人儿一般。
她感觉到,似乎,他只是那么抱着她,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稍稍的睁开眼睛,对上他一双深色的浓眸,他好像是在生气了,但是他的眼底也好像溢满了很多的心疼,他的嘴唇紧抿着,轮廓一惯的刚毅,面庞很是僵硬。
“真没用!”他嗓子低沉,丢了脸面,更是弄得一身脏,当然是火大了,“我裴捷的女人,坐个飞机还能成这德性了?”
见他心情不大好,她的嘴巴自然要甜一些,“老公……我实在不舒服,以后一定不坐飞机了。”
他没心情搭理她,笔直的朝前走,抱着这么一个邋遢的小东西,他怎么可能心里愉悦。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以后了,以后,她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就知道,带她出门一定少不了麻烦。真是不比照料一个孩子容易多少!
到了车库,他直接将她往后座一扔,浑身泛着冷气。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肖兔在车上的时候便已经睡着了,当他将她抱下车回到房里,她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去了一次外国,真是把她累惨了。
“大少爷?”是玉嫂开得门,见到裴捷一身的污秽,她疑惑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晕车了?赶紧人抱进屋吧。”
“她什么都没吃,先去给她弄点清淡的,让她填填肚子。”裴捷吩咐了一声,便走进房间。
她四肢敞开着,睡得挺安稳,到底是自家的大床舒服,她虽然没睁开眼睛,可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而且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他粗粗的叫唤了她一声,这邋遢鬼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尽管都是这么脏了,他却还是能对这小兔子起了反应。
他弯腰,带有掠夺的吻直接覆在了她轻启的嘴唇上,他强迫的撬开她的贝齿,让她的丁香小舌避无可避与他纠缠在一起。
她的小嘴里还残留着刚才呕吐过后的那股酸味,可他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到底是他自己的女人,哪会真的嫌她脏?
“小兔,听话,我们先去洗个澡。”他在她耳边小声低语一句,也没必要吵醒她,这么脏兮兮的床上,难受的可是她自己。
他轻轻的扯动嘴角,眼带旖旎的望着她,小兔子睡得不省人事了,洗澡这类的体力活当然是交由他这个男人了。
浴室里雾气升腾,她的面容微微带着点红,他的动作很柔和,所以并没有将她吵醒。身子沾到温水,她才稍稍有了一些感觉,靠在他怀里呓语着。
他隐隐眯了下眼,随即又低笑出声,笑意不达眼底,那样的笑显然是危险成分居多。
灯光映照下,小兔子美得的让人惊讶,洁白无瑕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两抹红晕,就连这身子都像是裹上了一层红妆,叫他屏住了呼吸。如白玉般的身子泛着迷人的光辉,这是处子才有的色泽,可她依然保留着。
蓦然间,她伸出小手,往前方探了探,什么都没碰着,只撞上了一堵肉墙,她诧异的嘤语,“嗯?”
不知为何,他的脸上蒙现了一抹惶然和心虚,“小兔啊,把身子洗干净了才睡得舒服,你靠着我,什么都不用动。”
“嗯……”似乎还处于睡梦中,但她睁眼见到了熟悉的男人,也便没有太多虑,被温水浸泡着,她异常的舒适。
即便他差点就泄了一池子,可到底还是担心着她的身体,硬是忍下了冲动,虽然这天气已经将近初夏了,但以她这体弱多病的主,还是得严加当心才是。
在她身上裹了一条大浴巾,他将她从浴室里抱进房间,小心的安放在床上,又贴心的替她掩好被子,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他利落的短发被沾湿了一般,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男人的性感。
安静,淡然。
当他此刻在仔细凝视着她的时候,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小兔子是他的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法律上,都是他的一个人的了。
“老公?”床上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呼唤。
当他俯视着她,正欣赏得出神的时候,她已经渐渐的清醒过来,泛动纯真的眸子,同样是目不转移的盯着他瞧。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披着了白色浴巾,里面是空无一物的,她不解的望向他,脸上浮现了两朵可人的红晕。
他抿嘴一笑,眼中波澜平静,但身深色的瞳仁中,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溺爱,“我刚才给小兔洗了个澡,在机场吐成那样,当然要换身衣服再睡了,不然要生病的。”
“嗯,可我还有些头晕。”她娇滴滴的嘟起了嘴巴,只要他一宠她,她这尾巴就翘上了天,扭着小蛇腰慢慢往他挪近。
看到小兔子幼稚的举动,他心情的大好的扬着嘴角,“既然没事了就快点起来,晚上我们要出去一趟。”
按照他之前预算的时间,今天下午抵达国内,晚上正好可以赶上宴会。但是她一下飞机就吐成那样,宴会的事情他本想就此作罢的,但如今,瞧着她愈加红润的小脸,这小东西又是在向他撒娇了!
“去哪里?”她表情瞬间就冷却不少。
他没解释太多,打开衣柜拿出他先前就准备好的一套礼服,“坐起来,我给你换上,我们要去参加一个宴会。”
一条宝蓝色的真丝长裙!
艳丽,浮夸,这是肖兔的第一反应。这样的衣服要给她穿不成?
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礼服,如此暴露的剪裁,她可万万穿不得,穿上这种东西,怎么能出去见人呢。尽管他时常出入那些高档的商业酒会,但是她却一次都没去过,这样的衣服,她就是连见都极少见到过。
“别动!”他摁住她的肩头,硬是将衣服给她套上了身子。
这套礼服对于小兔子来说虽然是有些暴露了,可比起那些经常出入宴会场所的女人,这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是和他一起出门,小兔子的穿着打扮也得给他长些面子。
衣服的剪裁还是略微有些大了,他认真的将礼服从她胸口稍稍的提高了一些,紧身的包裹下,耸立的胸脯还是异常迷人的,浅浅的v领,配着若隐若现的乳沟,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透露着淡雅的气质。
他借机提醒了她一句,要把这女人养的宝宝胖胖才好,“小兔,你还是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我穿这样……真的好吗?”她垂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太不自在了!
他向来是不会带她出席那些场合的,至于原因她也从来不会过问,反正她的确也不喜欢那种地方,去了,也是尴尬的跟着在身后,倒不如好好待在家里。
但是今晚,他突然要带她出席宴会,实在是可疑,而且时间又那么紧迫,才从国外飞回,她都没来得急好好喘口气。在机场的时候大吐了一场,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却还要赶着出门,她一万个不情愿。
“小兔,到了那里不用害怕,只要跟着我就行了,那种地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他俯身,在她面颊烙下淡淡的一吻,明知道她会担心受怕,但是那种场合,她往后势必得学着习惯。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理应要陪他出入于那些场合的。之前,他确实将她保护的太好,也难怪会被振宇那家伙嘲笑了,那些是是非非的地方能不让她去,他一定会将她好好的藏在家里。只是现在,他突然决定不再这么做了!
与其遮遮掩掩的,倒不如将小兔子是他妻子的身份开诚布公,否则,他心里难以踏实。既然有人要在背后坑害他,那么他如何的掩盖她的身份都会是无济于事的,但是他保证,他必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他的小兔。
这是一场华丽而奢靡的盛宴。
来此的人士几乎都是商界知名大佬,也有掌控政界动脉的权威人物,有跃升全球的国际的影后,亦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想方设法跻身于内,盼能在宴会中攀权附势寻到一个有力的靠山,作为夺取名利的垫脚石。
裴捷一手托着肖兔的腰部,带着她缓缓的走进会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笔挺西装,把他高大健硕的身材衬托的完美无比,那种王者的气息立刻在四周弥漫。进场之前,他更是特别命人将她的一头长发挽起在脑后,简单的设计了一个发型,但干净清秀的丽颜是未上半点妆的,只在粉唇上轻轻擦了一点唇膏却让她看起来越发清纯。
化妆品那些东西,小兔子实在是不喜欢,他也就不勉强她了。那些浓妆艳抹的玩意,确实是糟蹋了她的纯泽。
“小兔,我们到里面去,别紧张。”他也不愿意她受这些苦,这样的场合,他明知道小兔子不会喜欢,但是嫁给了他,她必须要学会习惯,往后也许时常会出入这样的场合,这是她不能避免的。
对于他们的关系,他并有想要对外界隐瞒,他甚至,甚至于希望借着今天,将这消息公布于众!
怎么可能不紧张?
肖兔四下张望着,周围的男男女女每一个穿着得体,光鲜亮丽。相比他们,她显得有一丝胆怯,也有些无所适从。她的小手悄悄的握上他的大掌,手指头不住的抠挖着他,她实在是不习惯这一身穿着,还有这格格不入的会所。
也许是她太过于畏首畏脚了,所以暂且并没有引来太多注意的目光,但她也的确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进门的时候,只是那么短短的几步路,便有好些人走近与他打招呼,而她却只是愣愣的站在边上,一无所知的看着。
她停住了脚步,睁着泛水的眸子,“我想走,干嘛要带我来这里?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地方。”
将她带到了角落里,他温暖的手心轻腻的滑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小兔,你必须要学着接受这些,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一定要陪着我出席这些场合,难道你希望我一直找别的女人陪我来这种地方吗?”
正当他忧心的抚慰着她的时候,裴驿那家伙手牵着一名女伴走到了他们身后。
但是这个女伴并非刘蓉,这女人虽然长得足够惊艳,但是从她的举手投足之间不难看出,应该是没有太大的来头,极有可能只是一般的三流的小明星。找这么一个女人充当自己的女伴,可不像是裴驿的性格,即便他厌烦刘蓉的性子,但是今天出席的都是政商名流,捎上了一个刘蓉多少还是能长一些面子。
他阴柔的嗓音幽幽的响起,“大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国了?”
肖兔发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在她的印象中,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是他喊裴捷“大哥”,那这应该就是裴家的二少爷了,不会错。
只是自打她住进裴家,这位少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裴家的二老都无从所知。她还记得,裴父过世之后的那些日子,家里的下人们猜测二少爷或许会现身,但结果这个男人还是未有露面。
男人长得很清秀,尤其是他笑的时候,露着一抹淡淡的诡异。
“大哥,这小女孩就是……”他话说一半,颇耐人寻味。
“难道……这是裴总的千金吗?真是看不出来。”裴驿身边的女伴突然打岔道,她一手挽着裴驿,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裴捷的身上。
据她所知,裴家的大少爷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单身,而这一点她也是今天才刚刚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这块肥肉,谁见了不会眼红?她一个小小的名模,自然巴不得能攀龙附凤这样的大款。她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样的眼神让一边的裴驿有些不是滋味了。
对于商业的人士,她其实并不了解,但她清楚裴捷大概是个快四十的男人了,这岁数的男人若是有个十来岁的女儿也不足为奇。
可祸从口出,往往就是如此……
裴捷的嘴角用力的抿紧,冷然的气味从他身上逐渐的挥散,气氛变得很尴尬,可边上的裴驿并没有开口解释,反倒是想看他这大哥要如何接这话茬。
“我是他老婆。”肖兔睁大的眸子,语气中透露着强烈的幽怨。
她不高兴了,嘴角都松垮了下来,低低的埋着脑袋不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