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晚上回到家,家里很是热闹。。一堆女人挤在炕上。
定姑婶婶正在同人讲功德灯,还一直问丽敏,是住持在师为我们念的经,丽敏说是。然后定姑婶婶一转头看到江容了,问江容是不是。江容随口说是,并说在佛前点了功德灯,就会明目明心,就会有大智慧,其他的也不记得了。
江容问还有没有吃的。瓜尔佳氏说,这么晚了还没吃啊。江容说是啊,寺里的菜太素。丽敏就下炕给江容找吃的。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瓜尔佳氏同家人宣布说,已经在铺子里煮豆准备初八舍豆。另外明天还要再去寺里浴佛,得特别早,大家早点休息。
初八晨,一行人又去到寺里,江容没牵安仔,让它在家里歇着。一路碰到许多旗人,瓜尔佳氏与定姑婶婶见到熟识的人都不停的打招呼。江容默默的跟在后面,人走就跟着走,人停就跟着停,幸福的生活马上就要开始,看所有的事都觉得顺眼。
到了寺里,有小和尚带着大家说去吃素斋,江容问仪式何时开始,小和尚说先吃素斋,看佛戏,午时开始浴佛,浴佛结束后就是善会,会有大师讲经,讲经后吃素斋,吃完后再看佛戏。江容看到四处幢幡宝盖招展,香花灯烛及各色供品林立。香花丛中的几案上安放着一个铜盆,盆中注满了香汤,汤中立着一尊铜质童子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即释迦太子像。果然与平时大不不同。
一人一小碗杂米粥,连多尼与俊风也有,每人一碟菜,就是淋了香油的各色咸菜加豆干。瓜尔佳氏马上给一只小锭银子给小和尚,小和尚双手合十致谢。
吃完斋饭后,又有小和尚带众人去看佛戏,江容看到好多穿着华丽的女人带着丫头婆子坐着,还有好多长相颇为端正俊俏的小和尚定距站在附近。唱戏的人倒也宝相庄严。江容心中都赞叹不已。身边的人更是不停的赞叹。唱完一出就有人给布施。瓜尔佳氏与定姑婶婶少不得也一样随众。
午时有小和尚给每人三支香并安排大家站的位置。恒印住持率领全寺僧众礼赞诵经。接着全部和尚与信众都持香跪拜、唱浴佛偈,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一边念一边依次拿小勺舀汤浴佛。恒印住持手持杨枝醮浴过佛的净水为信众点浴,表示洗心革面,消灾除难。整个仪式庄严隆重,洋溢着一片吉祥喜庆的气氛。
接着就是善会大师讲经。讲经的和尚舌璨生花,底下的信众如痴如醉。一个和尚讲完时,江容就看到有贵妇人打发身边的婆子问旁边侍立的小和尚,然后小和尚就带引贵妇人及婆子丫头一拔走了,江容估计是请法师单独讲经答疑并同时布施寺里。就象现代银行的VP一样。又一个相貌脱俗的和尚开始讲,或者大家心中都有苦痛郁于心中,希望得到佛法抚慰吧。
江容觉得有人一直在看过来,估计是看丽敏吧,低声对瓜尔佳氏说,“额娘,好象有人看我们,反正我们平时对菩萨是很虔诚的,寺里奉送给其他信众的东西,也会给我们的,不如我们布施点银子,然后回家去铺子里看看舍豆如何。今天就让那些贵人多听经多布施吧。”瓜尔佳氏同定姑婶婶商量了一下,也决定回家。
瓜尔佳氏与定姑婶婶起身把身上的银子都给站得最近的小和尚了,丽敏也掏出些铜钱给小和尚,江容也掏了几文钱,小和尚低头双手合十行礼。大小七人出了寺里。
出寺没多久,后面有个婆子追上来,“我们夫人请你们等一下。”
瓜尔佳氏停步。两个丫头扶着的妇人梳着两把头,穿着花盆底和旗装。这个脸上的粉都可以去煎薄饼了,江容想着。
那女人假模假样的笑着说,“妞妞额娘,我冒味了,这个是妞妞吧,看,多精神啊。这个国尔敏吧,长得真壮啊。”
江容不客气的说,“我是妞妞,这是我额娘我哥哥姐姐,你是哪个,你有什么事吗?”
瓜尔佳氏假意斥责江容。
那女人旁边的丫头说,“大胆,怎么敢这样对佐领夫人讲话。”
丽敏生气了,“我妹妹又没说错话,况且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讲错话也情有可原,退万步来讲,也不用一个丫头来教训我妹妹。”
瓜尔佳氏抱着多尼冷淡的说,“这位佐领夫人,我不认得你,请问有什么事么,小孩子出来久了。困了,要快点回家。”
那女人说,“我是扎隆阿的额娘,之前你们家不让扎隆阿上门是因为带妞妞出去玩淋雨病了,现在妞妞也好了,小孩子们一起玩总有个磕磕碰碰的,”
不等她说完,瓜尔佳氏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家有女儿要长大了。小门小户的不方便有男客过来。”
江容拉着瓜尔佳氏说,“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一行人就急匆匆的走了。江容想起那女人的脸色就好笑。又不欠她的。又不是她领下的。她那么嚣张做什么啊。
瓜尔佳氏邀请定姑婶婶一起去自己家吃饭,人多热闹些。到家后很快的弄了摊了葱花饼,酸疙瘩,就着咸菜花生米卤豆干吃饼子。
定姑婶婶笑着说“那人真是别扭,明明想赔礼的还那样说话,佐领夫人就大了么?”
瓜尔佳氏也笑了,“我们小门小户的闺女也不能让人家看不起啊。以后有啥事。定姑你要帮我多看着些。就丽敏带着多尼在家我真不放心。”
定姑婶婶说,“萨尔哈堂妹隔壁家的狗快生了,就这一天两天的,我帮你说了要生了要一只的。”
江容抱住定姑婶婶说,“多要几只,铺子里也要狗守夜的。另外我也要一只。”
定姑婶婶坐了一会就抱着俊风回家了。
有人在门口大喊,“妞妞你在不在家?”江容很郁闷的出去开门,看到格图肯带着人站在门口,江容黑着脸问“你来做什么?”格图肯身后的男人笑了,“你阿玛在不在家?”
江容立刻喊瓜尔佳氏。瓜尔佳氏闻声而出。那人说“嫂子,我是三进保啊,同乌尔登大哥一起长大的。”瓜尔佳氏忙彼此施礼,让江容带格图肯去炕上玩,再让国尔敏喊乌尔登回来。
江容因为自己字一直写不好,所以一直在练字,就算在大人八卦时也在练字,当然不会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练字了。一边写字一边同格图肯讲话。格图肯逗着多尼玩。丽敏做着针线活。
乌尔登回来了,见到三进保大喜,互相寒喧了很久。然后让瓜尔佳氏打酒买菜去。瓜尔佳氏酒就喝三进保带过来的,让江容国尔敏去买菜。
格图肯也说要一起去。于是三人一起去提了一堆菜回来。然后国尔敏与格图肯二人就在院子里比起武来。
多尼要去拿啥,说不清楚,丽敏就跟着他走。江容依然在练字。竖着耳朵听三进保同乌尔登讲这些年的事,说是当年跟着老将军身边做侍卫,一点一点战功升起来。后来又娶了个佐领家的女,从西安调到荆州。没想到都在荆州城内却不知道。春节时随左都统上京述职去给老将军送年礼,结果老将军家的少爷吵着来荆州就**来了。江容后来困了就睡了。
迷糊听到三进保压低嗓子说,“你家大闺女长得俊,能干,稳重,要是在当官的家里,估计选秀能指到好人家,这金凤凰可惜落到你们家了。我看哪,小门小户的不敢娶,当点官的估计又看不上,连那伊尔根觉罗家扎隆阿的额娘估计看不上你们家世,那小子哪里配得上你家的丽敏。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如送到老将军府上给格图肯小少爷做个贴身侍女。以后等少爷袭爵了可以做个侧福晋。”
瓜尔佳氏说,“我娘是妾,受了多少气,从小到大我受了多少苦,我的闺女绝不让她做妾的。”
三进保急,“同小门小户不一样。人家侧福晋也是有册封的,有禄银禄米的。然后你家国尔敏也可以沾点光,等国尔敏出息了,丽敏也有人撑腰了。你再想想,难道你女儿还想嫁个马甲家里,又没得差事,天天问婆婆要钱不成。北京城里好多旗人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都去步军衙门闹事了。”歇了会,三进保接着说,“大哥,嫂子,不说别的,那冬尔达家也不算啥,为啥没来你家提亲?人家寻思人家的仔有出息,可以娶贵女。娶不到贵女再来你家提也不迟。你家的闺女好是好,可不是人人都愿娶的。”
然后国尔敏与格图肯就进来喊累。瓜尔佳氏就顺势说同乌尔登再仔细核计下再说。吃了点果子,三进保带着格图肯告辞。
瓜尔佳氏同乌尔登核计,都拿不定主意,乌尔登说那看丽敏自己怎么想,说让瓜尔佳自己同丽敏讲,免得闺女害臊。瓜尔佳觉得有理。让江容去叫丽敏过来。瓜尔佳氏把三进保说的想送丽敏给将军家少爷的事讲了,又把自己的顾虑讲了,问丽敏怎么说。丽敏说,“愿意。”江容又惊又骇的说,“你不要这样,国尔敏想要啥,多尼想要啥,他们自己挣,不用出卖姐姐的。”
丽敏说,“我不愿意嫁个马甲,阿玛已经是很好的人了,但是额娘的日子也不好。象今天买酒买菜,不是开了个铺子,哪里有银子买。我们家在这里还没有玛麽玛法在,没人欺负额娘,额娘虽辛苦点还不用受气,我看萨尔哈叔叔的妹妹过得,那么多亲戚个个都骑在她头上。个个都得侍候。我不要过这种日子。”
瓜尔佳氏问,“那冬尔达呢?他还不错啊。应该以后能考上笔贴式,能有出息。”
江容说,“冬尔达会有出息,可是,一直到现在他额娘还没来提过什么。过几年他出息了,说不定真的会娶贵女的。那我们家岂不是落个大笑话。”
江容抱着丽敏,那三进保说的话肯定不是啥真的,侧福晋,得亲王郡王世子啥的才能有,并且人家也挑的是名门世家的小姐,估计他自己也不明白贵族是啥样,只是为了拍马屁,当然也不排除真是为了丽敏着想,“可是也没必要去侍候人啊,万一人家打死你都没话说的。你死也不要写卖身纸啊,你要是写了卖身纸,我就不认得你了,你不会让我和多尼被人说,有个姐姐是做丫头被人打死的吧,反正我们有禄米,就算不嫁人也不会饿死的。额娘,我看书上戏里常常有老夫人捡到一个孤女,当她是自己亲生的一样爱惜,我们可以托人,让丽敏去京城侍候哪个老夫人,就说是学规矩,托老夫人慢慢的帮丽敏找,就只是不要做妾,我们铺子里的钱,每个月都给丽敏存一点,丽敏这么好,肯定比孤女要更好一些,再加上有钱的话,就好嫁一点,要是丽敏能嫁个小官都不错啊。再说了,那些个小妾都是狐媚子,丽敏一点都不妖娆。”
瓜尔佳氏咬牙搂住两个女,“丽敏,我不会让你给人做妾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