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仁世正美滋滋的躺在仁世米店后堂大炕上,享受的抽着大烟,旁边有俩个丫鬟正轻轻柔柔的按摩鲍仁宝的腿,肉敦敦的脸上布满了麻子,可能小时候得天花。。c前段时间通过自己堂叔吉林督军鲍贵卿关系弄到了黑龙江督军署的批文,准许在瘟疫期间开店营业,并免除半年的税金。同时自己的运输商队可以在东北三省不用缴纳过关厘金等杂税。
这几天,鲍仁世囤积了三大仓库新米,准备倒卖到西北去。同时鲍仁世大胆地要求他所经营的米店出售陈米甚至发霉的米,而且以新米的价格出售。市民们感怒不敢言,几批站岗的官兵被他收买,对此是睁一眼闭一眼。几个有责任心的官兵到督军署揭发,但石沉大海。鲍仁世从内心说要是这个‘五日瘟’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这就是发国难财的心态:投机倒把,扰乱市场,坑蒙拐骗,坏了商家的信誉。
仁世米店前面有不少市民正等待买米,三三两两的,虽然戴着口罩不能说话,但眼神透露出焦虑与急切。孙晋与秘书装作购米的市民排队等候,俩人手中各拿着一个米袋子,孙晋嘱咐秘书,无论碰到啥情况,不要暴露他的真实身份,我们是微服私访。
轮到孙晋他们时,孙晋就见这个两个大木米桶摆在门口,一个米桶贴着‘新’字;另个贴着‘陈’字。六个伙计正干活昵,嘴里还吆喝着。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新米六元,陈米两元。
“看啥啊,到你了”正当孙晋四下观察时,一伙计冲着他大声喊道:“要新米还是陈米?”
“新米一斗,陈米一斗,多少钱”孙晋随口一说,拿起装米袋子。
伙计麻利从两个米桶装好两斗米,冲着孙晋说:“给钱,八元。”
秘书随手摸出几张纸票给那个伙计。孙晋接过伙计的装着陈米的米袋子打开一看,米色发暗黄,一股浓烈的霉气味儿扑鼻;又打开装着新米的袋子,米质粗糙,米色淡黄,也有股霉味,只不过没那么浓。
孙晋和秘书一看,大吃一惊。孙晋心说:你丫的蒙谁昵,老子还是农村出来的。这个新米陈米还是能区分出来。要说民国穷也没穷到那个份上,那陈米买新米的价格,坑蒙吭到家了。
“伙计,你搞错了吧,我要得是新米呀,你咋给陈米呢?”孙晋忍着怒气,拿着那个装着新米袋子对着那个伙计说道。
伙计一听,眼珠一瞪:“小子,你识货吧?不识货就不要在这儿瞎咧咧,爷们说新米就是新米,怎么着,不买拉倒。”说吧,那个伙计蛮横地抢着米袋子往地上一倒,门口撒了一地米。
看见那个伙计瘪着嘴角,鼻子直哼哼,孙晋这下忍不住了,太嚣张了,上前抓住那伙计衣领,怒道:“你小子不但把我买的米倒掉,还很张狂。两个选择:要么赔我一袋子真正的新米,要么还钱。”
伙计见状,冲着站岗士兵叫喊:“侯三爷,有人捣乱啊。”其他几个伙计,见有人闹事,一个个抄起家伙准备干仗。
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中尉的军官和一帮子人,说他们是士兵嘛,又不像,不是兵嘛个个着装军装,简直就是兵痞。
那个中尉獐头鼠目,发茬粗黑,黄黑牙齿。他扒开人群,喝道“住手,反天了,敢在这里闹事?”
“报告侯长官,这个人出来没戴口罩;这是这人在这里闹事”一兵痞看见孙晋没有戴口罩。
“侯三爷,这小子砸场子来了,你一定要将这小子抓了”一米店伙计冲着中尉点头哈腰。
侯三上下打量着孙晋,见孙晋长得眉清目秀,英俊挺拔,像是有点身份的人。但转念一想:不对,有钱有势有身份的大少爷怎么会自己来买米,肯定是哪家没落的或者前清被革命的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现在没钱没势,不得不亲自来买米,这在东北三省见得多着呢。碰到你侯三爷,到时候抓起了,到鲍仁世掌柜那里领赏,甚至鲍掌柜到他堂叔鲍督军那里美言几句,我就升官发财谁让你小子今天栽在我手里,让老子榨榨油水,算你小子倒霉,了。
这侯三围着孙晋转了两圈,冲着孙晋喝道:“你小子胆儿够大,敢违抗督军署的训令,不戴口罩就出来,又破坏社会秩序,扰乱米店。来啊,将这小子抓起来。”
几个当兵的一下将孙晋围起来,周围的市民一下子都散开了,躲得远远看着。两个自以为有把子力气的兵痞,妄图抓住孙晋两只胳膊,孙晋一个闪身,让他们没抓住,然后突然发力反过来抓住那两个兵痞的衣领,手一合力,只听见‘嘭’一声,两个兵痞碰到一块,额头顿时鼓起一个包,鼻子差点没撞歪,鼻血直流,两个兵痞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疼得大叫起来,非常狼狈。
周围的市民哄堂大笑,有的大声叫好!
侯三见状,觉得丢人丢大了,满口喷粪道:“你小子有两下子,看你的力气大还是你侯三爷的子弹大”说罢,拔出手枪指着孙晋。
孙晋心中那个气哪,心说:怨不得张作霖第一次直奉战争会失败,看看这些所谓正规军就知道。那有正规军样子,简直是一群土匪。哪有这样抓人的,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抓。
孙晋强忍着怒气,讽刺道:“这位长官不问清楚,上来就抓我,这也是督军署的训令。”
“呀,小子,伶牙俐齿。好好,来呀,将这小子绑了,老子现在崩了你的牙。”几个兵痞就要将孙晋绑上。
“慢着,侯三爷,手下留情”跟着孙晋的那个秘书刚才被吓着了,半响儿没反应过来。他是个刚进入督军署的工作人员,以前没碰到这事,脸都吓的冒汗:妈呀,这些兵痞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连孙大帅的公子也敢绑。他本想着亮出身份,但他又不敢,毕竟孙晋嘱咐着他:无论出现啥情况,不要亮明身份。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见这些兵痞欺负孙大少爷,心想这些兵痞无非就是讹些银子,这种事见多了。想罢,他连忙拦住侯三,冲着侯三一拱手,满脸堆笑地说道:“哟,侯三爷,今儿个您值班嘛,手下留情,借步说话。”
侯三眼珠一瞪:“你是谁呀,三爷我认识吗?”
“三爷,您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呀,您不是经常到丽春院玩吗?”
丽春院就是哈尔滨顺外路一家妓院,秘书见侯三这副德行,肯定少不了他。不过还真给他蒙对了,侯三经常去。
说完,他就拉着侯三到门口另一边,小声说道:“三爷,这个人是俺的一个邻居,刚从西洋回来,不认识您侯三爷,冲撞您,请见谅!这些小钱给兄弟们喝喝茶,饶过俺的邻居。”秘书从口袋抓了几十张东北票塞到侯三手里。
侯三捻了捻手中的东北票,脸上顿喜,心说:你小子,会办事。于是冲着一帮兵痞一挥手,说道“得勒,既然是你的邻居,看在你的面子上,三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
兵痞们一松手,秘书拉着孙晋赶紧往外走,小声说道:“孙少爷,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咱赶紧找大帅去。”
孙晋本来今天想教训这几个兵痞,说实话,这几个兵痞对孙晋来说,不在话下,特种部队练得就是以一当十,徒手格斗那是家常便饭;可孙晋担心这露手让孙烈臣这个老行伍发现,到时怕问东问西,孙晋可不好自圆其说,毕竟他现在不想出名。
这次一时起兴,想学学电视剧那些封疆大吏微服私访,看看自己出谋划策的效果如何。让孙晋发现奉系军阀还是北洋那一套。孙晋记得历史上张作霖练兵有一套啊,而且抗战期间,退回关内的东北军蛮会打仗的,怎么还是封建军阀那一套,这个东北三省衙门够混蛋的,仁世米店都这样投机倒把,还把批文给这种人渣。唉,看样子,下次要好好提醒父亲或者张作霖,好好整治这帮祸国殃民的败类。</p>